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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恍如隔世梦境 任思之 8447 2021-04-02 20:55

  她怎么能相信他呢?上一世吃过的亏还不够多么?自己的遭遇还不够悲惨么?怎么能相信他呢?明明知道最后的结局却还是忍不住要去问他,现在知道痛了么?知道绝望了么?

  弯月似乎也知道此时正有人沿着小路离去,努力摆脱了纱云的遮盖,露出了更为清冷的光辉照着她来时的路。

  隐隐约约传来宴会场上喧闹声,远远近近鳞次栉比的宫殿也像隐在云端那般朦胧。

  看着于徽拾渐渐走远融入黑暗的背影,萧凌隐茫然的看着太液池的如盖的莲叶。

  他想起刚刚出来隐在竹影里看她的时候,她衣裙翩翩,在月光下浅浅低笑,远远的看来宁静美好宛如跃出水面的荷仙子,他的心里砰砰的跳,就想要跳出心脏那般,在寂静的竹影深处他都能听见自己胸口急切的砰砰声,那时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走到她身边去,可是她说的第一句话,就将他打入了地狱将他砰砰跳动的心瞬间冻住,她怀孕了,她怀了萧凌峰的孩子,她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她告诉自己她怀孕的消息,是不是意味着她决意与自己划清界限,今生与自己都不再可能了?

  正在萧凌隐出神之际,却感觉有人静静靠近他身边,他偏过头一看,竟然是于徽拾踏着如银的月光再次缓步走来,他感觉自己的心又开始砰砰的跳,眼里又燃起了希望的火焰,但是他却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欢喜,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太子妃还有什么事?”

  本来是欣喜的心情,可一出口却带了点嘲弄。

  “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求他?

  他的内心涌起热流,温暖了他在夜色里一寸寸冰冷下去的身和心。

  他将自己伪装得很好,他的狂喜是如此不露声色。

  他没有说话,他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紊乱的呼吸,收拾自己麻乱的思绪,他在奋力控制住自己向上弯曲的嘴角。

  于徽拾看着眼前稍显冷漠的人,觉得陌生极了,她觉得他的身上带着一种“勿近”的气息封闭着自己,也隔绝着她。

  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萧凌隐没想到她会突然跪下,动作快过思想,一弯腰就拉住她的胳膊想要将她拽起来。

  “你干什么?”他心疼极了。

  “我只求你一件事。”她仰头看他,“你荣登帝位之后,请你放过他。”

  萧凌隐拉着她胳膊的手僵住了,慢慢的一点一点松开了,慢慢的直起了腰,负手站立,恢复了冰霜般的神情。

  “成王败寇而已,若是失败的人是我,也不见得他会放过我。”

  “不会的,他一直都是视兄弟为手足的,他一直都是善良温柔的,他从来没想过要加害任何人。”她的眼睛光泽盈盈,忙于解释几欲滴下泪来。

  “那如你所说他是温润善良的翩翩公子,而我就是残杀手足凶恶残忍的恶魔了?没想到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于徽拾越为萧凌峰说话,他心里就越是气结,越是感觉一团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是希望你能留他一命,你君临天下之日就请你放我们去过闲云野鹤的清贫日子吧!我像你保证,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一定不会再滋事寻衅的,你大可以放心做你的君王,娶你爱的人。”

  放他们去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他呵呵地笑了起来。她竟然为了萧凌峰可以向他跪下。

  “不可能。你不会不知道斩草要除根吧?”

  “你也会杀了我。”她的眼里泪光盈盈。

  萧凌隐悄悄捏紧了双拳,他没说话,但是他知道自己只是在气她,他怎么可能杀她呢?他那么爱她。

  “你快起来吧,被别人看到成何体统,你可是我的皇嫂。”

  他特意加重了“皇嫂”二字。

  于徽拾的脸白了几分,他不会放过萧凌峰也不会放过她。

  她迟迟不起身,萧凌隐的双拳握紧了再缓缓松开,最终还是没忍住弯腰将她拉了起来。

  “小姐,我们走吧。”

  是小邱来接她了。

  她没回宴会场,而是直接回到了马车上,她无力的靠在车壁上,不知该怎么解决眼前的困境,似乎看样子萧凌隐的杀意是丝毫无法消减了,怎么办?怎么办?

  而她已经怀了萧凌隐的孩子,她该怎么对萧凌峰说?怎么办?怎么办?

