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说明白些。”沈大人听得云里雾里。

　　“属下在死者和被告的衣物上，闻见了曼陀罗的香味，此物有迷幻的作用，而且人一旦闻多了，还能昏迷不醒。”

　　紫芝听到曼陀罗三个字，身子一抖，楼宏将她的异常反应收在眼底。

　　“你是说死者和被告两人可能都中了迷药，然后被另一个凶手杀人嫁祸？”

　　“是的，大人。而且属下还在房间的窗台上发现了一双脚印，猜测凶手就是从窗户进房间，杀死死者的。”

　　“大人，既然事情有疑点，就不能证明被告杀人。”楼崇川松了口气，只要证明是被人冤枉的就好。“请大人明察。”

　　沈大人责备地看了眼宋元，本来案件已经明了，也能结案，对上面也有所交代，你这一搅局，我还怎么唱得下去。

　　“既然案情有了疑点，双方各执一词，等有了新证据再开堂审理，退堂。”沈大人再拍惊堂木。

　　楼崇川跑上前拦住沈大人，心急如焚。“大人，案情还没审理清楚，如果你再敢动用私刑，我楼崇川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要与你周旋到底。”

　　沈大人的手抖了抖，不识时务的老东西。

　　退堂后，围观的百姓慢慢走出衙门，其中两个穿着粗布衣衫的男子转进旁边的弄堂，撕下人皮面具，赫然是安以深和单弋。

　　“单弋，你立即去找金穗，问问看到底怎么回事？”安以深有些内疚，他送去的荷包，居然被凶手利用，引她入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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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歆瑶被两个狱卒押解到另一处牢房，牢房四周用玄铁打造，坚硬无比。狱卒用铁链锁好门，便坐在一边喝酒聊天。

　　“祥叔，这玄铁牢刀剑不惧，向来只关重犯，为何这次...”

　　“说了多少次，多做事少说话，更别问与你无关的问题。”祥叔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祥叔，侄子不是好奇嘛。”阿忠赶紧替他满上酒，讨好地问：“叔，死的不过是一个卖身为奴的下人，为何沈大人还受理这个案子？”

　　卖身为奴，签的都是死契，今后无论是打死或者转卖，都由主子做主，所以即便是楼小姐真的杀死了丫鬟，也是不用过堂受审，更不用入狱收监。

　　祥叔看了眼昏睡的楼歆瑶，低声警告。“上面有人想借这件事，给楼家一个警告，你小子别给我惹事。”

　　“哪能啊，祥叔。”阿忠从怀里掏出一包花生米和一包卤猪耳朵，献宝似得摆在他跟前。

　　喝酒怎能少了下酒菜，祥叔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有什么问题问吧，能跟你说的就告诉你。”

　　阿忠疑神疑鬼地看着墙上挂着的各类刑具，和地上红褐色的血迹，阴森森地问：“叔，听说人死后，如果怨气很重，就会变成厉鬼。我听他们说，前些年半夜经常能听到这间牢房传出呜呜的哭声，可渗人了。”

　　“是有哭声，但不是厉鬼，而是活人。”

　　“...活人？是什么人？”

　　祥叔饮下烈酒，沉吟了会，才说：“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匹夫，关在这里十多年，前年才咽了气。当年，子规山大坝倒塌...”

　　话音刚落，一阵阴风吹过，烛火闪动，发出淡青色的荧光，像极了坟地里的鬼火，吓得他俩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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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大人哼着小曲，心情愉悦地回到内室，小胡子师爷便凑上去，阿谀奉承。“真是恭喜大人了，解决了这个麻烦精，太...”

　　沈大人立马坐起，眼神精光一闪，师爷立马笑嘻嘻地改口。“上头看到大人办事如此得力，大人的锦绣前程指日可待，小的提前恭喜大人了。”

　　“恩，这次你的功劳也不少，知道安排个人给那王白氏灌输思想，不错。”

　　“小人的微末伎俩，还不及大人的万分之一。”

　　“做得好，等我升了上去，你自然还是我的师爷。”

　　“谢大人提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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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府后的孝肃侯情绪激动，坐立不安，数度差点昏厥，楼宏无法，只能在香炉中加了大量的安神香，才将他安抚睡下。

　　“卫大夫，侯爷就先劳你照看了，我要去想办法救她出来。”楼宏心急如焚。

　　“宏公子，牢中守卫森严，不可莽撞啊。”卫大夫一把拉住他，焦急地说：“这分明是太子那帮人设下的圈套，你现在去就是自投罗网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太子因为我，对歆瑶不利，我怎么和侯爷交代？”

　　这时，屋外的树后有个小厮探头探脑，楼宏身影如电，将那人拎出来，扔在地上。“谁派你来的？”

　　“宏公子容禀，奴才是门房的小厮，有一件事要禀告，是关于昨天那两个锦盒的。”

　　“说。”

　　“昨天百草园和世子府同时送来两个蓝色锦盒，奴才一时粗心，就...就弄混了。后来遇到了紫芝，奴才想她是玺姑娘身边的大丫鬟，一定分得清，结果紫芝挑走了荷包，还叮嘱奴才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可出了这么大的事，奴才越想越不对，就立马赶来回禀，宏公子恕罪啊。”

　　“你下去吧，这件事，你就烂在肚子里，莫要再对任何人提起。”

　　“谢宏公子，谢宏公子。”那小厮如释重负，一溜烟就不见了。

　　“公子在想什么？”卫大夫问。

　　“看来问题就出在紫芝身上。”她在公堂上的每一句话，都很致命，一步一步将楼歆瑶推进深渊。

　　玺儿临死前，想让紫芝去雇凶杀了赵大宝，自然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可听成武说，紫芝阳奉阴违，本想让赵大宝闹上侯府，揭穿玺儿陷害歆瑶的行径。

　　行为前后差距这么大，又是为了什么？让她对玺儿也怀恨在心？

　　楼宏回到归云居，成文便匆匆送上了一枚飞镖和一份信。“公子，这是刚才有人送来的。”

　　只要你答应效忠太子，明日楼小姐便能安然无恙地送回。

　　“你下去吧。”楼宏捏碎了那封信，怒气冲天。唤出黄四，吩咐道：“将萧太师的孙子好好送回去。”

　　“是。”黄四知道主子已然是动了杀机，不敢有丝毫耽搁，立马下去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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