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声、关门声、脚步声远去,过了好久,直到房中没了一点声响,楼歆瑶才敢掀开盖头,却看到程神医坐在床边,正聚精会神地包扎伤口。
她慢步走到床边,却看到单弋脸色青灰地躺在床上,锁骨上的黑色淤块向下蔓延,只差寸许,就能到达心脏的位置。
这么短时间,毒性怎么蔓延得这么快?
而且,他的两条胳膊上被抓得皮肉外翻,额头上更是血肉模糊,怎么会这样?
“楼小姐,你知道弋儿喜欢你吗?”程神医突然问。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爱你,爱得有多深。”程神医撕开单弋的衣服夹层,从里面掏出一块手绢,手绢里包裹着一截打着同心结的秀发。
楼歆瑶踉跄两步,那截头发,她认识,是她的头发。那个帕子上还绣着一个‘瑶’字,那是她在心奴身上看到的,难道他就是心奴?
“弋儿自小性格内向孤僻,我和秦公都想为他找个贤惠安静的女子做世子妃,却没想到他喜欢你这样明媚活泼的女子。”
“他说他不愿意拆散你们,只愿做个不见天日的暗卫,一生一世守在你身边保护你,气得秦公好几天没吃饭,呵呵...”
“秦公知道弋儿命不久矣,昨晚送了个美人进来,想让他留下个血脉,不至于让西秦无后而终。可他喝了药,神志不清之际,也不愿意碰她。而是一个人缩在屋角,拿头撞墙,用手指抓破双臂,只为让自己保持清醒,他除了你,谁也不要。”
“你别说了,别说了。”楼歆瑶扶着床杆,心痛不已。
“对不起,弋儿现在对我们颇为抗拒,今晚就劳烦你照顾他了。”程神医说完,立马起身离开。
院外的小径上,西秦公见他出来,忙迎了上去。“她真能救得了弋儿?”
“如今别无他法,即便救不了,也能遂了他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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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万寿节,只剩下三天的时间了,临渊阁不分昼夜,愈加忙得热火朝天。
魏王好大喜功,为了能办好这次寿宴,不惜斥重金打造,将整个临渊阁装扮得金碧辉煌,等夜晚几百盏宫灯点亮,更见璀璨华光。
而此时,楼宏站在对面的崖边,看着对面的临渊阁,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公子,都已经准备妥当了。”黄破从后面走了过来。
“成文和成武还没回来吗?”
“袁管家昨天传信来说,已经到达了临江城,主上让他们前去接应了。”
“那位隐士高人可请回来了?”
“袁管家亲自去请,自然万无一失。只是还有另一件事,属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什么事?”
“岩世子醒了,他想离开。”
“他终究是不肯原谅我了。”话音未落,楼宏突然感觉胳膊上一阵疼痛,掀开袖子一看,手肘的皮肉下,一条血青色小虫正在慢慢蠕动。
“母盅已经复苏,等我料理完李熙,接下来就是你们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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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弋一直昏睡到第二天凌晨才醒,一睁眼就看到床边趴着一个女人,吓得他一个翻身,跳下了床。
楼歆瑶本就潜眠,这么大动静,自然立马惊醒。
“单弋,你醒啦?”
“歆瑶,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是...”楼歆瑶手足无措地将手背在后面,可是她一身鲜红嫁衣,如何藏得住。
“他们太过分了!”单弋恼羞成怒,一拳打在柱子上。
“你别做傻事,这不是你的错。”楼歆瑶跑过去拦住他。
“他们是不是也抓了安以深?”单弋转过身,羞愧难当。
“哼,他与西秦公里应外合灭了廉王府,又引海安和后唐开战,他这是功成身退。”
“这不可能,他不可能...”单弋一下子就想通了关窍,说:“你们中了秦公的离间计了,他...”
他知道我以死相逼,不肯就范,为了能让西秦留下香火,将歪主意打到了她身上。可他们也太低估了他,她不愿做的事,他绝不强迫。
突然,腹部升起一阵燥热,那感觉他太熟悉了,是迷.情.药的功效,该死!
“可西秦公还说,阿渊当初三番两次救我,仅仅是因为我的血能复活母盅,是真的吗?”
“不...嗯...”单弋紧握双拳,额头上慢慢渗出了细汗。可越是如此,他越觉得她身上的脂粉的香味特别好闻。
“你快走,离我远点,快走...”
楼歆瑶见他表情痛苦,以为他身体不适,刚想抬脚,却浑身发软,燥热难耐,就想找个东西靠着、抱着。
“好热,我好难受。”
屋内烛火跳跃,单弋眼神迷离地看着她的樱桃小嘴一开一合,唇若丹霞,就想一亲芳泽。
楼歆瑶再神经大条,这时也觉察到了不对劲,连忙就去开门,可房门从外面被锁住,根本打不开,几个窗户也是,被木条订得死死的。
单弋甩甩头,端起床边的一盆冷水,哗啦一声,从头淋到脚。
楼歆瑶躲在墙角,死死地抓着身后的窗户,惶恐不安,怎么办?怎么办?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理智在一点点被欲.望吞噬,她怕她会不受控制地扑上去。
单弋抹掉脸上的水,回过头,见她一脸戒备,既失落又心伤,却也有一丝期待,期待她心中也有他,哪怕只有一点点。
“你别过来。”她刚拔下头上的簪子,就被他一把夺去,怒吼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我...嗯...嗯...”楼歆瑶忍着扑上去的冲动,咬着牙说:“我是...不相信...我自己,嗯...”
单弋将簪子一扔,拿起床边的矮凳,拼命地砸门,可这门颇为结实,连砸了七八下,才破开。
“歆瑶,门开了...”他欣喜若狂,可一回头,就看到她满面潮红,一边风情万种地宽衣解带,一边媚眼如丝地朝他走了过来。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任由她扑到他怀里,捧着他的脸,毫无章法地亲吻和抚摸。
双臂慢慢收紧,呼吸渐渐加重,单弋将她抵在门后,望着她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眼眸幽暗。
“你会后悔吗?”
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到床榻上,俯身而上。“有一次你喝醉酒,也是这般搂着我,还缠着我给你唱歌,还记得吗?”
“你肯定不记得了,可我却永远记得,记得你和我说过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歆瑶,我爱你。”单弋将她的双手压在两侧,俯首轻吻她脖颈和锁骨,耳边却听见她咕哝一句。
“阿渊,别闹,好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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