  她疲惫不堪,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什么也不想再想了。

  直到宴会散场萧凌峰也没见到于徽拾回来,左等右等才等到回来的小邱说于徽拾累了已经回车上休息了。

  他有些责怪自己,本来她的身体就没好透,怎么能晚上带她出来呢?于是他等到一散场连皇后叫他说会儿话都拒绝了,他现在只想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回到车上时,看见她一个人瑟缩在角落里靠着,像只可怜的小猫咪一样,他揽过她将她抱在怀里,尽量减少马车行走时的摇晃对她产生的影响,害怕会将她吵醒了。

  他深深的凝视着她,也只有在她睡着后,他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看着她,甚至是亲吻她。

  萧凌峰微微一笑,将一个吻印在了她的额头,她微微瑟缩了一下,他以为是弄醒了她,没想到她只是动了动就又睡过去了,他轻轻的笑,鼻间萦绕着她的幽香。

  日子就像握在手里的沙,沿着指缝悄然流走。

  今天,可是个大日子,因为三皇子萧凌综昨晚毙了。

  果然,她记得没错,萧凌综还是病死了。

  她的记忆没错,可是她也越来越担心,担心萧凌隐荣登帝位的那一天,她多么希望日子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她多么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可是时间硬生生还是推着所有人向以后进发,无论怎么祈祷,无论是谁哀悼,都没有用,它不为任何事任何人停留。

  时光就像小溪一样毫不停息的淙淙流逝,偶尔撞击到水中凸起的岩石激起层层浪花就像每个人在生活里都会遇到各种意外的事一样。

  皇子薨逝加上当今皇帝的格外重视,整个京城几乎都是白幡飘荡哭声震天,丧仪礼制几乎与皇帝齐平,她很开启为何三皇子为何会夺得萧询的如此宠爱,萧凌峰沉吟了好大一会儿才说,听说是因为德妃很像萧询年少爱慕的那个商贩女子,始终念念不忘,因此将对那个女子的爱全倾注到了德妃身上,却不想德妃却早早的弃世而去,加之德妃临终之前病骨支离还强自施妆拜见皇帝要他今后多加关爱照应三皇子萧凌综和七皇子萧凌汶,言辞恳切一句一垂泪,因此德妃去后,萧询便更加关爱皇三子和皇七子,若不是有皇后和一帮大臣的坚持,萧询恐怕早就另易太子了,哪想到萧凌综今日却遭如此横祸,怎能不让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萧询悲痛?萧询如今因为萧凌综的薨逝也病体沉疴神思倦怠了,缠绵病榻一月之久连上朝都有些勉力。

  皇帝江河日下,情况一天不如一天,朝堂上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早就暗潮汹涌,皇子们为了争权夺位也在暗中拉帮结派,朝臣们也忙着选主站位,各方早已经蓄势待发,就只等着当今天子咽气归天的那一刻。

  最是无情帝王家,为了皇位竟能置父子兄弟情义于不顾,人伦道德在此时全部一文不值。

  于徽拾闭着眼蹙着眉在矮榻上翻了个身,到现在她也还没讲自己怀孕的事告诉萧凌峰,她实在是无法启齿,自己私下处理吗?怎么处理?自己找堕胎药?不行,这样萧凌峰绝对第一时间就会发现,况且自己也有些舍不得,明明知道这个孩子来的时候和地方都不对,可她还是怀着私心想要留下。萧凌峰现在忙着朝上的事还没发现她的异样,可这纸究竟包不住火,终有一天他会发现,而且天气这样热了,穿得轻薄,再过一段时间就谁也能看出来了。

  她闭着眼又翻了个身,手中的执的团扇也随便扇了几下,可是这风也是热热的,扑在脸上不仅没有消暑反而更增添了内心的烦闷。

  早上她已经按礼制去过萧凌综府上拜慰过亡灵了,中午便以身体不舒服为借口辞了行回了太子府,而萧凌峰倒是直到现在也没回来,现在又是掌灯时分了,不知今天他又要忙到何时。

  感觉房间里光线已经十分昏暗了,想必烈日早已经落下了西山,刚又听见挂在窗前的风铃儿在响个不停,想必是起风了,不如趁现在去纳凉。

  她开门迎风走出房门,果然一阵夏日里难得的清风吹拂过来,瞬间将她身上的暑气消散了大半,天边的云霞已经看不太清了,可还是有一簇长长的如火红霞格外艳丽十分惹眼,像是搭了一条长长的火红织云锦,与周围的灰蓝深空形成鲜明的对比,偶尔还会有几只散乱不成形的晚归之鸟伸着双翅斜斜的贴着霞云飞过,还会鸣叫几声像是也在享受这晚间的清爽。

