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大殿,李熙和萧后春风满面地坐在高堂,笑得合不拢嘴。萧太师和纪凯站在下首,一个春风得意,一个苦大仇深。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纪将军府,昨日嫁庶女,今日嫁嫡女,一家两姐妹隔一日相继出嫁,在明邺城还是头一遭,尤其是纪家大小姐嫁的还是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风头一时无二。
“夫妻对拜!”礼官刚唱完,众宾客就看到太子撕心裂肺地大吼一声,紧跟着从身下滚出来一条血肉模糊的断腿,上面爬满了还在蠕动的黑色小虫。
“啊!”女眷吓得失声尖叫,连连后退,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亲贵大臣都吓白了脸,纷纷向殿外逃去,一时场面混乱。
“上官灏,给朕拦住他们!”李熙吓得站起身。
“封住殿门,一个都不许出去!”上官灏拔出配剑,一声令下,殿外守着的禁军侍卫立马封住了整个大殿,连只鸟都飞不出去。
难道是他们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皇上这是准备杀人灭口?众宾客人心惶惶,纷纷躲到一处,离太子和皇上远远的。
纪敏嫣一把掀起盖头,看到此情此景,胃中翻腾,差点没当场吐出来。纪凯立马拉着她躲到远处,轻声安慰:“嫣儿,别怕,这堂还没拜完,你就不是太子妃。爹爹就算死,也会带你走!”
“爹!”纪敏嫣感动地趴在他怀中,黯然落泪。
“逸儿,我的逸儿!”萧后惊慌失措地奔下高台,抱住太子,哪里还有平日里母仪天下的风范。“来人啊,快去传程神医。”
“母后,我的腿...我的腿好痛!”太子抓着萧后的胳膊,疼得冷汗直冒,没一会儿身下就汇成了一摊暗红色的血。
“没事的,没事的,程神医医术精湛,一定能治好你的腿。”
“不,不,我的腿,我的腿不能有事。”太子疯了一般推开萧后,趴在地上艰难地朝断腿爬去。没一会儿,洁白的地面上就留下一道刺眼的血痕。
萧后跌在地上,尾骨受伤,动弹不得,见他如此,朝着远处的太监,声嘶力竭地喊道:“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扶太子。”
“是。”两个太监一左一右去扶,却太子厉声喝止。“本宫不用你们这些狗奴才假惺惺。”说完,将要将断腿搂在怀中,可断腿上的肉已经被小虫子吞噬殆尽,他一碰,就只抓到了一层薄薄的皮。
下一刻,几十个犹如枣子般大小的暗红色虫子一窝蜂地爬了出来,如潮水般朝人群飞奔而去。
“快跑,这虫子吃人的。”不知谁喊了一声,殿中一下子就乱了起来,众人横冲直撞,奔走逃命,就连禁卫军的队形都乱了。
“啊。”一个宫女被裙角绊了一下,跌倒在地,下一刻就被一个血虫子钻进了脖子里。
没一会儿,殿中就响起了好几个凄厉的喊叫声,看来不少人都中了招,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十几具尸体。
楼宏将纪觅一拉到身后,从她头上拔下一只金簪,捏成几截,将好几个血虫子钉死在地上。
众人见他武艺超群,疯了般藏到他身后,一下子,楼宏身后就躲了几十个人。禁卫军见此,或砍或拍,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终于将所有血虫子消灭殆尽。
“给朕好好检查下太子。”李熙看着倒在台阶下的一个死太监,脸色阴郁。刚才要不是将他推出去,现在躺在地上的,恐怕就是他了。
太子疯了般掀开衣服,只见断了的大腿上,三个血虫子正在大快朵颐,众人纷纷吸了口冷气。
“啊,不要,滚开,滚开。”太子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居然伸手硬生生地将血虫子拽了出来。
他阴冷地在殿中扫视一圈,最后将目光停在魏王的身上。而他,正搂在受惊的魏王妃,轻声哄着。
太子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讥讽,一定是他,设计陷害他,让他失去了一条腿,失去了继位的可能,历史上可没有断腿的皇帝啊。
念及此,急火攻心,一口血喷了出来,随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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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李熙和萧后坐在太子寝殿的外间,看着程神医大汗淋漓地从里间出来,萧后急问:“如何?太子的腿能复原吗?”
“恕微臣直言,断腿已毁,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恐怕无能为力了。”程神医跪在地上,硬着头皮如实禀告。
“明明是你医术不精,还敢妄言咒诅太子?”萧后气得站了起来,咔嚓一声,尾骨再次挪位,疼的她龇牙咧嘴,犹如泼妇卖街一般,丑态毕露。
“你安静点,刚才在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你还嫌不够丢人吗?”李熙睨了她一眼,转头问程神医。“太子的腿明明已经好了,前些日子还行走自如,为何今日会...”
“回禀皇上,太子的腿本来已经大好,只要按照微臣的方子再调养个一年半载,便能恢复如初。可...可太子殿下太过心急,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古怪方子,自行医治,才酿成了今日的大祸!”
“哦,那你可知是什么方子?”
“微臣不知!不过,想来这些事,太子都会吩咐信得过的近侍,皇上一一招来,一问便知。”
“恩。”李熙深觉有理,立马吩咐侍卫将太子的贴身侍卫以及宫女、太监一干八人都带过来,亲自审问。
“奴才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八人早就听闻了太子的事,吓得瑟瑟发抖,尤其是最左边的那个太监,拼命拿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可汗珠却像雨后春笋一样,不断地冒出来。
“你!”李熙的眼睛凌厉地盯着那个太监,厉声道:“将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全部说出来,若少说一个字,朕即刻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奴...奴才...说...”那太监擦掉脸上的汗珠,诚惶诚恐地说:“前些日子,太子在园中赏花,过石子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回屋后,太子便一直念叨着说程神医开的药方吃着没用,这腿好不利索。还说万一这腿要是废了,皇上便不会让他做...做皇帝了。”
“大胆奴才,胡言乱言什么?”萧后知道李熙疑心病重,最忌惮皇子惦记他的皇位。当下顾不上腰伤,往地上一跪,言辞恳切。“皇上,逸儿心性纯良,绝不可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请皇上明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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