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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参商暮云间

孝恭皇后 原铨 7562 2021-04-02 20:51

  番外二 参商暮云间

  十年离乱后,长大一相逢。问姓惊初见,称名忆旧容。

  再相见的时候,我不记得其他,只记得他离开的那日,天边那绯色夕阳,映得我脸上红如彤云。他临走时递给我一只大雁,嘱我好生照顾。

  我直直地问他:“龙哥哥,你这一走,几时回来娶我?”

  那个时候,我只有十岁,但从六岁的时候,我就决定了要嫁他,矢志不改。

  他却道:“阿维,你还是个孩子。要好好吃饭,长得高高的,才好和我比武。等你及笄的时候,我就回来。”

  我长大了,我快要及笄了,我没有等到他,却等到了嫁与皇太孙为嫔的一旨诏书。

  也罢,这么些年,他都没有只言片语,只怕,他一直当我说的是孩童戏语,从未当真。他年长我十岁,按年纪,应该早已娶妻生子。

  我心灰意冷嫁进宫去。

  入了宫,我才知道,雁为候鸟,秋南飞而春北归,来去有时,从无失信,也用来作为男女双方信守不渝的象征。男女嫁娶,“纳彩礼”的那一天,男家派出的媒使就要手捧一只活雁作为贽见的礼物。

  原来,他的心里也有我,他在等着我长大,等我及笄,便谈婚嫁。

  真讨厌,我们都是行伍出生,他却搞这些文人传情送意的把戏,白白错过大好姻缘。

  或许,这也是天意。我是行伍之家出身,自不会像那些女孩子,患得患失,悲风悯秋。我在宫里,继续吊儿郎当地做我的太孙嫔、太子嫔,淑妃娘娘。

  只是偶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想起我与他的相遇,想起从前的那些个点点滴滴,心痛如焚。

  当然了,很多细节其实都是成年以后,我反复回味、咀嚼出来的结果。

  我六岁的那年,跟着祖父去了辽东。辽东的初春时节,寒风料峭。我在书房里翻到一张地图,想着去寻个宝藏回来,说不定就能解了祖父为军饷发愁之困,还顺带着逞逞威风,我哥常说他八岁时就打过老虎,总在我面前显摆,我一心想胜过他。

  六岁大的小屁孩,天地无限宽阔,根本不懂什么是危险,只觉得一切都有可能,一切都能做到。

  何况,我打小受祖父亲传,和男孩子们一样摸爬滚打长大。不久之前,才打败了家里两个会武的长随,自以为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我骑着小马从府里一奔而出,这匹马是五岁生日时大伯父送的礼物,一年以来,我已经能够站在上面拉马缰绳。家里指给我练武的长随们在身后追我,一边追一边喊:“小姐,小姐,您快回来啊……”

  别看我的是小马,却出自名门,小马的父母是来自西域的汗血宝马,脚力比长随们的可要快得多,追着追着,他们就落了后,只有一个死死相随,一路喊着要我回去。

  到了一处林地边上,我被他喊得实在不耐烦,回手一鞭子扬上去,脆生生道:“你再多嘴,我就在寻宝之前,先宰了你!”

  长随苦着脸,几乎要哭出来,一个劲儿地只是说:“小姐,使不得……”

  那时我正在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烈性如火。听他劝阻心里就烦,手上的鞭子扬手甩了出去。却被林地里跑出个人来,迎面扯住我的马鞭。

  那人十六七岁的年纪,他抬起头来看我,双眼乌黑如同我座下的小马眼眸,在落日余晖之下绽放着宝石般的光彩。他双目灼灼,神情倨傲,看着我皱了皱眉:“一个小姑娘,怎么如此暴脾气?”

  那会儿我身着男装,最恨人说小姑娘如何如何。更为他一眼识破,恼羞成怒,不由分说就拽他扯住的马鞭,道:“我打奴才,要你管!”