  远山如同沉沉雾霭,被深深隐在暮色之中,一钩残月自东楼而上,悬挂天际,洒下一地清辉。

  也不知现在黄莺和小邱去往了何处,自她醒来到处也没见到这两人的影子,想必是和府里的其他仆婢去准备晚膳了,徽拾在院子里踱来踱去,不免又思考起了各位皇子的皇位之争问题。萧询倒也算是个治世明君,在朝堂上运筹帷幄在后宫也不放纵**,也可能是因为无法忘记年少时的爱恋,他后宫妃嫔很少,后妃总共只有四人,贤妃德妃也早就弃世登天了,如今只剩下皇后和端妃。又总共只有七个儿子,一位公主,公主系端妃所生,也早就远嫁永州。现在三皇子萧凌综非正常死亡,作为一母同胞的七皇子萧凌汶悲痛欲绝形销骨毁,况且七皇子年纪尚小只有十四岁,根本不具备什么能力,而四皇子萧凌徵和六皇子萧凌闵的生母端妃虽然在世可是却不得皇帝宠爱,端妃也差不多家道败落了,况且端妃也没有让自己儿子夺位的心思,她看得很通透明白,无论能不能夺位成功都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又何必去踏那滩泥泞,这天下应是能者领之,端妃也很清楚自己两个儿子醉心声色犬马的秉性。依现在的形式看来,萧凌峰是嫡子又有皇后坐镇,若非她提前知晓,也会想当然的认为这天下非萧凌峰莫属不可,只是萧凌峰若是为帝性格有些过于仁慈了,实在没有一代帝王应有的霸气和雄心,对母后范氏又极为孝敬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若是萧凌峰登基为帝只怕范氏会参与朝政,到时候说不定会免不了一场外戚之祸,反观萧凌隐虽然只有十七岁,但却城府很深,颇有心机,很是具有君王那般杀伐果断不盲目仁慈的气韵和气场。

  萧凌隐作为帝王是合格并且可以说是优秀的,但作为手足确实残忍了些。

  于徽拾走来走去,心里想着事不免急躁了些,刚刚勉强消下去的暑气此时又像是从体内冒了出来一样,她用绣着黄梅的白绢汗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抖了抖绣裙,执着团扇的手又开始急促的摇了起来,现在的风但是凉快多了,可还是止不住的冒汗,擦了又擦也不怎么济事。夜里凉爽了,萤火虫也成群结队的打着黄绿萦萦的灯笼出来了,一闪一闪的围着花丛绿叶飞舞旋转,尽情展示着它们生命的光华。若是平日徽拾还会兴起去扑几只流萤玩玩,但现在看着闪着荧光的宵烛停在自己肩上都没兴趣,也只是挥一挥赶走那那一点儿光,没有了玩乐的心思。想了这许久,还是没能想到将来该如何拯救萧凌峰和自己,她想到萧凌隐那冷酷无情的样子,心里的担忧更是一股脑的翻涌了上来。

  何家的事究竟是不是和萧凌峰有关,现在她心里虽然真的很怀疑,但是也实在不愿意这么早就下定论,况且自己也够对不起他了。

  太子府晚间照明的灯笼全部都点亮了,廊檐下、屋檐上全挂满了各色各样的红灯,虽说不上亮如白昼,但也大大的增强了视线的敏感度,一丛鲜红的美人蕉耷拉在另一丛带着斑点的嫩黄色美人蕉秆上,两两在相互撑支着,不知道是不是烈日炎炎晒蔫了到现在都还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奇怪,到现在怎么黄莺和小邱都还没回来,别是出了什么事。她一手擦着汗一手执着团扇走到长宁居的门口,远远的就看见抄手游廊的转弯处一个穿着一身藕荷色纱质长裙急匆匆的走在前面,看身形是黄莺,她后面跟着一个青色的身影,想必是小邱,这段时间净忙着想自己的事还真没怎么注意他们穿的什么颜色的衣裳,再一看黄莺手里端着一盘红红绿绿也不知是东西,两人在游廊的灯下急速的走来,转眼就快走到门口了,定睛一看,那红红绿绿的东西却原来是一盘西瓜,在灯火的照映下还微微冒着些白烟。

  黄莺笑眯眯的走近她,她感受到托盘里散发出来的冰寒之气。

  “小姐,我们给你送冰镇西瓜来了。”

  人未到声先至。

  “小姐,今晚厨房里出了点事,恐怕晚饭会晚一点儿,他们让我和小邱先给你送点东西垫一垫,顺便消消暑。”

  “厨房里出了什么事?”

