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吟正想站起,又有两颗石子分袭她周身两大要害。张凤吟身子急速旋转两圈,向后一跃而起,稳稳地站到了树枝之,这是她不得不以要用轻功闪躲。
跟着第四颗石子又扑面而来,劲力又比前三颗大得多。张凤吟此时居高临下,再不慌乱,右手一弹,从她手中发出一颗石子和它相撞。两颗石子‘嘣’的一声撞的粉碎。
张凤吟见三颗石子接连而来,早已防范对方还有后招。在她跃上树枝前,已经拾了一颗石子放在手心,准备随时反击。借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她也看清了向她发射暗器之人。
“真想不到太子殿下的暗器功夫也如此了得。”
“然而跟太子妃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朱祐樘明白自己偷袭在先,仍然没有伤到她。最后两颗石子相撞,看似平手,石子的距离却是向他靠近,足见她比自己高明一筹。
“今日这么有心思来试我的武功,难道朝堂上又发生了什么可喜之事了?”张凤吟已经从树枝上跳下,走了过来。
朱祐樘道:“也不知道算不算可喜,岳父大人在妥善安排后国子监的事务后,今日早朝就向父皇递了辞呈。父皇已经准奏,还保留张府的一切,包括物资和下人。”
“多谢父皇如此厚待。”张凤吟感激道。
朱祐樘道:“托木奇,看样子你的功夫学得很认真,不知道我给你的书有没有认真品读?”
“殿下和姐姐所教托木奇都不敢有半点辜负。”朱祐樘听他说得挚诚,小小年纪说话如此得体,对他肯定一笑。
托木奇今日之后,往后每日便和父母比划过招,练完功后,又开始孜孜不倦地阅读太子赠送的两本书籍。
罕慎夫妇的轻功虽不如张凤吟,但二人也是两大高手,托木奇的暗器对他们也照样没有优势。
起初他们夫妇也只是空手便可抵挡他的所弹出的每颗石子,几日过后,十颗之中也能有两三颗可以打中他们的身上。
这日他又到东宫想请张凤吟指点一二,哪怕不能打中一次,只要能逼得她以轻功闪躲,也不枉苦练了近十日的光阴。
这次不止依依,朱祐樘,李俊和几名侍卫都在一旁等着看热闹。
张凤吟走在梅花树下,朱祐樘大声道:“托木奇,你姐姐的轻功超卓,如果你真的认真看了我给你的兵书,你应该知道什么是出其不意,声东击西,千万不要给她喘息的机会。”
张凤吟对他冷皱了下双眼,“教别人怎么对付自己的妻子,这个丈夫真是越来越坑妻了。”
她也不甘示弱地大声道:“托木奇,殿下说的很对,你就按他教的出招吧。”
托木奇道:“姐姐,那你可要小心了。”说话间已经将石子握在手心。
张凤吟笑道:“姐姐正想看看你精进如何。”张凤吟相信他的毅力和恒心,知道他这些日子不出现必定是在潜心苦练。她也不敢小觑,双脚微踮,只要一有危险便要以轻功闪躲。
托木奇发出第一颗,张凤吟听声辩位,以极快的身法躲了过去。托木奇接着连出两招,端的比之前快了许多,他快,张凤吟的眼更快,虽险到极致,仍然可以躲得过。
托木奇记着太子的话,紧跟着发出第四颗,张凤吟看着他出手的方向,往旁边一闪,却发现什么也没有。跟着只见正面一颗石子快如流星般照她打来,电光火石之间,她已展开轻功跃上枝头。
这才明白原来托木奇只是虚晃一招,他也料到张凤吟躲避的位置,全力发出第四颗石子。