  他待我力气用尽之时,松了马鞭,我因回力太猛,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摔得灰头土脸。

  正在狼狈不堪的时候,那少年轻轻扶起了我,口气淡淡地说道:“小姑娘,下次记得,奴才也是人,况且他是为你好,你怎可如此不知好歹?”

  我只觉心头一股无明火起,张口就朝他拉我的那只手上咬去。血都咬出来了,方才松口,不知死活地说:“他若是为我好,就该事事依我。”

  嘴上虽硬,心里其实惴惴不安,怕他因为我咬的这一口动怒。

  显然,从拉我马鞭的力度来看,他是练家子,比那些陪我习武的长随们水平都高,他要是迎面一掌,我未必能够抵得。

  多年以后,我才知道,自己当时有多自大。他若真给我迎面一掌,只需一分力,别说抵得,我连小命都能送掉。

  不过当时,我的担心有些多余,少年的手腕被我咬出血,却并没有还击,甚至没有挣扎,他等我咬够之后,方才用眼睛盯了我片刻,目光十分冷峻。

  我正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他却忽然笑了,说:“小姑娘,你说他若真为你好,就该事事依你。可是,他要真依了你,让你去那林子里,你就会送命。”

  我仰头望着他的笑容,夕阳的余晖照着他,好像极其温和,就有些呆怔。这时远处忽然传来阵阵嘈杂的马蹄声和说话声,他面色一变,道:“我要走了,你快随他回去,此处不宜久留。”

  少年转身往林中走去。我撇了撇嘴:“说什么进了林子会送命,还不是怕我进林中寻宝,你拿得就少。”

  按藏宝图上所画,宝藏应该就在这密林之中。所以我才会在此停留,才会被长随追上。

  我那会儿只当他也是同我一样来此寻宝,怕我会分了去,所以言出恐吓。

  “林子里没有宝,有熊,小姑娘你快些走吧。”枝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他回过头来看我一眼,眼眸有着星光火焰般的光彩。

  我却道:“真有熊,我就猎回去,正好剥了熊皮做垫子。”

  他还欲再劝,听到越来越近的马蹄声音,一跺脚,隐入了林中。

  没多久,骑着马的那队人就来到跟前,问我们可有看见一个人的行踪,形容之下,正是少年的样子。

  我鬼使神差,给他们指了另一个方向。

  看我年纪小,他们不疑有诈,就往我指的方向去了。

  因为时间已晚,我又执意不肯回去,糊弄完那队人马之后,长随只好同我进了林子,露宿荒野。

  吃了我准备的干粮,长随赞道:“奴才只道小姐莽撞,原来您竟然心细如发,身上还带着干粮和水壶,连火石都准备了。”

  我得意扬扬:“那当然了,你家小姐我是何等人物,出来寻宝,当然要事事都准备妥当。二姐说了,寻宝的时候,一定要想周全,不能打无把握的仗。”

  二姐是姨娘所生,但我母亲早逝,所以一直由姨娘照料,父亲曾说待她及笄,就将其记在母亲名下,充作嫡女。我与她虽是同父异母,却也和亲姐妹差不多。尤其是她大我八岁,有时更像一个小妈妈。

  长随听了却大惊,他甚至丢了手里的枯枝在火堆之上,大叫道:“小姐,二小姐一向最是忌恨您比她生得好,她的话您怎么能听呢?您这所谓的寻宝图,是她拿给您的吧?”

  我翻眼看他:“狗奴才,竟然离间我们姐妹的感情,你等着,回去之后,我把这些说与二姐,让她给你算账。这寻宝图,是我自己在书房找的,和二姐无关。”

  虽是我自己在书房找的,起因却是二姐,她说在祖父那儿,有张寻宝图,如果能找到上面的宝藏,不知道祖父会有多高兴。

  本来说好,我俩一道寻宝的,谁知到约定时间她却没出现,我等不及,想起她说的第二套方案,若是有谁一时脱不了身,就到林子里再见,于是留了张字条给她,让她自己到宝藏在的地方来,自己先行出了门。

