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不可以！”
谭皓彻和郜炎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两人对视了一下，停顿片刻，谭皓彻扭头看向萧舲唇色已经微微发白的样子，当即心疼得不知所措，左右为难了起来，而郜炎却是“噗通”一声跪在了谭皓歌的面前，低下头去，声音很是沉重：“殿下，药性尚且不知轻重，这万一……”未说完话，郜炎已经是面色悲伤，不住地摇着头。
“没什么万一，”谭皓歌从桌子上抢出那包药材，用手抓了一把问向皓彻：“你说，这东西怎么试？”
“没用的……”谭皓彻轻轻地摇了摇头：“你并未受伤，贸然试药即便是成功了，我也难以断定具体的用量，她到底中了什么毒还没办法断定，只能用银针暂时封住了经脉，以免毒性蔓延，但是两个个时辰之后，我也不敢保证……”
谭皓歌听后，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灵魂一般。他看着摊开在桌子上的零散药材，默默地瘫坐在萧舲的床边。
“诶？两位殿下快来看啊，这里面有张字条。”郜炎平静的声音将两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谭皓彻拿过藏在药材最下方的字条，那上面只是简短地写了五个字：“大罗碧华蛇”。
三人陷入了更深的疑惑当中。
谭皓彻皱着眉头问向郜炎：“郜大人，你一直在这里没离开，可听说过这种蛇？”
郜炎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反倒是灵机一动想起了一个古老的故事：“大罗碧华蛇我是没有听说过，但是传说在百年之前，安兴山北麓出现过一种碧华鸟，但那都是传说，没人见过的。”
“会不会有一些上了年纪的人知道呢？”谭皓彻长叹一口，走过去握着萧舲的手掌，看着她手臂之上，那段白色纱布包裹下的伤口，脑海中不停地回忆着冷门主教授过的医书和典籍，大罗碧华蛇，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蛇，自己从来都没听说过，该怎么治？
想到头脑发痛，却依旧不得其果。
突然，谭皓歌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抬起头，将桌子上的药材包一把抓起来，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你干什么！”谭皓彻冲到门口，恰巧拦住了他：“那个人来历不明，我们不能相信他！要真的是圈套怎么办？临抚城里已经没有多少药材了！”
谭皓歌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偶尔有细碎的油纸粉末从指缝当中掉落，落在雪上悄无声息，谭皓歌明显感觉到双手在颤抖，他知道在这所有的事情当中，尚有数不清的谜团未能解开，这个时候轻信一个陌生人，属实不是明智之举。
“我愿意相信他。”
“什么？”谭皓彻倒吸了一口凉气：“可是他……”
“谁都知道，现在康国人对我们虎视眈眈，如果真的有人愿意冒着生命的危险冲进来救人，难道这个人不值得相信吗？”
看着惊诧得说不出话来的谭皓彻，谭皓歌忽然间有了一种长兄的责任，他微笑着拍了拍皓彻的肩膀，俯身在他的耳边，用极其轻缓的声音说道：“就算那个人不怀好意，就算这包药材会让人肝肠寸断，就算萧舲从此再也醒不过来，那我也要试一下，我陪着她，哪怕最后跟她一起死。”
谭皓彻的心头似乎是漏掉了一拍，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在这个兄长面前显得是那样渺小，再回过神的时候，谭皓歌已经抱着药材奔向了后厨。
“喂！那个东西要文火煮！”
腊月初，新年将至，空气里是触手可及的冰凉。燕山行会后院厨房里，一把小小的蒲扇轻轻地摇晃着，黑色的小锅在火上慢慢冒出气泡，谭皓歌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渍，狭小的厨房里，已经是湿气氤氲。
谭皓彻端着一盆清水走过来，轻轻擦去了萧舲伤口上渗出来的黑色血渍，听着急促奔来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谭皓歌推开房门冲了进来，虽然是焦急地奔跑，但是手中的汤药却没有一丝洒落，谭皓彻接过来，兄弟二人相视无言。
“你真的……”
谭皓歌一下子打断：“你要是还担心，那我来……”说着，就伸出手去要抢他手中的汤碗。
“不用不用，我来就好了。”谭皓彻坐下来，用汤匙轻轻舀起褐黄色的汤药，顺着萧舲的嘴角一点一点喂了进去。
就在这一碗汤药即将喂完的时候，门外“噗通”一声巨响，谭皓歌神色一紧：“你别动，我去看看！”
当谭皓歌冲出房间的时候，却看见一向稳重的郜炎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殿……殿下，找到了……找到那蛇是什么了……”
“快！进来说！”谭皓歌将郜炎扶着走进房间里，郜炎来不及迈进门槛，便喘着粗气说道：“臣问了一个老者，那大罗碧华蛇其实根本不存在……”
“什么？”这下子轮到谭皓彻就惊讶了，他看着手中仅存一点点的汤药，心中泛起惊恐。
郜炎摆摆手：“其实那所谓的蛇，是碧华鸟，在咱们东陆很少见，倒是在大陆西北一直有这个传闻，说是这种鸟身形极长，平日里并不展翅，所以经常被人误认为是蛇，但是一旦展翅，据说能够毁天灭地……”
这个说法一瞬间穿过谭皓歌的脑海，他似乎是在哪里听过这种类似的形容。
——“无相鸟起，遮天蔽日，不夺人命不归巢，振翅之下无生息……”
难道说？
想到牧夏铠莫名其妙地突增神力，锡梁城中燃起的熊熊烈火，还有塔元城下，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焦尸和脑浆，历史是那么的似曾相识。
谭皓歌忽然惊得双手手心里渗出了层层冷汗。
那边，郜炎还在说着：“传言碧华鸟的血是剧毒，单凭凰镙花、檀莲是是不能彻底根除的，只有……”
“只有什么？”此时此刻的谭皓彻，已经红了双眼，他冲过来一把抓住郜炎的双肩：“老人家还说什么了？”
郜炎长叹一口气：“只有……配合换血，方可解，但是后果就是，换血者，轻则武功尽失，重则卧床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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