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州城内,提督府。
苏牧一个月以来,第一次走出那狭小的柴房。本以为踩中那陷阱必定会身陷万劫不复的九泉之地,还好,他只是被囚禁了起来,自从苏清尘来后,张洵再也没有为难他。
映入眼帘的,是提督府大堂挂在正中央的牌匾,雕刻着古老的花纹,他想扭头,然而身子十分僵硬,脖子痛得如被扭断了一般。
张洵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个绿衣女子,苏牧眼角瞟到那晃动的罗裙,忽然觉得心安。
“大公子...果然坚韧。”张洵第一时间开口,他捏了捏苏牧的臂膀,眼前的男子消瘦了许多,身子却十分笔直。
“死不了..”苏牧费力地扭动了两下脖子,身上穿着新的棉质衣裳,他眼神又飘到绿荷那里,看到女子一直害怕地低着头,和第一次见面一样惹人怜惜。
一瞬间,苏牧唇边露出一个稍纵即逝的笑意,张洵挑起了眉梢,观察到了男子看绿荷眼神的不同,他上前一步说道。
“想必南宫烨公子的队伍也快抵达燕州了,之前我们虽有诸多误会,我张洵嫉恶如仇,却绝不冤枉好人,还望大公子见谅。”张洵的身子遮住了绿荷的视线,他往那宽大的衣袖里拿出了一把短小精致。
递给苏牧的瞬间,张洵转过了身子,“此次回京都,大公子一路小心了。”
当苏牧一离开燕州境内,张洵的人就必须折返,整个队伍中就都是南宫烨的人,知道南宫家和凌云山庄素来有嫌隙,恐那南宫烨半路生什么事端,赠苏牧匕首防身用,也可谓是用心良苦了。
可是如若想至他于死地,难道不是该对绿荷下手吗?苏牧想到这里不安地瞟了一眼女子,紧紧地握住了藏于袖中的匕首。
这个时候,凌风匆匆忙忙地跑入堂内,禀告了苏清尘去塞外的消息,把那封留信递给了苏牧。
“你家公子终究还是去了吗?”张洵叹了一口气,询问凌风。
“清尘向来如此,心性坚定,他决定的事情,一定会做到。”苏牧边说边打开了信,里面只写着一行字:‘提防那个女子’。
苏牧抬了一下眉眼,目不改色,随手把那信丢掷在旁边的火盆之中,那纸张瞬间化成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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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燕州又变天了,风非常大,吹得集市上的人衣衫猎猎飞舞。
马车停下的时候,南宫烨掀开了帘子,看见提督府门前站着的一行人,还看不清对方的面目表情,男子从马车上走下去。
“烨公子,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方知盛名之下果无虚士,公子仪表非凡呐。”看着南宫烨迎面走来,张洵上前迎接,拱手行礼。
“张大人抬爱了。”南宫烨冰冷的眸子瞬间扬起笑意,男子也抬起双手,向张洵行了行礼,虽说远在燕州,可这张洵可是有军功在身,又是朝廷元老,南宫烨深知这些过场客套话是必须要说的。
“看今日天色已晚,这燕州入冬啊,温度极低,夜晚赶来甚是辛苦,张洵已在府中聊备薄酒,烨公子可不要嫌弃,入府一叙,明日再出发如何?”
南宫烨微笑着嗯了一句,就跟着张洵进了府内。
绕开了提督府的大堂,张洵带着南宫烨径直朝后花园走了过去,来到一道红门面前,张洵命管家打开了锁。
“这是我儿在世时修的亭台水榭,适合宴请宾客,张洵平日不喜歌舞就锁了起来,今日难得烨公子来燕州,定是要放松放松的。”张洵边走边解释。
这张珏的燕州商盟看来赚了不少钱财,提督府虽然朴素,这后院的亭台水榭也修缮得文雅别致,如此轻易开锁就宴请自己,这张洵还真愿意为苏牧花心思。
“张珏公子本是奇才,这老天..可不长眼,我相信皇上会还张大人一个公道的。”南宫烨幽幽地说了一句,只见张洵也并未露出什么不快,两个人还是有说有笑地走了进去。
两个人在亭台水榭大厅内的案前坐下了,提督府的家仆侍女轮流有序地开始上菜倒酒,张洵拍了拍手,厅内响起了音律之声,几个穿着舞衣的女子小步走了进来,行礼之后,就开始闻音起舞。
“公子,请。”张洵端起酒杯,敬南宫烨,“张大人请。”南宫烨也做了同样的动作,两个人相视一笑,一起饮尽了杯中的酒。
“苏家大公子呢?”放下酒杯,南宫烨抬起了眉眼,嘴角噙着微笑,询问张洵。
“我以为..苏牧乃待罪之身,恐怕...”张洵望着南宫烨,面露难色。
“不碍事,皇上还未定罪一切皆是未知,不如把他请上来吧。”露出聪明又邪魅的微笑,南宫烨说完,挺了挺身子,眼中闪烁出一千种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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