  这个长随是我母亲带过来的,所以我虽然叫他奴才,恼他说二姐坏话,心里头,并没真想把他怎么样。

  长随却叹了一声,说:“那也肯定是二小姐撺掇您找的,小姐,如果夫人还在,断不会让您受这样的委屈。怪不得和奴才一道追您的那些人,越追越慢,到后面,只有奴才一个人跟来,只怕,他们都受了二小姐的指使,摆明要让您一个人出来,遇上点什么事,就再没有人比她更得老爷欢心了。”

  说着,他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小姐,您就听奴才的吧,跟奴才回去。”

  我仰头看着他,突然吐露心事:“若我能寻得宝藏,父亲必会高看我一眼,想起母亲旧日里的好,就不会把姨娘扶正了,若是姨娘扶了正,我就得把她叫母亲。姨娘虽然待我不错,但我有母亲,不想叫她母亲。而且,我寻了宝,父亲一高兴,说不定就会抱抱我。”

  长随一愣,他似乎没有想到我鲁莽火爆的样子下,竟然有如此想法,看着我说话间眼泪汪汪,手足无措道:“小姐,小姐,您别哭啊,别哭——”

  这时火堆后的树丛里传来一个男声:“你父亲这么多年都没将你姨娘扶正,可见是心里念着你的母亲,你要和他亲近,只管让他抱你,何必绕这样大的弯子?”

  一转头,我在红彤彤的火光中看见少年的脸。

  他脸上蹭有污泥,神色憔悴,像是才经历了一场恶战。我见是他,微微一愣,反口便道:“这个时候你还敢管人闲事,就不怕我大喊,被那些寻你的人听见?”

  虽然我不知他的身份,但看那队寻他的人马,再看他如今一身潦倒,仍然神情自若的样子,猜他来头不小。

  他听了我的话,没胆怯,却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猛掷过来,冲口喊道:“小心!”

  本以为他因我威胁,恼怒所致,所以要用石头砸我,偏了偏头,却发现一头棕熊从身后就要向我扑过来。

  胆大包天说要猎熊一回事,真见了那样大的一只熊,挥舞着巨爪奔过来,六岁的我手脚早已没了力气,吓得瘫倒在地上。正在惊惧之时,那个少年却飞身过来,挡在我身前,迎过棕熊的巨掌,然后拿起一束火把往熊的眼前一晃。

  棕熊看到火光,便掉转方向往森林深处逃去。

  他因为硬挺了棕熊那一掌,跌坐在地。

  然而,看着坐在地上吓哭的我,他不顾看自己的伤势,急切道:“小姑娘,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

  目光炯炯若星辰。

  那一刻,一切的声音离我远去,有什么东西从我的心头裂开。

  却听见长随焦急地叫我:“小姐……”

  我晕了过去。

  等醒过来,才知道父亲见我不在,大怒,最后从二姐口中得知我的去向,亲自率人来接我回去。

  一方面,我为父亲真情流露,雀跃不止;一方面还惦记着,不知道那个救我的英俊少年,去了何处?

  等找到那日的长随一问,才得知他是祖父身边的一名参将,那一日,是押着朝廷送的军饷回来,有强盗劫银子,他使了声东击西之计,让其他人押了军饷回营交差,自个儿一人力战群贼。

  打那以后,我就总会找各种理由去见他,还央求祖父让他时时到家中来教我习武,与他对弈,和他纸上谈兵。

  祖父让我叫他龙将军,私底下,我总叫他龙哥哥,还告诉他说,等我长大,要嫁给他,和他一起驰骋沙场,笑傲江湖。

  却怎么也想不到,自从十岁那年分别,十五年后,我才能与他再相见。

  入宫之后,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晓得,龙哥哥本是朝廷重臣,影卫的头目,到辽东的这几年,是为了同祖父学习行军打仗,布阵对敌之术。

