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闹哄哄地离去,杨婶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这可如何是好,杜公子一行刚巧离开,说是去看看这里的茶场,却不知看的是哪家的茶场。
才只一会儿工夫,现在就出了这等事,这会儿让她上哪儿找他们去!
心尘原本这样一个好生生的丫头却被抓进了牢中,又叫她如何向她的哥哥交待。杨婶急得呜呜哭了起来。
杨叔亦焦急万分,心知其中必有蹊跷。他赶忙披上袄子往门外走去,边走边嘱咐杨婶“你在家等着。我去城中各个茶场找找,看能否寻到。”
“好。”
杨婶守在家中,心里却是焦虑不安。
杨叔围着城外各个茶场找了个遍,寻到杜煜时已到下午。
杨叔一边跟着一行人往家赶,一边将今日之事细细说与杜煜听。
当杨婶见到杜煜一行时,急忙拉住兰馨道:“兰姑娘可算回来了,快救救沈姑娘吧。”
杜煜道:“杨婶莫急,这钗即是兰馨送给她的,自然说得清楚。”
兰馨亦安抚道:“就是。婶子仅管放心。待我进屋拿一样东西,便去都监府走一趟。”
说着便走进屋内,出来时手中捧着一个精致匣子。
“这是什么?”杨婶问。
“要把话说清楚,自然是要有凭证。”兰馨微笑。
“哦。”杨婶应道。
“梅香也一起去吧。”杜煜道。
“是”梅香应喏便与兰馨一同去往都监府。
……
都监府,原本珠钗已经找回,一切归于平静。此时门前却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兰馨与梅香立于阶下,虽风尘仆仆,却掩不住衣着华贵。
门童问是何人,兰馨亦不客气道:“你们不必知道,只需禀报你家夫人,她手中的三彩琉璃梅花钗乃为仿品。我们奉了主人之命前来取钗。”
门童见来者不善,心中迟疑。
梅香见状,呵道:“还愣着干嘛。若耽误了事,你们担得起么。”
两门童被此番气势震住,连忙返身进门去向夫人禀报。
夫人听得门童来报,惊得手中茶杯显些跌落,忙叫门童将兰馨二人请进。
待兰馨、梅香被引进门来,夫人看着她们,只觉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两个丫头倒也知礼数,见到夫人,侧了侧身,算做行礼。
兰馨道:“沈姑娘手中的三彩琉璃梅花钗是我家主人的家传之物,并于昨日将它赠与了沈姑娘。这钗虽与夫人府中的真钗略像些,却是一支仿品,比不得夫人府中的真钗。今日前来,一是请夫人放了沈姑娘,切莫冤枉好人,另则是请夫人归还了我家珠钗。”
夫人还未开口,她身边丫鬟便厉声斥道:“好大的口气,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么。”
梅香刚要发作,兰馨伸手按住。
夫人斥责丫環道:“没有规矩。哪里就轮到你说话!”丫鬟禁声。
兰馨将手中木匣呈上,道:“我家主人说,只需给您看这个,您便明白。”
夫人接过木匣,双手轻颤,打开看时,脸色已然变得苍白。
匣中放着一只与心尘所戴一模一样的珠钗。只不过心尘那只戴在右边,而匣中这只戴在左边。
兰馨面露微笑,道:“清石老人的三彩琉璃梅花钗,世间仅有一对。我家主人这对虽与他老人家做的有几分相似,细看却是不同。这对钗不过是清石老人的徒弟所做,又岂能与老人真迹相比。沈姑娘头上戴的便是我赠与她的右钗,还请夫人切莫错认了宝钗,以假乱真。”
夫人面色苍白,并不言语。
兰馨见此,并不着急,道:“我今日拿了左钗来,夫人可仔细看看,辨清楚了,明日再还与我们亦可。若夫人不能曲尊,明日我家主人便亲自走一趟,来夫人这里取钗。”
“不……不必!”宁夫人窘然说道。宁夫人身后丫鬟诧异,她服侍夫人这些年,何时曾见过夫人如此紧张?
宁夫人顾不得这许多,只问道:“你家主人住在何处?若这钗真是识错了,我自是应当亲自送上门去。”
兰馨微微一笑,道:“我家主人目前借住在沈姑娘隔壁的杨木匠家中,夫人可去那里寻他。他还让我捎句话给您,夫人未辩清楚之前若伤了沈姑娘分毫他自会与夫人计较。”
言罢,两人便欲转身离去,此时门童小乙立于院中。
梅香看一眼小乙,原不认得,但听杨叔所述,那欺负沈姑娘的家丁面貌丑陋,嘴下有痣。
梅香走向小乙道:“今日可是你抓的沈姑娘?”
小乙被她如此一问,只道:“正是……唉哟!”话还没说完,便被梅香啪啪地打了两记响亮的耳光。这丫头手重,小乙被这两下打得嘴角流血、两眼直冒金星。
众人没料到梅香来这一手,纷纷欲上前对付梅香。
“住手!”夫人大呵“谁都不许碰她二人。”
言罢,对二人一摆手道:“你们回去吧。钗我会仔细看的。明日自会给你家主人一个答复。”
二人便也不客气,径直走出门去。
待出得都监府,兰馨道:“你这丫头,下手怎地这样没有轻重!”
梅香抚手道:“哼,难道公子叫我跟来不是这个意思么,我还闲污了我的手呢!”
兰馨失笑摇头。
待两位丫头出门,宁夫人便差人往衙门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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