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换暮北修聆听，他听着她说：“我想我大抵没有见到你的可能了，索性你出现在法场，暮北修，你不知道，当时的我多么想扑在你怀里，告诉你，我想你了。你问我恨不恨你，我想笑，从遇见你到现在，我又何时恨过你呢？

　　遇见你，喜欢上你，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你不信我，我却不能违逆自己的心，暮北修，我喜欢你，真的喜欢。”

　　暮北修凝视她眼中的热忱，脸上的笑不知不觉变得纯净，不复邪佞，他说：“小鱼，我还是接受不了你现在的模样。”

　　好吧，又绕回到先前的话题了。

　　郁凉不想和他多说什么，接受不了是吧，那她就想点儿法子让他接受！

　　“小鱼，我还是送你回家吧，等我冷静……”冷静下来在去找你，你这样，我可能真的无法‘冷静’了！

　　暮北修混混沌沌的睁眼瞧她，唇齿斯磨令脑袋空白，最后的一瞬间他才有那么一点儿清明：她的眼睛能麻痹心智！

　　可郁凉明显不知道有这回事儿，也没想到暮北修现在是这样的脆弱，只是亲一亲，他就晕过去了。

　　她抽搐着嘴角，然后整张脸都跟着抽搐。

　　帮他掖好被子，她偷偷摸摸的像做贼一样来到门口，拽一拽门口如石头一样定立的石九，小声道：“石九，你能不能送我回家啊？”

　　“不能。”石九一口拒绝，声音也学着她的模子，很小，如蚊蝇一般。

　　“为什么？”郁凉尽量将自己藏在他身后，避免让人看见，说到人，怎么没瞧见白迎？

　　“因为我不如主子修为精深，我做不到悄无声息就将小姐‘请’来侯府。”石九声音不大，字字都还能听见。

　　“哦。”她晓得他很厉害，深藏不露，就这样想着，她关了门再次来到暮北修床前，他的确是睡着了，有轻轻的鼾声。

　　“那我还是等你醒来，亲自送我回去比较安全。”

　　※

　　柴房深不见底，老鼠是黑暗的使者，吱吱的声音吵得人心烦，就像用它锋利的爪牙在心底里来回抓挠，呲呲……呲呲……

　　“想好了吗？光鲜亮丽的活，还是夹着尾巴活成过街的……老鼠？”后面的两个字，他明显不大想说出来，因为厌恶。

　　冬乔抬起头来，笑的讥讽：“我还能光鲜亮丽的活吗？”

　　“苏子夜不是你的全部，而你想要做的事情不是一直都把他划在外边儿吗，现下摆这副模样，莫非你想告诉我，是真的对他动了情，长久以来的利用无非是做给旁人看的吗？”

　　冬乔紧盯着面前坐在椅子上高高俯视自己的男人，这便是梁季云了。

　　“求梁总管指一条明路。”冬乔本就跪着，于是她顺势磕了一个深深的头给梁季云。

　　梁季云挑着眉头浅笑，半晌后点点头，弥留之际不知是不是赞赏的道了句：“真是个聪明的女人。”

　　※

　　白迎的确不在侯府，事实上，刚入夜的那一幕结束，她便没有回侯府，她和暮渊以及暮北修说了，她想去找自己的姐姐白榆。

　　暮渊没说什么，只略微点头说了句：“小心点儿，让修儿送你过去。”

　　暮北修沉默不语将她送到了顾少䜣府邸的门口，转而离开。

　　白迎站了一会儿，瞧了瞧上头的匾额，就想朝另一个方向而去，她没打算找白榆。

　　“迎迎。”顾少䜣的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很疲惫，好像累极了。

　　白迎止了步子，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突然转身几步走过去抱住他。

　　顾少䜣被她这个举动吓到了，一个多月了，她都没有见过自己一面，他去侯府，她也躲着不见他。

　　他知道，是因为她爷爷和叔叔的事儿。

　　他尽量顾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松松的拥住她，轻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少䜣。”白迎张了好几次嘴才终于喊出这个名字来。

　　“嗯？”顾少䜣答应道。

　　“少䜣。”她又只是喊了两个字，继而不再说话。

　　“嗯，我在，你怎么了？”他极具耐心的问，心底里思量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这么一想，他将她的头抬起来，一眼瞧见她一侧肿红的脸上还留着巴掌印子，他冷声问道：“谁干的？”

　　“没有谁，对了少䜣，我原来和你说的小秘密，你还记得吗？”白迎将话题转移开，认认真真的问他。

　　顾少䜣知道，她不说，即便他逼她也没用，于是他也就顺着话道：“哪个小秘密？”

　　“我有和你说过很多小秘密吗？”白迎佯装生气。

　　顾少䜣有些怔愣，她今晚说话的口气一点儿也不同往常，好像又变回了以前白榆不在的日子，她悉心照顾自己时就是这样温柔又带着长不大的小姑娘气息。

　　他回忆了一会儿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而且稍显的夸张，与他平时也大不相同，见逗乐了白迎，他才说到：“你让我忘记，我都险些记不起来了。”

　　“嗯，公主把孩子带回来了，就在今天，可是……”白迎说着有些忧伤。

　　顾少䜣这几日在上林狱中忙的焦头烂额，自然不知道这件事，他将她抱起带入府邸，踏入寝室后小心放在床榻上，又帮她换了外面冰冷的衣服，盖上被子，自己则打了热水，拧了绵巾，给她擦了擦脸，这才躺在她一边问道：“是苏子夜去接回来的吗？”

　　白迎笑的餍足，眉眼如丝，“是，苏子夜去接了他们回来，可是公主不知为何写了一封休夫的书信，且还攥在了冬乔手里，她交给了梁季云，惹怒了皇上，皇上亲自出宫接走了三个孩子，公主昏迷了，叫苏子夜带回了苏府。”

　　“所以，你也出城了？”顾少䜣明了的问。

　　“你怎么知道？”白迎说罢，就瞧着他贴在自己的头顶闻着什么。

　　“你头发上还残留着帝京外的气息。”顾少䜣一边玩笑一边认真说到。

　　白迎搂紧他的腰，她说：“少䜣，你什么时候接我回家？”

　　“快了，迎迎，再等我几日，我就能接你回来，回到我身边，和孩子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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