  “嗯……就是……一个叫茗儿的烧火丫头因为白日里没睡中觉,晚饭时分实在撑不住睡着了,那燃到一半的柴火不小心从灶膛里掉了出来,把厨房给烧了。”

  “烧厨房?”于徽拾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袭了上来。

  曾经何家全体葬身火海的原因不也是厨房起火,直至蔓延到全府的吗?

  就算是在迷蒙的灯火下,小邱也看出了于徽拾脸上的微微惊惧和后怕,安慰着说:

  “小姐别担心,火势不大,很快就扑灭了,只是现在还有些凌乱肮脏罢了。”

  “可有人伤着?”

  “除了那个烧火的茗儿腿脚有些烧伤而外没有其他人受伤。”

  “那叫人给她治伤了吗?”

  “那个丫头疏忽把厨房烧了吓得半死,跪在地上给管厨房的邓师傅和我们直磕头,说什么不仅差点儿烧了房子还耽误了太子妃您吃晚餐,把头都磕破了,最后邓师傅说太子妃您若是不计较倒也罢了,若是您动了怒,太子回来估计会扒了她的皮,那丫头吓得都快晕过去了,我和黄莺看着她满脸漆黑的烟灰,哭得都快没声气儿,觉得也实在可怜,就说太子妃心底良善不会怪罪她把她扶起来送回房找人治伤了。小姐,你应该不会怪她吧?我和黄莺的自作主张可以吗?”

  于徽拾“扑哧”笑了,拿着白绢捂着嘴。

  “这等小事有什么不可以,况且那个丫头又不是故意的,何必抓着人家的无心之失不放手。”

  黄莺和小邱相视一笑,他们就是担心何家厨房起火灭门的事会给于徽拾带去阴影和打击因而不肯饶了这个丫头,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过关了。

  “这件事把邓师傅也吓得够呛,害怕小姐你生气怪罪他,因而叫我们先拿了冰镇西瓜过来给你。”

  黄莺边说边把手上的托盘递了过去。

  “小姐,你尝尝吧!这是新开的一窖冰镇出来的西瓜。”

  于徽拾瞧着那冒着白烟的冰镇西瓜,心底有些犹豫,现在她不同往日,她现在是有身孕的人,不应该吃这么寒凉的东西,可黄莺却还不知道这事况且黄莺还这么热情,不吃的话恐怕会引起黄莺不休止的追问。

  她瞥了一眼那冒着白气的西瓜,鲜瓤黑籽确实喜人,就怕待会儿一不留神就吃多了,到时候若是积食不舒服,萧凌峰一定会请大夫前来查看,到时候就什么都兜不住了。

  徽拾熬不过黄莺热切的眼神,只好拿了一块其中最小的,慢慢的咬了一丁点儿在嘴里想捂热了再吞下去。

  “你们也一样没吃晚饭,不要光拿给我,你们也吃吧!”

  小邱倒是知道于徽拾的犹豫和难处,于是扯着黄莺的袖子就到了石桌旁边,黄莺也本来就是个小女孩儿,好玩好吃,加上忙了这么久也确是饿了,这冰镇西瓜冒着白烟,在炎炎的夏日格外诱人,不再思考便抓着西瓜就开始狼咽虎吞的,不大一会儿一大盘西瓜就落入了黄莺和小邱的肚子里,而于徽拾还拿着那一小块西瓜在慢慢咀嚼。

  看着一桌子七零八落还淌着水的西瓜皮,黄莺擦了擦嘴有些愧疚,本来这一盘西瓜是要端来给小姐吃的,而她和小邱倒好,两个人把一大盘吃完了,而小姐最开始的一小块都还没吃完呢。

  “小姐,对不起,我和小邱是太饿了,所以把本来给你准备的西瓜吃完了,要不我去再给你端一盘?”

  “不必了,我吃多了西瓜容易积食,不吃了。”

  于徽拾对着黄莺笑笑,表示并没有责怪她。

  于徽拾这温柔善解人意的一笑却让黄莺更加过意不去了,小姐向来身份尊贵却处处关心爱护她,像她真正的姐姐一样,有什么好的东西都给她分享,从来不曾怒骂过她也从来不曾将她当下人看待,比那些骄横的主子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黄莺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小姐,真的对不起,我只顾着自己,也没给你多留几块,我还是再去给你拿一盘吧!”

