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榕满是狐疑:怎的又跑了!
宇文昊这家伙,她从来就没弄懂过,也不屑去懂他,他是她什么人?不相干罢了,还是被他逼入洞房的。
跑了正好,她可以轻松自在地睡一觉。
就在陈夕榕以为他不会再回来时,正要睡下,他又回转。
宇文昊带着不安分的东西,再度回到洞房。一进门,就怏怏地说:“合卺酒还没喝呢?”言下之意,还不能休息。
他倒了酒,递给她。
夕榕定定地望着他的脸:“你这是怎了?脸色这么古怪!”
“没事。”他故作淡定,“在你没有真正爱上我以前,我……不会碰你。我不怕等!”
不碰她,不想她这么早毙命!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会如此深刻地喜欢一个女人。忘不了,她面对改装的北国将士,视生死于无畏,大义凛然,她的高贵、她的胆识,都足让他珍视。点点滴滴,让他心动,更多的则是他对她的欣赏和尊重,还有他对她深深地喜欢。
“谢谢你!”她是有些害怕,可听他这么一说,那份留在心底的畏惧也轻浅了许多,捧着酒杯。
“我给你三年的时间,如若届时你还不能爱上我,我便放你离开。天涯海角,任你去哪儿?但从即日起,未来的三年,我要与你朝夕相伴。”
他的声音带着慈性,亦有一种真诚,看着他的眼,她觉得所有烦燥和喧嚣都静了下来,静得只余下他的声音。
她依旧含笑,伸出手臂,与他共饮合卺酒。就似她与他是真正的夫妻,未来会怎样,又有怎般的光景,她不愿去想。她只知晓一件事:最初想嫁的那人没了!嫁与谁已不介意。至少,面前的他是喜欢她的。
饮完之后,他道:“三更了,你早些歇下。大管家已给你院里拨了宫娥、太监来服侍。需要什么只管吩咐。明儿,我再来瞧你!”
他翩然而去,余留那一抹红得如火的背影,他转身含笑合上房门,她第一次面露感激的笑,为他没有逼她。
她披撒着一头绸缎般的长发,呢喃自语道:“这家伙好像没那么讨厌啊!”
她独自躺在喜帐里,很快便进入梦境。然而,宇文昊此刻却回到自己住的殿阁,令太监备了冰冷的水,正赤身坐在浴桶,当刺骨的寒从周围袭来,那不安的躁动一点点沉寂下来,就连那不安分的东西也变得老实。
这两年,他的病并没有犯。就算是在行军的马车里要了陈夕榕,一切都很正常。可今夜,他只在洞房呆了片刻,就那样的控抑不住,有种想要发泄的冲动,有种想要疯狂要她的欲望。
这是怎了?
他总觉得,自己的病是好了的。
如若,他一发病,便是她的命绝时,他宁可一直都这样不再碰她。守着他与她许下的三年之期。可是,更多的则是希望她能安好无恙地陪在他身边一生一世。他喜欢她的笑,喜欢她面对危难时而无畏的淡定,亦喜欢她的聪慧……
哈庆打了水,在屏风旁侍立。过了良久,还不见宇文昊出来,小心地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今儿是不是该去梦妃那边歇息?”
“多事!本殿的事,何时要你过问!”
哈庆赔笑道:“昨儿去宫里,皇后娘娘说,很希望你能早得子嗣。可不是么,就连八皇子都有三个儿女了……”
他有那病,能把女人害死,哪还能奢望有子嗣。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天下有那么多的男人,娶妻之后,都能子女绕膝,他有过的女人不少,却从未有过怀孕,只因她们跟他最长的都只半年。
“滚!”他厉喝一声。
哈庆愣住。
“滚——”他提高嗓门。
哈庆抱着拂尘,逃命似的退下。出得门来,他暗问自己:亦没有说错话呀?怎的就惹恼他了。
北国十一月的深夜,已是寒冷之时。哈庆穿着冬袍站在屋外都冻得牙齿咯咯打颤,可太子倒好,居然还令他备了冰水,独坐浴桶,这还不得冻出毛病来。太子是真生气,他说滚,哈庆不敢不出来,再不出来,太子一恼,能把他直接掐死。
哈庆在外面冻了近半个时辰,还是不明白到底哪里惹了他。
今儿,可是太子和梦妃大喜的日子,太子就去那里呆了片刻就回到自己的住处了。
想不通,也弄不明白这唱的哪出戏。
过了许久,哈庆小心地望向里面,见灯光黯淡,这才小心翼翼地进了屋。似做贼一般地走近屏风,未闻到里面的呼吸声,再借着光亮一瞧,不知何时宇文昊已从冰水浴桶里出来。
这大冷的冬天,他不冷的么?