  他到辽东,是想着将来能够更好地给当时的皇太孙,以后的皇上助力。

  他叫青龙。

  青龙,这个名字,从那一刻起,就盘桓在我旧梦一般的记忆中,弥漫如同大雾,一直不能驱散。

  在重重深锁的宫门之内,红墙黄瓦的宫墙里面,那些个高低错落,琼楼玉宇般的殿宇楼台,壮观巍峨,却从来就不是我心中的人间仙境,从知道他消息的那一刻,更是如同锁人的枷锁,拼命都要挣脱。

  宣德十年,我终于有机会单独见到了他。

  我问他:“这么多年,你其实知道我在宫里,就在这宫墙之内,为何,却不来寻我?”

  他一脸平静,仿佛与我初相识,形同陌路:“淑妃娘娘,您说什么?”

  但他躲闪的眼睛,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况且,我还知道,这么多年他一直未娶,若不是心里有我,他怎么会拒绝众多大好姻缘?

  我的手轻佻地抚上他的脸:“你说,要是这会儿我大叫,说你非礼于我,皇上还会不会信你?抑或是,我去对皇上说,这么多年,一时一刻不曾相忘,他会不会留你我性命?”

  他知道我的性子,烈到可以玉石俱焚,说得出做得到,扯开我的手,急急道:“阿维,不可。这么多年,我不寻你,就是因为知道你在宫中诸事都好,你切不可毁了自己多年苦心经营才得到的一切。”

  我潸然泪下,仿佛要把这么多年不曾哭的眼泪都流尽:“好?什么叫好?你真认为锦衣玉食,富贵荣华叫好,为何不娶妻生子,安心做你的栋梁之臣,断了这份念想?你知道是苦心经营吗,那为何还说诸事都好?”

  “这紫禁城就如一把嵌金镶玉的匕首,多少人为它华丽炫目的表象所迷惑,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它背后暗藏的锋利有多可怕。身在这深宫皇城,就犹如跳进了一潭暗波汹涌的激流,即使是我用力跃过龙门,如今贵为淑妃,亦是活得胆战心惊。你当年,为何不直接说明,娶了我去,害我在这紫禁城里,哭笑都不能随心所欲……”

  他的手,想为我擦泪,却又不能,终于忍住,一拳砸在宫墙之上,痛苦地说:“当年,你还那么小,我如何能对你说嫁娶的话?本想等你及笄,就去向国公爷提亲,谁知,却听到了你嫁进宫里的消息。阿维,事到如今,我们都回不去了,你好自为之,我只要你好,就好了。”

  因为用力过猛,他的手被回力打出血来,往下直淌,很快,就在他脚下洼了一小片。

  我伸手去挡那血滴,只觉掌心灼热滚烫,刺得我撕心裂肺地疼痛。

  我脸上犹自带泪,冷然一笑:“回不去了,你是嫌弃我嫁过人吗?”

  他皱着眉,岁月沧桑,他的样子成熟了许多,却仍是我心里那个唯一。

  “阿维,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若是你嫁与别人,还能想法和离什么的,可你嫁的是皇上,我们只能君臣相见。这么多年,我想过无数的法子,甚至想过同皇上开口,求他将你归家,可是,怎么可能,他是皇上啊!若是他一动怒,我人头落地不打紧,却会牵连到你。阿维,今日一别,你就将我忘了吧。”

  我逼问他:“我忘了你,你能忘了我吗?你这是打算回去以后,就同皇上讲,你要娶妻生子,过正常生活吗?若是你能——”

  我嘴角轻扯,现出一抹嘲讽之意:“那么,我或许也可以做得到。就像从前,我仍然做我的淑妃,你当你的大将军,我们两两相忘,再不念想。不过,你应该知道,等有一天,皇上大行,无子的妃嫔是要殉葬的,不晓得到了那一天,龙大将军,你会不会在我的坟前烧些纸钱,点三炷香?噢,我忘了,到那会儿,我是葬在妃陵里的,龙大将军你,恐怕根本没机会坐在我的坟前。”

  看着他越发痛楚的神色,我轻道:“还是你一早想过,到那会儿,你再不会独留于世上?你的君王,你心爱之人都去了,你于这世间,还有什么留恋?可是,龙哥哥,既然我们死都不怕,为何还不能在一起?”

