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穷碧落下黄泉,也定要将你与本殿拴在一处。”他低头,带着怜惜与连他自己也不明晓的情绪轻吻着她,看着她一脸苍白的面容,他知道,她承不住了!他若发狂,又有几人能承住呢。
宇文昊出了床榻,赤身捡了地上的衣物,穿整好了,坐在榻前,看着依然昏睡中的夕榕。“本殿不管你是真昏还是假睡,给本殿记住,你再敢私见男子,往后的惩罚会比今夜的更甚数倍。”
声音很大,兰香依然听晓,却不敢进来,倒是哈庆一路小奔地进了内室,低着腰:“殿下这是要回军营?”
“哈庆,从即刻起,你不用在本殿跟前服侍。留在梦妃跟前服侍!”
摆明了,宇文昊不相信兰香。
哈庆应声,透过轻纱,看着一脸张苍白得无半分血色的夕榕,问:“殿下,梦妃她……”
“死不了!”他无情的话语飘入夕榕的耳中,晶莹的泪便夺眶而出,为何不信她?还要这样粗鲁地待她。
夕榕只觉五阵剜心的疼痛,却无法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沉陷在那场恶梦之中无法醒转。
她该拿他如何?以为对他只有爱意,这一刻却偏又生出几许怨恨。
夕榕觉得浑身上下似要被拆骨一般,全身乏力地躺在榻上,一动也不动,被他吻过、摸过的地方,都火辣辣地疼痛着,就连腹部也是一阵阵的刺痛。
长夜寂寥,陈夕榕静静看着床头的月光慢慢移动。满地的月霜,却不及她心中的一片冰凉。
他走了。留下一地狼藉,他就这样走了。不知过了多久,她起了身,木然地为自己穿上衣服。
哈庆从外边进来,低唤一声:“梦妃!”
“我那儿还有一包草药,你拿去厨房帮我煎了。”唯她知晓,那是一包用来养胎的草药,意外怀孕,她未曾想过要做母亲,可这几天下来,她已经完全接纳了腹内的胎儿。既然有了他,那便生下。
见哈庆面露异色。夕榕又道:“就是一剂保养的药,你去熬吧。两碗水熬成一碗,一会给我送来。”
“是!”哈庆应声离去。
她从来不知道他是这样的可怕,原以为所有女子怕他,自己不会害怕。可这一夜,夕榕品尝到了这份害怕,他竟是这样的凶残与粗暴,狠狠地要她,甚至不惜将她弄得伤痕累累,她每挣扎一分,换来的都是更甚一分的粗暴。
孩子,她的孩子还能保得住么?
他说,任何理由都不足让他放手。这其间,自然包括:若她已有身孕。
他不容她与别的男子亲近,尤其是宇文旻,如若她不是一时情动,把一切都告晓于他,会否有今夜的一切。他今夜来,是来宣告他对她的绝对掌控,更是告诉她,今生今世,他和她都得在一处。即便有朝一日,他不再爱她,但她还得留在他的身边。
宇文昊出了官衙,外面月光比官衙内更觉明朗。静寂的街道上除了更鼓声声,再无其他声音,就连整个金城都似沉睡一般。
不想,从一旁快速跃出一条黑影,不由分说,一把抓住他的衣襟。
借着月光,宇文昊瞧见来人,不由冷笑:“是三弟呀!这么晚了,不在营中歇下,还护送本殿,着实让人感动。”
他明知不是。宇文旻一阵发狂,抓得他更紧了:“你亦是个男人?”
“本殿自然是男人,否则三弟以为呢?”他不紧不慢地推开宇文旻的手,“都道璃王温润如玉,翩翩君子,没想何时竟有偷窥夫妻床笫欢喜的嗜好,哈哈……三弟,今晚可瞧得尽兴啊?为兄没让你失望吧?”
“宇文昊!”他看到了,宇文昊每一分强势、粗鲁,都只让宇文旻更痛苦一分,“夕榕她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对她?她与我学下棋,全是为了帮你,金城一役,若不是夕榕设法助你,你能顺利夺下金城?当真以为,以你所学,能与霍烈相敌么?宇文昊,你根本就配不上她!”
宇文昊喝令左右退去,在静寂的街道,两兄弟相对而站。
“我的法子不够光明,三弟的法子也不可谓不卑鄙。”宇文昊冷着声音,“卫国人如何知晓梦妃身份,如果不是你通风报信从中作梗,怎会掀起齐、卫两国的战事。别告诉我,说那事不是你做的?你问我榕儿有甚错?我倒要问问你,榕儿哪里辜负了你,你要生生拆散我们夫妻。”
“你与她当真算得夫妻?你不过是用强势的法子,逼她嫁给你,又用霸道的方法占有她。宇文昊,你是得到了夕榕的身,可她心里从未真正爱过你。她爱着的,只有我,是我——玉无垢。为了她,我可以放弃一切,皇子之尊、荣华富贵,只要她愿意,我可以为她尽数抛开,只要能与她一处。”
宇文旻说罢,忆起之前所见,心便疼得无以复加。如若是自己,万不会那么粗鲁,不顾她的央求,霸道占有。他却不晓,今夜的一切,都是宇文昊故意为之。
宇文昊想用这种方式来逼宇文旻退却,不要再去纠缠夕榕。没想,宇文旻却有了相反的意思:拯救夕榕!
