梅香亲昵地拉起她的手道:“这些问题都不紧要,见到你才最开心。”
杜煜见到梅香问道:“兰馨可有好些。”
梅香摇摇头“失魂落魄的,这会儿睡下了。从前见过那么多死人,也没见她这样过。”
竹清连忙问道:“兰馨怎么啦?”
梅香道:“见到死人,吓着啦!”
“怎会这样?”竹清不禁疑惑。
杜煜看了一眼满脸担忧的竹清,道:“你去看看她吧。”
“是,公子。”竹清侧身行了个礼,便退出门去。
一阵清冷寒风吹来,夹带着一丝丝细小的雪花飞进窗来。杜煜伸出手,一朵雪花落在他手上,瞬间化做雪水,渗进他的手中,不见踪影。杜煜看着这朵雪花,不禁失神。
“梅香”
“公子,什么事?”
“帮我将所有的白衫都扔了罢?”
“什么?……为什么?”将白衫扔了?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公子这个要求好奇怪,她自小到大,从来都看到公子只着白衫,今日为何突然转了性子?
“她不喜欢!”杜煜黯然说着,似在说给自己听。
梅香一跺脚,气呼呼地说道:“公子,就算你要生气,我也得说。这个女人有什么好。又贪财、又懒惰,还——还古怪得很,根本就配不上你……菊雅妹妹比她强了百倍,还有宝安公主,就算是宝安也比她强出许多了,你为何偏偏……”
“够啦!”杜煜低声呵道。
梅香愣住,此时公子眼中盛着愠怒。
“杜哥哥!”他从来不曾这样呵斥过她。梅香一时间所有的委屈、愤怒都涌了上来。“她就是个坏女人,她这样利用你、伤害你,你还看不出来吗?”
“出去!”杜煜一挙击向窗棂,窗棂应声裂开。
梅香看着公子,愣了一会,转身冲出房去。
……
沐春苑内,一个女子拿着剑对着院中梅树一顿乱砍,梅树上的枝丫及梅花纷纷落下,院中顿时一片狼藉。
梅香正砍得起劲,忽然一双手将她拦住。
此人正是陈叔,梅香虽为女子,却因常年习武,气力自然比陈叔大了许多。陈叔哪里挡得住梅香,梅香此时正在气头上,看到陈叔时手己挥了出去,只将陈叔摔了出去,一跤跌在了地上“哎哟”地哼着。
“陈叔?怎么是您?您拦我做什么!”梅香见到是陈叔连忙丢下手中的剑将陈叔扶起。
陈叔被梅香一挡,摔得七晕八素,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梅姑娘,这梅树长得好好的,为何要砍它?”
“啍,我正一肚子的气,看到它就想到那个女人。”
“你是说沈姑娘?”
“除了她还有谁?哼,那个坏女人。”说着又狠狠一脚踢向梅树,树上本就稀疏的梅花更是簌簌落下。
陈叔看着心痛,连声喊着:“唉哟喂,快莫再踢。你不喜欢沈姑娘,与这梅树有何干系?再说,沈姑娘挺好的呀,她又哪里惹着你了!”
梅香回过头,生气的说:“连你也帮她说话!她又贪财又古怪,还这样伤害公子!”
“怎么会?这丫头并不像是贪财之人!”
“哼,兰姐姐给了她一袋金子,她看见金子的样子你可没见着。”梅香撇着嘴。
“唉呀!原来是这样啊,你错怪沈姑娘了,兰姑娘给的金子她全都给了绣娘帮她赎身。”
“你如何知道?”
“春和坊的吴妈妈见到我时不断抱怨沈姑娘给了绣娘一袋金子,坏了她的生意。”
“啊?”梅香愕然,愣得一阵又道:“就算如此,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她若真心喜欢公子又怎会只顾自己,治好病就走!”
陈叔抚了抚梅香的头,语重心长地说:“丫头,看事情哪能只看表面。这沈姑娘虽不善逢迎,心思却最纯净。”陈叔叹口气“唉,她若留在公子身边,我倒放心,只可惜,唉……”
“她有什么好?!”
“那么,那些喜欢公子的姑娘又看中公子哪一点?”陈叔问道。
“公子性情好、又聪明、又能干、长得又好,总之太多了!”
陈叔道:“这些都是外在的东西,她们可曾看到公子心中的苦?”
“额?”
“看人实是看心。其她姑娘看的是公子的表相,因而对他皆是仰慕;沈姑娘则是看他的内心,因而满心的怜惜。你跟着公子这些年,虽是乖巧听话,又何曾如沈姑娘这般真正看到他的心里去!”
梅香抬头看一眼陈叔,心中诧异。自己虽从小随公子长大,又日日跟在公子身边,却还不如这个一年到头见不到公子几面的陈叔看得透彻。
梅香想着又低下头,道:“是啊,我以前总以为公子生来就是忧郁的,前几日才看到公子发自心底的笑,心中着实为他高兴,哪里想到……唉!”
“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我们这些外人又如何看得清,更不须妄加评论才是啊!”
“我……”梅香思及刚才对公子说的话,不禁心中愧疚。
陈叔轻拍了拍她的肩道:“好姑娘,这些事不必挂怀。公子一直待你更胜妹妹,以后亦将如此,并不会受此等小事的影响。”
梅香忽然看向陈叔:“您说得好像他有妹妹似的?”
陈叔讪笑着站起身,呵呵道:“呵呵,这,这不过是打个比方而已……唉,和你聊了这许久,竟把正事忘了。”说着便摆摆手匆匆离开了。
陈叔一阵风似地离去,只剩梅香独自一人托着下巴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她怔怔地看着那棵梅树,忽又想起几日前摘梅花时的情景。
是啊,这个沈心尘,即不喜华服美饰,又不好吃喝玩乐。却独独为了一棵梅树而紧张不已,这样的心性,又怎可能是装的呢!
陈叔说,别的女子皆仰慕公子,唯有她怜惜公子。
是真的么?虽然她并不觉得怜惜与仰慕之间有多大不同,但公子应该是在乎的吧。不然,为何公子偏偏喜欢她呢!
梅香想着,忽又想到她送给公子的玉佩。
唉!不管怎样还是应当跟兰姐姐把玉佩取回来还给公子才是。梅香想到此,立即起身往揽月阁奔去。
……
原以为时间会过得很慢,一转眼,一个多月已经过去。
揽月阁中,杜煜正写着给各分馆的信笺。梅香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只信笺递给杜煜道:“公子,大哥的消息。”
“哦!”杜煜接过信笺,拆开来看。
“他们怎么样啦!大哥他们还好吗?”梅香忧心地问道。自上次莫十与靳大夫带着一批莫氏弟子奔赴明州,梅香心中便有了不详之感。所有人关心的都是颍王赵顼的生死,但她心中最担心的则是莫氏的各位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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