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杀人。”楼歆瑶挺直脊梁。
“公堂之上，还请五公主落座。”沈大人低声提醒，五公主这才回到座位上。
“被告楼氏，你进去后，发生了什么事？”沈大人再问。
楼歆瑶略一沉吟，说：“我进去后，看到玺儿躺在地上，刚想将她扶起来，就感觉到全身无力，然后迷迷糊糊晕了过去，再醒来就看到玺儿死在那里。”
“就这么多？”沈大人显然不信。
“大人，刚才白薇说听见了争吵声，怎么可能就像她所说进去就晕了，她分明是在撒谎，还请大老爷明鉴啊！”宛姑姑抢白。
沈大人一听，是这个理，猛地一拍惊堂木，怒吼一声。“大胆楼氏，公堂之上，居然谎话连篇，来人啊，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楼歆瑶一惊，哀怨地看了眼宛姑姑，自己为了玺儿的名节，委曲求全，她竟然苦苦相逼。
“沈大人，案子还没审清，怎么能私自动用大刑？”楼崇川气得站起来，心疼的看着楼歆瑶。
“根据本朝案例，公堂之上，做假口供，一律杖责二十，本官不过依法办事。来人啊，行刑。”
“你...你...”楼崇川气得差点晕厥过去。
楼歆瑶被两个衙差按压在地上，另两个衙差举着一寸有余的木板行刑。二十棍结束，楼歆瑶气息微弱地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瑶儿。”楼崇川跑过去抱着她，这孩子怎么命途如此多舛，楼家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报就报在我身上，不管她的事啊！
“爷爷，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楼歆瑶笑着宽慰他。
“我可怜的孩子。”楼崇川老泪纵横。
沈大人再拍惊堂木，厉声问：“楼氏，你还不说真话？”
“我无话可说。”楼歆瑶答。
沈大人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冥顽不宁，气得胡子乱颤，转头指着紫芝，大声问：“你在屋外听见了什么？”
“奴...婢不敢说。”紫芝声如蚊蚋。
“有什么不敢说，大声说出来，本大人替你做主。”
“奴婢进去送茶水的时候，听到玺姑娘在哭着求饶，说她不该鬼迷心窍联合赵大宝去害小姐，可小姐铁石心肠，不为所动，还说让玺姑娘血债血偿。”
“玺儿联合赵大宝害瑶儿？难道...”楼崇川大惊失色，楼宏忙轻声宽慰。“侯爷，先看看再看。”
“那就是因为过节杀人？”沈大人看着楼歆瑶问。
“我没有。”楼歆瑶侧过脸，阴冷地看了眼紫芝，她在公堂上做假口供，难道是想替玺儿报仇？
“小姐，你刚到侯府，玺儿是如何对你的，凡是有她一份皆有你一份，你怎能恩将仇报？”宛姑姑说得声泪俱下。
楼崇川见宛姑姑颠倒黑白，痛心疾首地指着她，道：“王白氏，这些年我算是看错了你。你贪墨银钱，将玺儿当做千金小姐来养，我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心自问，我何曾亏待过你们，而你呢？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咳咳...咳咳...”
围观的百姓都是明邺城的，平日里就爱东家产西家短的，加上玺儿呼奴唤婢，做事高调，自然是对楼家的事知道一二。
“是啊，那玺姑娘的派头可不比一般的小姐差，一出门好些个丫鬟仆人跟着。”
“我也见过一次，几乎将益和轩的东西搬空了，银子花的就像流水似的，啧啧...”
“哎呦，真是将侯府当成自己家了，不知道还以为她才是大小姐呢。”
“真是不要脸，还说别人恩将仇报，这年头，贼都喊起了捉贼的了。”
宛姑姑听着那些扎心的话，心都在滴血。“民妇感谢侯爷多年来的大恩大德，民妇自知无以为报，可玺儿是我唯一的孩子，如今惨死，民妇愧对先夫，实在不能不为她伸冤昭雪，还请侯爷不要徇私偏袒。”
“你...瑶儿是什么性子，我心里清楚得很，她断不会因为言语不和就杀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侯爷，小姐不过才回府几个月，玺儿却是在你膝下承欢十六载，难道侯爷您的心肠就这么狠吗？”宛姑姑脑子里跳出昨晚那妇人说的话，难道抱养的就真的比不上亲生的？
“好，好，好，不管今日是何结果，你都不能再回侯府，我楼家绝不收你这种背主忘恩的腌臜东西。”楼崇川气急。
“谢侯爷大恩，民妇为女申冤，即便是赔上自己的性命，也不会放过真凶。”
楼歆瑶看着宛姑姑‘据理力争’的样子，心中却不知为何居然想笑，这母女两个当真蛇鼠一窝。
“大人，民女有话要说。”
“快说。”沈大人说。
“玺儿的确亲口承认，花灯节那天，害我滚下山坡的人是她；后来得知我与顺集镇赵大宝结怨，玺儿便向他透露的我生辰八字和胎记，与赵老爷演了出假认亲真骗拐的戏码，被识破后，又与赵大宝里应外合，绑架于我。”
众怒哗然！
“你血口喷人！”宛姑姑疯了般就要扑上去拉扯楼歆瑶的衣服，却被两个狱卒押着，动弹不得。
“瑶儿，你说的是真的？”楼崇川原以为玺儿只是骄纵，没想到居然如此狠辣，原来瑶儿受的苦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是，爷爷，若有无半分虚词，我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古人对于发誓都是极为看重的，楼歆瑶许下这等毒誓，众人自然是信了八九分。
“楼歆瑶，你看看，都说了上次你跌下山坡不关我的事，你还不信，这下相信了吧？原来会咬人的狗不叫啊。”五公主从帘子后走出来，笑得花枝乱颤。
“既然楼氏已经承认，与死者有过节，那作案动机不言而喻。立即将楼氏收押，待本官上报大理寺，再做定夺，退堂。”沈大人猛拍惊堂木。
“沈大人，不传仵作说明死因，就这样草草结案，会不会太过轻率？”沈大人的屁股已经离了座位，听到楼宏的话，又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回位置上。“传仵作。”
仵作来到堂上，竟是宋元，他朝着沈大人行礼后，回禀道：“死者的致命伤乃在胸口，一击毙命。凶器正是那只金簪，属下还发现，死者死前并无挣扎的痕迹，按照正常人被利器刺伤，不可能不挣扎，也不可能不挪动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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