  “小姐肠胃不好,不能吃那么多冷的东西,况且又到晚上了,更不能吃那么多,你想害小姐生病吗?”小邱见黄莺非逮住冰镇西瓜不放又深知小姐的难处,因而出声打断。

  黄莺拼命摇头,嘴里念叨着我不想小姐生病。

  “那就得了,你去厨房看看,若是还没收拾好就麻烦你为我煮一碗素粥来就好,这天气太热着实不太想吃那些油腻腻的东西。你也看看你们晚上吃什么,好一起准备准备。”

  黄莺看了看于徽拾,徽拾还是那么温和的笑着。黄莺点了点头,飞快的出了院门,沿着游廊风一样的就跑走了。

  看着黄莺飞快消失在游廊转角处的于徽拾和小邱都笑了,但两人对视的一瞬间,笑容却都敛去了,转而是一种诡异的沉默代替了欢笑。

  萤火虫还在提着黄绿的灯笼四处飞寻,不知道是在找什么,白日里的热气到现在是真正的消散了,风吹过来只剩凉爽的感觉。

  “小姐,你真的就打算这么一直瞒着太子殿下吗?这件事瞒不了多久,现在已经四个月了,因为瘦所以没有你没有显怀得太明显加之太子殿下这段时间很忙才没有注意到,再过段时间就瞒不住了。以后这是瞒不住的。”

  他们明明已经没有多久这样安宁的日子可以过了,再过三个月他们大概都会身首异处了,还担忧什么以后呢?以后对他们来说都还渺茫而虚无了。以后?多远才是以后?

  “小姐,我真的很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告诉太子殿下你怀了他的孩子,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子妃,这不是很正常吗?”

  于徽拾闭上了眼,一会儿,她睁开眼,抬眼望向天空,漫天的繁星,一钩银月不知何时已经隐退不见了,星星点点的亮光霸占了整个夜空,最亮眼的是那一条长长的河汉,那么耀眼的光带长长的从北到南就那么一划就将繁星划在了两旁。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小邱,你不明白。”

  “正是因为我不明白,才想要小姐让我明白。”

  她不说话,只是径自低头沉吟着。

  “小邱,你去帮我买一副堕胎药吧,悄悄的跑远一点买,跑远一点儿煎,不要让人发现了。”

  小邱已经是目瞪口呆。

  “你说什么?堕胎?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在做什么?”

  “小邱,我很清醒。”

  正因为很清醒,所以才做出了这个决定,就算现在不失去,三个月后还是会失去,她不知道这短短九十天会发生什么她没办法准确预料的事,对于这个孩子,她已经束手无策。

  “小姐,若是你执意要这么做的话,那么原谅我,我不仅不会帮你去买药煎药而且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太子殿下。”

  “你到底是谁的人?”

  “小姐,正因为我是小姐的人,所以更不忍心看着小姐做这种傻事,堕胎有多伤害身体你真的知道吗?而且因为你要掩人耳目事后必定得不到很好的照料,这会给你的身体留下永远无法治愈的伤害。太子殿下对你怎么样小姐你心里也很明白,他没有对不起你过,为什么一定要伤他的心?他的孩子你连让他知道的权利都不给,这是为什么?”

  “小邱。”她急得眼泪掉了下来,“正是因为不想再次伤他的心才要这样做,若这是他的孩子,我也当然很想让他知道,可是……”

  “你说什么?”小邱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于徽拾站在凉夜里,手里的团扇和白绢汗巾手一软便落在了她的两旁,白绢被夜风一吹,翻滚着到了几步以外。

  她的眼泪簌簌的落下,她以手拭面,却怎么也抹不尽那眼泪。

  “这孩子不是太子殿下的。”

  “那……”

  “是五皇子的。”于徽拾的声音几乎已经低不可闻。

  “难道说黄莺告诉我的都是真的。”

  黄莺曾经在私下里告诉小邱过,她说她以前看五皇子和小姐那么亲密,还以为小姐喜欢的是五皇子呢,没想到却嫁给了太子,也不知道小姐是不是真心的。

  黄莺一时的玩笑话,在此刻又重新回荡在了小邱的耳畔,难道小姐真心爱慕的是五皇子不是太子?

  小邱原以为这是件好事,可以很轻松的解决,却不想是个随时都会炸开的惊雷,随时都会将他们炸得体无完肤。

  小邱觉得有些目眩,后退了几步直到腿靠到了石凳便一软,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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