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深被关在山庄底下的寒潭中,手脚和琵琶骨都被手臂粗细的铁链锁住,眉毛和头发上都结了一层薄冰,整个人奄奄一息。
“哎,世子到底犯了什么错,主公怎么舍得下这么重的手?”
“你不常在府里待,自然不清楚。世子自小就不得主公疼爱,动辄训斥打骂,说起来还比不上单弋受宠些。”
“我也听说了,单弋这次负伤回来,主公就特别上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单弋才是世子呢。”
“胡说什么。”
“我怎么胡说了,听说单弋得了不治之症,命不久矣,主公还给他找了个美人冲喜呢,我刚从那院子经过,里面那动静,渍渍~”
突然,哗啦一声,寒潭中的人动了一下。
“那女子可是和我一起被抓来的?”
“回世子,是...是的。”其中一个侍卫,战战兢兢地回道。
“阿歆...阿歆...”
这时,寒潭外传来一阵喧闹,下一刻,一个黑影冲了进去,直接跳入寒潭。
“什么人?”两个侍卫异口同声。
“弋儿,你快上来,寒潭冰冷刺骨,对你身体无益啊。”冷剑紧跟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西秦公和程神医。
“弋儿,你快上来,爷爷再也不逼你了。”
单弋恍若未闻,抱着被子,慢慢蹚水走到安以深面前。“我把歆瑶还给你,你带她走吧。”
安以深拨开被子,见她睡得安详,才轻声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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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日就是万寿节,魏王忙得脚不沾地,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回府了。这日午后,他奉命回城,只在万福院略坐坐就又走了。
金穗将他送出门,刚回到万福院,就看到姜亮和徐太医已经侯在了廊下,而且姜亮手上还拎着一个食盒。
“禀王妃,事情已经办妥,可依计行事。”
金穗看了眼食盒,扶着莲儿的手进了屋子,说:“徐太医,本王妃觉得身子不适,去把我的坐胎药端进来吧。”
“是。”
金穗喝下药,不到一刻钟便觉得腹痛难忍,徐太医立马传稳婆进来接生。
两个时辰后,魏王妃早产诞下男婴的消息便传到了宫中,李熙大喜,立即下旨封为世子。
魏王快马加鞭赶回王府,正好遇上王总管前来宣旨。
“恭喜殿下喜得小世子,皇上可欢喜得很啊!”
“同喜同喜,王公公请上座,喝杯茶再走。”
“不了,咱家还要回宫复旨呢。殿下初为人父,定是迫不及待要去探望王妃和小世子,咱家改日再来讨杯喜酒喝。”
“一定一定,公公慢走。”魏王送走王总管,便立即奔到万福院,却见金穗还在昏睡,忙问:“王妃怎么样了?”
“回王爷,王妃早产,加上胎位有些不正,折腾了许久,王妃有些...有些虚脱,好好休养就无大碍了。”徐太医心惊胆颤地说。
“恩,小世子呢?小世子怎么样?”
“世子早产一个多月,身子有些虚弱,已经睡着了。”
才出生的孩子都是邹巴巴、红彤彤的,丑的像个小猴子,可在魏王眼中,却觉得他就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孩子。
“展鹏,展鹏,我是父王。”魏王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脸颊,惹得他鼻子一皱,一双小手捧着他的手指,放在嘴里吮.吸,可爱极了。
“哎呀,世子这么小就认得王爷,将来定是个聪明绝顶的孩子。”奶娘笑着奉承。
“本王的世子,自是人中龙凤。”魏王抽出手指,替他盖好被子,才对旁边的两个奶娘,沉声说:“好好喂养世子,将来有你们的好处。不过,若世子有一丁点的不舒服,本王就株你们九族。”
“是,是。”奶娘忙跪下应是。
“这几个月,有劳徐太医费心了,本王明日会奏请皇上,升你做太医院副院判。”
“谢王爷,谢王爷。”徐太医喜出望外,连忙跪下来谢恩。
“王妃和小世子身子虚弱,还要徐太医多多费心,等小世子满月,本王会再封一千两银子去你府上。”
“谢王爷,微臣一定尽心尽力,为王妃和小世子保养身体,请王爷放心。”
“恩,本王要进宫一趟,王妃这里,就拜托你了。”
“王爷只管放心,微臣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魏王前脚刚走,金穗立马就醒了,徐太医支走了所有人,跪在床边,轻声问:“不知王妃要如何处...处理?”
“天生畸形,不容于世。孩子,你别怪我心狠。”金穗突然戾气暴涨,将手里的东西慢慢从被窝里拿出来,那是一个满身青紫的怪物,不但长着六只手脚,而且脸部器官严重移位,恐怖至极。
徐太医立马低下头,不敢直视。
“我好歹怀他八个月,虽做不成母子,但总要看清他长什么样,将来去了阴间,我还能一眼就认出他,弥补他。”
“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埋了吧,再请个德高望重的法师,替他超度七七四十九天。尽一尽我这个做母亲的心意。”
“是。”徐太医起身,用布将死婴包好,放入食盒中,但从始至终都不敢再看一眼。
“你去吧,我乏了。”金穗反身躺下。
“是。”徐太医躬身告退。
金穗躺在床上,举起手,颤抖不已,刚刚她就是用这双手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孩子。楼宏,楼歆瑶,你们害我失去亲子,我就算死,也绝不会放过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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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太过刺眼,楼歆瑶皱皱眉,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挡住阳光。
微风吹起江面上的波光,映着两岸的悬崖峭壁和翠绿色的岩松,显得异常宁静。
“叽叽...咕咕...”
鸟鸣声?哪里来的鸟鸣声?
楼歆瑶惊坐起来,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叶随水逐流的扁舟上,这是怎么回事?昨晚,她中了媚药,那她有没有...有没有...脑子一片混沌,什么都不记得了。
“阿渊,阿渊呢?”
她回头一看,只见安以深衣衫褴褛,狼狈地缩在船头,身下一片血污,染红了整个甲板,而他脸色青灰,嘴唇干裂,好像一点生气都没有。
“阿渊,阿渊...”楼歆瑶屏气敛息地爬过去,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却感觉不到任何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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