张凤吟不怒反喜,“好小子,学得真快。”反而和他试招的兴趣越来越浓。
托木奇一招奏效,更添信心勇气,一颗颗石子往她身上招呼,虽无一颗打中,已逼得张凤吟纵高纵低,左趋右避。
眼看着托木奇的石子打完,张凤吟翩然落地,赞道:“等你再练一段时日,姐姐恐怕要躲得再快些。”可见她并没有全力闪躲,刚才只是想看看他的极限如何。
“姐姐,下次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因为我明日就要走了。”托木奇失落地说道。
辗转之间,罕慎进京已有半月。即使皇上不下逐客令,罕慎也知道该走了,于是一早向皇上递交奏折,明日即返回哈密。
皇上见受封之事已毕,外藩进京通常十日有余就该回去了,心里早就希望他尽快启程,只是碍着面子,不便下旨。他奏折一上,皇上顺水推舟,表示明日一早,还会亲率百官为他送行。是以托木奇今日一来是要和她比试,实际是临别之前,特来东宫向他们辞行。
张凤吟和他虽相识不久,佩服他人小志大,对她已颇有姐弟之情,明日就要突然分离,她也突感莫名的不舍。再仔细一想藩王回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本就乐观,更何况经历了数次的离别,也不想表现地太过伤感。
托木奇说到底还是孩子心性,他对张凤吟崇敬不已,忽然分离,自然表现得依依不舍。
张凤吟安慰道:“没事的,以后你还是有机会来京城看我们,如果你嫌太久的话,可以经常写信给我们,就像我们还在一起一样。”
托木奇一想不错,心情好了大半。
张凤吟又带他一起去仁寿宫向太后辞行,两人携手走到御花园的时候,又看到了几位不速之客。
万贵妃正陪着许久不见的玲珑公主正在游园。玲珑公主见到她一如既往地欢喜,“皇嫂,可有阵日子没见你了。”
张凤吟道:“托木奇,快见过贵妃娘娘和玲珑公主。”
托木奇恭恭敬敬地向她们行礼,“见过贵妃娘娘,见过公主。”
万贵妃笑道:“看样子太子妃和世子感情果真不错。”
张凤吟道:“托木奇虽小,但善良淳朴,远比那些背后阴谋狡诈的小人要高尚得多。”
玲珑公主少出闺阁,也听说了之前的事,说道:“总算皇兄和皇嫂吉人天相,这才躲过一劫,只可惜还是没有找到陷害你们的元凶。”
张凤吟道:“多谢皇妹的关心,由他去吧,人在做天在看,禽兽之变化,几何哉?止增笑耳。”
她知道玲珑公主对她是真的关怀,她不是个睚眦必报之人,却也不是个任人欺负的白莲花。万贵妃三番两次利用她的亲人来伤害她,她对万贵妃也已深恶痛绝,现在她不能对万贵妃怎么样,指桑骂槐地说她是禽兽,也算是暂时先出口恶气。
她说完之后便一直看着万贵妃,发现万贵妃的脸上出现瞬间的冷肃。她当然知道太子妃说的禽兽就是她,只是她不敢反驳,也不敢衔接张凤吟的目光。
很快她又聚集起自己的笑容,尽管不好看,还是笑着问道:“两位这是去仁寿宫见太后么?”
张凤吟也无需隐瞒地向她坦白,正好可以就此别过。
看着万贵妃像鼓气的蛤蟆,憋得够呛,稍稍出了口恶气。两人步伐加快,远离了他们。
“姐姐,万贵妃之前害过你对不对?”托木奇突然问道。
“我听不懂你和公主说了什么,但你说完后我见万贵妃明明很想生气可是又很怕你一样不敢发作。”
张凤吟笑道:“你看姐姐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的面前么?”
