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男子走了进来，脸色苍白目光呆滞，身形虽瘦弱，却高大挺拔。

　　张洵示意苏牧坐下，苏牧毕恭毕敬地给张洵行了礼，然后转向南宫烨那边，拱手弯腰间，苏牧的眼神微微一抬，撞上了南宫烨骄傲的眉眼，随即避让开，苏牧走到了自己的案桌前坐下。

　　南宫烨觉得甚是有趣，恐怕出了这提督府，自己和苏牧遇见定是彼此不会相望一眼，这积怨已深的富贵门阀子弟，竟然会在这极寒的燕州围炉煮酒。

　　这席间有暗流涌动，在座三人皆心知肚明，几杯酒下肚之后，苏牧依然面不改色，正襟危坐，张洵则附和着陪南宫烨说笑。

　　南宫烨似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歌舞，还不时哼唱两句，这个时候，展离出现在男子身后，低声禀告：“公子，属下在提督府寻了一圈，始终不见苏清尘和楚凌晗的踪迹。”

　　南宫烨凌冽的眼神一闪而过，随即又笑了起来，他摆了摆手，转向苏牧案桌的方向，说道：“苏大公子，我听闻，苏清尘公子也来了燕州，他来此地所为何事？”

　　“望烨公子赎罪，在下一直在张大人的提督府内，完全不知清尘来燕州之事，烨公子也知道，我那弟弟天性爱玩，放荡不羁，在朝廷中也无实际官职，只是个占尽了荣华富贵的纨绔子弟，说来惭愧，我这做大哥的根本管不住他。”苏牧低垂着眉眼，回南宫烨的话，说的滴水不漏。

　　南宫烨轻哼了一声，把头转了过来，笑着说：“张大人，燕州的音律大多节奏较快，音调雄壮，场面宏伟，可是目前已是酒酣耳热，不如让我点曲一首如何？”

　　张洵听南宫烨这样说抬起了手，屋内的乐师即可停了下来，舞者也退在一旁等候指示，“不知这燕州可有乐师和舞者会那京都名曲《夜梦春江》？”南宫烨缓缓开口，说罢，只见张洵蹙起了眉头。

　　厅内的乐师们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奴婢会。”正在此时，只见侍女中传来一个声音，绿荷说完走到大厅正中，跪拜行礼。

　　苏牧不可思议地望着绿荷，没想到平日里这个唯诺可怜的侍女此刻竟然会站出来，张洵也定定地望着女子，不祥的预感涌上心来。

　　“来人呐，给绿荷上琴。”张洵眉眼一转，吩咐家仆。

　　“只有琴音哪行，刚才的歌舞也看腻了，烨此刻已不胜酒力，在座只有我和苏大公子来自京都，看着苏大公子面不改色，不如，苏大公子就替我为张大人随音舞剑，以佐清兴。”

　　说罢，南宫烨就哈哈大笑起来，苏牧的拳头紧紧地握着，内心有怒火燃烧，抬起眉眼，只见张洵对着他摇了摇了头。

　　略作思属，苏牧缓缓起身，张洵为他拿来了一把剑，苏牧轻轻一抽，剑身发出清脆的声响。

　　许久未动，苏牧感受到身体的僵硬和动作的别扭，但是随着舞了几下，似乎还是能找到熟悉的感觉，剑环他周身自在游走，也仿佛如清风拂过。

　　南宫烨饶有兴趣地望着苏牧舞剑，手中握着那白玉酒杯一饮而尽，展离再次出现在南宫烨身后，他凑到南宫烨耳边说道。

　　“公子，听提督府一个侍卫说，苏清尘在燕州城外就带走了楚凌晗，他们，好像....好像去了塞外。”

　　男子听罢，只觉怒火中烧，“砰”的一声，南宫烨右手瞬间加力，那白玉酒杯就被捏碎了，碎片交织着鲜血，摊在他的手掌中。

　　音律已弹至高潮部分，没有人注意到南宫烨的变化，他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就丢弃在一旁，手掌被锋利碎片划开的口子还在滴着鲜血，震惊和愤怒淹没了瞳孔，男子脸色沉得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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