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大哥便最疼爱她了，三哥也总是带着她们梅兰竹菊四个妹妹四处玩乐……可是，这一次，梅香总是心中不安，隐隐觉得出了什么事，然而公子却直到现在也不透露一字。

　　杜煜照例看完信笺后，将字条丢入碳盆，瞬间化为灰烬。

　　杜煜提笔写了一张信笺，写好后将信折好递给梅香道：“把这个传给夫人。大哥很快便可带颍王回汴梁。”

　　梅香接过信，松了一口气，高兴地说道：“真的吗？回来就好，害我为他们担心了好些时日——我这就传消息给夫人，这回夫人也再不用担忧了。”梅香雀跃地拿着信笺出了门。

　　杜煜心中叹口气，此次颍王回来，对于夫人他总算有了个交待。只是他欠莫氏的，又该如何交待？

　　杜煜想到此处，心中烦闷，不禁负手走出揽月阁。他在园中逛得两下，便又来到了沐春苑。推开苑门，院中一切都静静地呆在原处，似乎那个住在这里的人从未曾离去，却又似乎她从未曾来过。

　　杜煜静静地站在梅树下，手中轻轻揉搓着她为他雕刻的玉佩。此时的梅树已不再有梅花，他也已不再身着白衫，而是穿着一身青灰长衫。梅香传了消息给夫人后，回到房中不见公子，便猜他定是如往常一般来到这里。梅香轻轻敲门来到院中，见到公子默然站在树下，青灰色背影显得孤独而又凄凉，心中不禁一阵难过。

　　兰姐姐自上次见到芝芝的死，便受了刺激。虽然后来看似很快便恢复过来，但从那以后便心事重重，不愿再过问莫氏，只专心打理杜家商铺之事。公子也好似有意将商铺生意交给她管，因而兰姐姐便日日从早晨忙到夜间，哪里还似从前一般与她一并在公子身边鞍前马后地跟着。

　　兰姐姐难得见到一面，竹姐姐在宫中又难得出来一趟，菊雅妹妹则住在兰园休养身体。这一下子，就好似只剩她一人，陪着整日郁郁寡欢的公子，心中憋闷却无处去说……唉！

　　正恍神间，忽听公子喊一声“香儿！”

　　“额？”梅香一愣，这么多年了，她还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公子都是搂着她，喊她“香儿”，还有三儿姐姐也是如此称呼她。这让她感觉像是在亲人怀抱中一般。只是自从公子带她和兰姐姐为夫人这些所谓的要事奔波之后，便渐渐不再听到公子这样喊她了。

　　此时梅香心中起了一阵暖意，道：“杜哥哥，你好久没这样喊我啦。”

　　杜煜回过头，温暖地对着她一笑道：“是啊，有七、八年啦。”

　　梅香忍不住流下泪来。

　　杜煜轻拍她的背道：“别哭，是我的错，明知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梅香摇摇头道：“不会。只要和杜哥哥在一起，怎样的生活我都是喜欢的。”

　　杜煜黯然一笑，接着转过头看了一眼院中凋零的梅花，叹了口气道，“你现在长大了，有些事情我也不该瞒你啦！”

　　“哦？是什么？”梅香随口应道，从小到大她从来不喜多想，她总相信杜哥哥决定的事情便是好的。所以就算有事瞒她，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杜煜淡淡地走出苑子，轻声说道：“随我来罢！”

　　“究竟是何事？”杜哥哥今日好奇怪，梅香心中说不出的不安，跟着杜煜走了出来。

　　杜煜只道了一声“你只管跟我来”便不再说话，径直向马厩走去。

　　杜煜、梅香二人骑了马奔出杜府，向着南熏门的方向行去。

　　行了半个时辰，快到南熏门了。二人骑着马走在主街上，街道两边是各式店铺、歌坊。行至一处，杜煜策马转向了一个背街小巷，这个巷子不似主街，尽是些小的妓院。

　　这里的妓女说得难听些便称之为娼，上不得台面。运气好的接待些贩夫走卒，运气不好的便是一些地痞无赖。

　　梅香皱着眉，公子如何会到这等下作肮脏之地？

　　此时正是下午，娼妓们通常只在夜里出来，站在门口招揽客人。偶尔有些妓院也有一两名长相粗鄙的娼妇夜间拉不到生意，只得白天也在此时招揽生意。

　　杜煜牵着马儿慢慢地走着，时不时耳边传来娼妇们肥腻造作的声音“哎哟，小爷，瞧您长得如此标致，快来我这里坐坐罢”、“奴家这里有的是温香软玉……”、“保管将小爷您侍候尽兴”一声声刺耳的呼唤声传到他的耳里，这声音当时听着只觉着大仇得报的快意，此时听在耳里却尖锐异常！

　　梅香不悦的声音从耳后传来，“杜哥哥，你究竟到这里来要做什么？”

　　杜煜慢慢地走着，心中却苦涩难言。

　　“梅香，还记得你曾来过这里吗？”

　　“嗯，我记得。当年你叫我把一个叫王咸容的人的地址送给一个脸上有疤的妓女。”梅香想起那个女子脸上的疤，心中不禁一阵寒意。那本应是一个长得还算不错的女子，可是脸上的疤痕竟然深到连颊骨都可看见，下手之人当年是有多么狠毒？

　　“哼！”杜煜露出一丝苦笑，道：“那个妓女便是我的妹妹！”

　　“什么？……那你为何？……”梅香心中惊愕，为何他从来都不知道杜哥哥居然有妹妹。

　　“她害死了我的母亲，也害死了你的母亲。你的母亲便是梅姨，若不是因为她，梅姨也不会死掉。”

　　“她害死我母亲？”梅香心中惊惧，她只知自己母亲在她很小的时便死了，至于母亲如何死的，她从未想过，杜哥哥也从未提起过。

　　两人正慢慢说着，忽见一只纤细的手从杜煜身后搭在他的肩上，梅香被母亲的死所怔住，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哪里还注意到有人将手搭在公子肩上。

　　“大爷，要不要到奴家房里歇歇脚？”杜煜回过头，看向搭他肩的女子，他静静地看着她。

　　她垂下一绺头发遮住左边脸颊，脸上抹着廉价的胭脂水粉，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浓香。

　　杜煜看向她的一瞬间，她也看着杜煜。愣得一会，她又看向梅香，眼中流露出了然却又痛苦的蔑笑，她收回手，转身离去。

　　“茵儿！”杜煜静静地喊着。

　　这名妓女停下脚，双肩微颤。好一阵说道：“大爷，你认错人啦。”

　　“我带你回去！——真的！”杜煜轻声说道。

　　这女子突然转回身，眼中仍旧带着轻蔑的笑：“你赎我回去？呵呵……你是在开玩笑吗？当年费尽心思把我弄进来的人不就是你么？”说着又冷笑着指着梅香道：“你让这个丫头把爹娘的消息传给我，不就是要让我生不得，死不得！我现在这个样子，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茵儿！”杜煜心中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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