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王二壮仅仅抓住身后的城墙青砖,即使是想要大喊尖叫,也出不了声音,阴云遮天蔽日,耳旁是无相鸟撕裂声带一般的惊叫,一股疾风带来毛茸茸的感觉,仿佛是羽翼一般扫过王二壮的手背。
“千万不能睁眼看那邪物!”母亲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在他耳边响起,慌乱之中,王二壮的一双眼睛被恐惧遮蔽,瞪得大大的,恐慌之中,他的目光从指缝中溜出。
那个浑身羽翼的身影,极速向自己奔来,一路血流成河,似乎凌空挥舞着一把长刀……
等等,无相鸟会用兵器?
长刀划破凌晨微凉的空气,夹着摄人的气息向着王二壮冲过来。
“快跑!是无相鸟!”
长刀闪烁着银色的光芒飞速落下,这一句冲破了恐惧的尖叫,成为王二壮留在世上最后一个声音。
云泽冲上前,却还是没有阻止孩子的头颅在空中腾起,颈间鲜血卷积在凛冽的风中,一颗头颅上在城门楼上“咣当”一声落在地上,“无相鸟”挥刀带起一阵强风,孩子的头颅顺着城墙外围自由落体而下,掉进还没来得及清理的乌羌蛮兵的尸体上,新鲜的脑浆重新染开了一层又一层的尸体。
“那命来!”云泽抄起手里的长枪,向前奔去,长枪径直刺向那身影,但见“无相鸟”身体微微晃动,漫不经心地甩动羽翼,抖落王二壮留下的血迹,轻巧地躲开了云泽的长枪,纵身向下一跃,竟然凌空飞了起来,而云泽追至城墙边,只见塔元城内,竟然是数十支“无相鸟”高飞低略,所到之处血流成河,城中将士伤亡惨重。
云泽摸出长索,紧扣在城楼之上,另一端缠在腰间,脚尖一跃,便向下冲入了城中的杀戮之中。
“退!快撤退!”闵理大声疾呼,所有的士兵皆就近躲进两旁的商铺和巷口,云泽和许副将挥刀防守,却始终难以伤及“无相鸟”的一丝一毫,两人渐渐被“无相鸟”包围其中,难以逃脱。
闵理从背后包抄过来,手中的长刀迅速向前挺进,“扑哧”一下刺进了一只“无相鸟”的左翼之上,乳黄色的羽毛上渗出了鲜红的血液,“无相鸟”反手掀起一股疾风,将闵理重重摔在了青灰色的墙上,随即,几只“无相鸟”朝着西城门的方向飞去,云泽和许副将提起兵器追及,“无相鸟”振翅上城楼,从城墙上消失了,许副将拿起长索,刚要挥舞过去,却被闵理一声惊呼制止:
“糟了!南城楼地下监牢!”
三人面色大惊,齐齐朝着南城门的方向跑去。
西城门正面乌羌,所以一直以来都是重兵把守,由于闵理的错误判断,“无相鸟”来袭之际,几乎全部南城的兵马都被调动过来支援,只剩下老弱伤兵留待职守。
待到三人赶到南城门的时候,守城的伤兵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脖子上是深深的刀痕,却并没有划断脖颈,其中一人还奄奄一息,似乎吊着一口气等着三人的到来。闵理冲上去,抓住伤兵的手臂,厉声问:“人还在吗?”
伤兵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手指颤颤巍巍地抬起来,指着地下的方向,未来得及说出一个音节,就气绝而亡。
“将军,我先下去看看!”许副将当机立断,提起长刀就往地下奔去,闵理和云泽紧随其后,监牢大门大敞四开,铁锁在铁门上摇晃,发出“当啷啷”的撞击声,向内望去,整座监牢空空如也。
闵理一刀插进监牢湿漉漉的墙壁上,懊悔万分:“都怪我!早该知道这是一个调虎离山之计!”
云泽沉着脸,低下头走进监牢之内,地下阴暗潮湿,云泽的战靴踩在发霉的稻草上,发出“扑哧”的声音,而唯一一个关闭犯人的监牢,铁锁被硬生生砍断,落在地上。
大荣王朝重法度,重刑律,国境之内大大小小的监牢铁锁均由烈燃铁石锻造而成,坚固无比,若说世间真有这等锋利的兵器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劈开烈燃铁石,只怕谁都不会相信,而眼前的情景却是,铁锁断裂处,一道清晰的痕迹,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
云泽的身后,闵理带着铁甲撞击的声音走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将军,您处罚末将吧,此事是末将疏忽了,请将军以军法责罚!”
“此牢关押之人,可是苍羽教分舵主?”
闵理听云泽的话语之中毫无责罚之意,便点头:“的确,据末将查询,此人是河州分舵主晏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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