托木奇道:“我父王说等我长大后就可以继承他的王位,如果还有人想害你,我一定会带兵进京保护你的。”
张凤吟欣然一笑,托木奇想法稚嫩,可对自己是真的关心,“好,以后姐姐要打架一定会找你帮忙”
他们到了仁寿宫,李公公不进去通传,直接对他们放行。他们进了里面,太后还是坐在榻上。
张凤吟告诉太后他们明日回去的消息,太后轻轻挥一挥手,托木奇走到她的跟前,太后见他佩带着自己送他的玉如意,更加高兴,微笑道:“好孩子,有心了,还想着要和哀家道别。”
托木奇道:“太后,殿下和姐姐是除了爹娘,对我最好的人,托木奇永远也不会忘记,我会每日祈祷保佑你们都能过得平安顺利。”
托木奇感念太后对他的喜爱,这些日子忙于练功,无暇来这里向太后请安,今日正好有空陪着太后谈天说地的解闷。将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像说故事一样说给太后听,有时张凤吟又和他一唱一和,逗得太后和身边的人都合不拢嘴,直到黄昏才舍得离去。
再走到东宫和别院的分界点,真的到了分别的时候,明日只会由皇上和文武百官替他们送行,太子妃同样不能出现。张凤吟最后告诉他:“男子汉要学会坚强独立,不要害怕任何困难,也不能害怕离别。”
“是,姐姐,你说的话,我都会一一记住。”托木奇笑着说。张凤吟也笑了。
夕阳的余辉斜照在他们脸上,幻成一道和谐的画境,甚至比天空的晚霞灿烂瑰丽。夕阳逐渐向西落下,晚霞也被笼罩上一层蒙蒙的黑。几日不见,御花园的花也盛开了不少。
走回东宫,张凤吟的心情更加愉悦,因为她看到朱祐樘正在饮酒。屋子里弥漫着浓郁的香气,桌上放着两个酒杯,他是在等着她回来。
“我们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喝过酒了。”朱祐樘把两个酒杯倒满。
张凤吟坐了下来,自从科举开始,他们确实再没有好好喝过酒。所幸雨过天晴,所有的事情皆是虚惊一场,确实该喝杯好酒来庆祝一下。
张凤吟喝了一杯,果然是好酒,因为差的酒他们也不会喝。拿着空酒杯轻晃了晃,“入口绵绵生香,空杯余香不散,这是山西的杏花汾酒吧。”
朱祐樘又倒了一杯,“太子妃酒中名家,看来没有酒可以瞒过你的鼻子。”
张凤吟笑道:“不敢当,中原的酒总还认得,若是西北的奶酒,我可就分不出来了。”
朱祐樘道:“刚才还依依惜别,刚互诉完离别之情,现在就开始惦记着人家的酒,这翻篇也太快了吧?”
张凤吟道:“我们相隔千里都可以有缘认识,我同样相信很快就可以有缘再会。”
“看样子,你对你们之间的缘分很有信心。”
张凤吟听出语机不对,扑哧一笑,顺势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你在吃醋么?”
“托木奇才十岁,我有这个自信。”
“这么说如果他二十岁,你是非嫉妒不可了?”
朱祐樘将她拉过自己的胸膛,冷笑道:“那你觉得我会让他踏进东宫一步么?”
张凤吟笑了笑,伸手拿酒杯喝了一口,又洋洋洒洒地躺到他的怀里。
两人再喝了几杯,朱祐樘叹了口气,说道:“我对托木奇虽不嫉妒却是深深地羡慕。”
“你羡慕他什么?”张凤吟问道。
朱祐樘双手微微抱紧,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也想要个像他那么聪明的孩子。”他的脸往她的脖颈探入,他的气息又不停呵在她的耳边。
张凤吟浅羞还笑道:“我们不是一直有努力?”
朱祐樘又道:“以前是顺其自然,现在要心诚则灵。”
“好,你打头阵......”
从前奏到刚入戏的前半段的确都是朱祐樘打头阵,但经过了这几个月,张凤吟早已褪去了少女的羞怯,变成了正常成熟的女性,早就不满足于完全被动的状态。
每次战役下来,至少都有三四分的攻势。这次不是龙争虎斗,是相辅相成,过程有没有心诚则灵,已然顾不上了……
除了被褥之外,他们的身上和刚落地的时候一样。张凤吟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朱祐樘刚好可以吻到她的额头,“凤吟,仔细想想,我们成婚到现在从未真正过得太平。”
张凤吟道:“至少我们还是好好的,没有掉过一根汗毛。”
朱祐樘道:“我从未想过你会有事。”
张凤吟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哪怕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他都会保证她的安全,就像上次,他宁愿独自面对皇上和朝臣的议论。
张凤吟身子向上挪,直到双眼眼可以正视着他的双眼。“你能再答应我一件事?一件你必须做到的事。”拉着他的手轻轻触碰自己的肩膀,“不能再第二次把我丢下,无论生,不论死。”
朱祐樘看着她不容拒绝的眼神,“我答应你,无论生,无论死。”
第二场战役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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