哈庆好奇的将手伸出水里,本就冷,而这水更凉,直冻得刺骨,宇文昊倒好,在这里一坐便是一个多时辰。
“啊切——”内室里,传来宇文昊打喷嚏的声音。
哈庆不敢说多的,只道:“殿下,奴才令厨房备些姜汤。”
“嗯……”他应了一声,只拿着一条汗巾子,拭了下鼻头,厉声道:“这件事,不许说出去!”
哈庆有些糊涂:“殿下说的是哪桩事?”
“冰水澡的事。”
不就是用冰水泡了一下,还怕他说出去?
这大冷的天,怎的想到要泡冰水澡。哈庆在外面站了一阵都冷得不行,还泡冰水里,真不是人干的事。
哈庆回道:“殿下放心,奴才的嘴一向极严。”退行几步,转身去厨房张罗姜汤。
宇文昊饮了一大碗姜汤,身子才重新暖了起来。姜汤是饮了,可因在冰水里泡得太久,任他是铁打的身躯还是受了风寒,好在不严重。
次日,他又起了大早,与夕榕算得新婚夫妇,按照皇家规矩,得入宫拜见皇后。
宇文昊整好衣袍,瞧瞧自己的模样,还不错,只是气色稍差些。道:“哈庆,去灵犀阁瞧瞧,看梦妃起来没?请她过来用膳。”
哈庆应声,一路小跑到了灵犀阁。这太子府各处院落很多,唯独这灵犀阁从未有人住过,说来也怪,此次迎娶新妃,宇文昊似有意让梦妃住入阁里。
夕榕已梳洗完毕,特意让宫娥挽了个漂亮的发髻。
哈庆欠了欠腰,好奇地打量着新来的侧妃,又不敢瞧得太仔细,隔着珠帘禀道:“梦妃,殿下着奴才来请,请您去昭正殿用膳。”
“代芹,我们走罢!”
宫娥们打起帘子,哈庆方才瞧见,这是一个容貌清丽脱俗,长得极美的女子,世间的美人无数,却少了她身上的那份风姿,干练又不失高贵,她的脸上溢着一种笑,像外面的阳光,只需一眼,就让人心里觉得暖暖的。
灵犀阁里除了代芹是大宫女,还有一个唤作巧儿的女子,她秀眉一挑,道:“快带路呀!”
夕榕回过头来,对代芹道:“前些日子,让廖伯新开了木匠铺子,你快车去那边把礼物取来。此事,我与廖伯一早说好的,他会给你!”
代芹愣了一下:“是。”
看夕榕神秘的样子,似特别的物什,好生期待。
昭正殿依窗的桌案前,宫人们已经摆上了一道道精致的膳食,虽说是早膳,可各式糕点、小菜已满满地摆满了整张蛟龙桌案。长形的案前,他坐东头,她在西头,中间隔着那一只只的碗盘。
“我们大婚,父皇恩准,允我两日不上朝。今儿上午,得入宫拜见母后。”
她含着浅笑,吃着粥点,慢言细语地道:“我特意为皇上、皇后备了份礼物,你亦有的。”
“给我的?”宇文昊眼睛一亮,带着笑。
一侧服侍的宫人,哪里见过宇文昊这种表情,任谁都瞧得出来,他很高兴。
夕榕点了点头,随后继续吃着。
宇文昊却淡定不下来,急道:“快说说!到底是什么礼物?”
“临到出门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宇文昊喜道:“榕儿备的礼自是很特别的。那会是什么?”
他扬起头,开始在心下猜测起来,这一生,他收的礼也有成千上万份,每年生辰,皇上、皇后、后宫各妃嫔还有众兄弟、朝中的臣子,都会送上,而他寻常是不看的,只令了大管家保管在库房里。可现下,他竟似收到人生的第一份礼物,思绪翩飞。
众人见太子不吃,却在那儿一脸神思。
巧儿低声笑道:“梦妃过来前,便令了代芹回思月楼取礼物,还说什么木……”
夕榕轻咳一声。巧儿识趣地打住。
“木什么?”
“模子!模样……”夕榕第一次觉得这宇文昊是另一番模样,像个孩子般急切,只想知道那礼物是什么?
宇文昊道:“你既是送给皇上、皇后的,定然别出心裁。罢了,本殿猜不出来,不猜了。”
“就算是你猜十回、八回,你亦是猜不到的。呵呵,罢了,再过一会儿代芹取了来,你一看便知。”
他猜了许久,她却吃好了。
夕榕问:“你瞧我这身衣服去见皇后可合适?”
宇文昊皱了皱眉,皇后素爱紫袍,今儿又穿身紫的,只怕要冲撞皇后。这在宫里是极忌讳,因皇后爱紫色,整个后宫众嫔妃几乎没有穿紫色。
他低声道:“不好。”
“衣服是不少,可我以前都爱白衣,这猛地穿别的颜色,反倒不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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