也许,这也不是一场演给宇文旻的戏,而是宇文昊真的怒了,怒到不知如何去发泄,怒得想要知晓夕榕与宇文旻之间还有没有别的事。看到她洁白如玉的身子,他知道,除了拥抱他们间应没有别的。可他却在见过后,无法控抑自己,繁复的情绪驱使着他强势要了她。
宇文昊强笑道:“原来三弟竟如此喜欢她?”
“为了她,我可以违背母亲遗感回到帝都。为了她,我也可以抛却一切。你,能么?你尊崇的太子位,你在意的荣华富贵……”
“我不会如三弟一般,让她与我颠沛流离,我会让她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宇文旻仰天大笑,笑声回荡夜空,显得讥讽无限。“大哥从来不曾了解她,夕榕要的不是荣华富贵,她所求的‘但求一人’的至情至爱。你不过是把自己的所想、所愿强加她身罢了!”
他翩然而去,只留一串带着嘲弄意味的笑声。
宇文昊望着宇文旻的背影,不由呢喃自语道:“今夜,我当真错了么?可是,明明做错的是他们。陈夕榕,你怎可如此待我!居然投向旁人的怀抱……”
自然,更可恶的是兰香!
这个臭丫头,本是他太子府的奴婢,却向着璃王,还将他的妻子推向旁人,岂能轻饶。
哈庆令人熬好了汤药,捧入内室,唤醒夕榕,夕榕见又是哈庆,问道:“兰香去哪儿了?”
哈庆避重就轻地道:“殿下吩咐,从今儿起由奴才侍奉梦妃。”
“兰香呢?”夕榕捧着药碗,温度正好,微蹙眉宇,一口气将保胎药饮尽,已经说完可哈庆还未回话,秀眉一挑,正要发作,哈庆道:“兰香被带走了。”
“去哪儿了?”夕榕见哈庆不温不吐的模样就来气,扬手一抛,顿时,手中的药碗跌在地上摔了粉碎,“说啊!”
“这个……”哈庆小心翼翼地,左右为难,宇文昊对夕榕情有独钟,否则不会弃下两国战事,执意将夕榕带在身边,声音低到极致,却足让夕榕听得清楚:“殿下的性子,梦妃是知晓的。兰香吃里爬外,居然暗中为梦妃和璃王……”
夕榕不待细想,又忆起宇文昊对付府中女细作的手段,令人发指,难不成他又要“克死”兰香。
“殿下在哪儿?”
“一个多时辰前,殿下已回军营。”
夕榕倏地起身,脑子里只有一个念想:救人要紧!急急忙忙着好衣衫,披上锦髦就出门。
哈庆急急跟出:“梦妃,已经四更天了。”
“那又如何?我要出城!快去备马!”
见哈庆迟疑不动,夕榕猛地转身,往官衙马厩走去,解下一匹快马,跨上马背往城门方向去。
她虽是女眷,可齐营之中大半的齐兵都是见过夕榕的,在他们的心里,太子身边的梦妃是个令人可敬的女子,巾帼不让须眉,尤其金城一役,她古怪的布局,让霍烈吃了苦头。
夜色中的齐营,笼罩着银色的月华之中,肃然静宁,周围有木栅栏,周围又置有几座高脚瞭望台。
近了营门,有士兵严整待发,张弓厉问:“来者何人?”
“太子梦妃!”夕榕音落,有人用灯笼应应一照,见真是夕榕,这才拉开栅栏放行,夕榕夹紧马肚,马鞭一扬,顾不得浑身撕痛,一股作气近了帅帐。
人未至,声先到,她从未像现在这般生气过、急切过:“宇文昊,我给我进来!”她撩开帐帘,寒气袭击,只吹得小帐内的灯光摇摇欲灭。
宇文昊睡得正香,突地有人相扰,不由翻身坐起,见是一袭白衣的夕榕,面部肌肉微微一扯。
夕榕直逼跟前,厉喝:“你把兰香弄到哪儿去了?”
“你为她而来?”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宇文昊身子一歪,继续倒卧木榻。
夕榕见他不理,俯身摇着他的脑袋:“把兰香还我?你到底把她怎样了?”
“吃里爬外的死丫头!其罪当杀!没有杀她,亦是开恩。”宇文昊冷冷地说着,没有要搭理夕榕的意思。
“她有什么错?你要如何对她?她不过是个奴婢而已,一切还不是听命于我。见璃王,是我的意思。你是不是也要杀我?也要对付我?宇文昊,你、我之间竟连这半点信任都没有么?”
不说便罢,一说到此,宇文昊的气便不由自己地涌上心头:“非我不信你,是你睁眼说瞎话。”
明明看到了她与璃王相拥一起的画面,可她还矢口否认。怎不让他心寒,若非亲见,他还真的以为,她和璃王断了。
夕榕没有心思与他多扯,近乎哀求:“你到底把兰香怎样了?”
“我们太子府容不得三心二意,吃里爬外的人,这一点你一早便知。”似在说兰香,亦在说她,如若她非他喜欢的女子,又岂会今夜那一场半真半假的强欢。宇文昊不紧不慢地反问在:“以你之见,你觉着,本殿会如何处置于她?”
“折辱至死!”夕榕吐出四字,顿时后背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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