  我拔下金簪,用锋利的那端指着心口:“从前以为你无心于我,我才嫁到这宫里头来,为了家人,行尸走肉般地活着,后来,知道你的消息,我就想着,能够再见你一面,说一说这么些年,也就不枉此生。到如今,心愿已了,可以安心去了。”

  我将金簪狠力往心口扎去,若我没有想错,他定会救我。

  他果然打落金簪,回手抱住我,语气坚定地说:“阿维,你说得对,我们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我以后不要你再那么辛苦,不要你再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悲伤去对着别人微笑。我去求皇上,皇上自幼便和我们一起习武,也曾像兄弟一般,若是他不念昔日情分,以君臣之仪怪责,我们就一起承受他的雷霆之怒。”

  我倚在他的怀里:“不,你不要去,他如今是皇上了,纵然念着情分,也不可能答应这样的事情,不然,他岂不令天下人耻笑?让我去,我去求皇后,她向来宽厚,又同我要好,说不定,她能有法子。再说了,由她帮咱们求皇上,比你直接去说,毫无半点转圜之地来得好。”

  我告诉他,皇后是怎么样一个美丽聪慧的女子,我进宫之后,第一眼看她就有好感,而后这么多年,在宫里和她,如同姐妹般相携相扶。

  我安慰他,说皇后一定能够理解我们的苦楚,成全我俩。

  待他满怀期待地走后,我才发觉自己一背的冷汗。

  别人怎么能理解我和他这一段情缘,明白我同他,生死不论的纠结?

  恐怕,在别人的眼里,我就是个与外臣私通的妃嫔,不知廉耻,耐不得春闺寂寞。不管什么家世,什么身份,妃嫔与外臣勾连都是弥天大罪,况且像我们这种,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即使明敏如皇后,也未见得能够理解。

  回到寝宫,我只觉万千烦恼如小虫般,啃噬在心头。

  夜不能寐。

  第二日,却忽闻皇后召见。屏退左右之后,她问起我当日情形。

  “淑妃并非不知轻重之人,何以会与外臣私会?若不是本宫经过,说你是奉了本宫之命,又叫人守在周围,禁止闲杂人靠近,你们还有命在吗?今日,淑妃你得给本宫一个交代,何以会如此不知死活?”

  我松了一口气,细将前情说与她,并道:“皇后可知臣妾这些年为何一直不肯要孩子?”见她惊愕,我笑道,“不光是从前与您所说的那些原因,更重要的是,我另有所爱。除了龙哥哥,我不想给任何人生孩子。如今,臣妾已经将一切说与您了,臣妾与他的生死就由您做主。”

  沉默半晌,皇后方道:“从今儿个起,你就开始生病吧,病上一两个月,再一命呜呼,而后本宫就按你的遗愿,向皇上求情,安排将你的灵柩送回刘家,路上,再由青龙接手,另找一具尸体放入棺中……这样,你能够和他一偿心愿,皇上也不失颜面。你们喜欢辽东,这两个月,我会让青龙设法和皇上说,调往辽东,也不枉他多年学艺。去了那边,他仍能为朝廷效力,你改名换姓,嫁与他为妻,也算偿了你们这段相思。”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我成了韦九娘,嫁与青龙,在辽东自由、快乐地生活了很多年,避开了朝廷那些个纷争,不管帝位落入谁家,都坚守着辽东的那片疆域,兑现他当日对宣德帝的承诺,不让敌军犯进半步。

  每到皇后生辰,我总会备薄酒一杯,遥祝她千秋万岁,一切安好。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想起紫禁城,那些人,那些事……竟是那么那么地遥远。

  仿佛一片浩瀚的时光,淡忘了一整个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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