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的妹妹?”茗韵皱眉道,“那么白涧岂非间接算雪尘的人?”“这个倒不一定”,陆雪铭淡淡道,见茗韵疑惑的望着他,便说:“这位二太太原本就是庶出,在朱府没什么地位,不然也不会堂堂尚书的妹妹来给人做二房,嫁给白涧地位也是一般,所以,她起的作用不会太大,白涧与四哥的关系还不确定。”顿了顿,他又接着说:“不过,你必须当心这个二太太,她是皇贵妃的人,总是可以确定的。”“哦。”茗韵眨了眨眼,看着陆雪铭问:“你在江南的亲信是谁?”“我?”陆雪铭看一眼茗韵,将头偏了偏苦笑道:“我这种无背景无权势的皇子,谁愿意做我的亲信?”他的表情突然有些哀伤,“我这个做儿子的甚至连自己的母妃都保护不了。”“我不过白问一句,倒又招出你的伤心事来。”茗韵握住他的手,微微笑道,陆雪铭的手僵了僵,便紧紧回握住她冰凉却很用力的手,另一手伸长手臂将她圈进怀里。夜色格外浓郁,更深露重,天地一片诡异的苍茫,幸而,此时彼此还有依靠,不管过去未来是怎样,他们都是满足的。
又过两日果然见白涧忙碌起来,茗韵养了这两天的病,也闲不住了,跑去找白涧嚷嚷,要上岗工作了。白涧差人拿给她两套书童的衣服,都是新的,并且很合身,似乎是这两天加工赶制的。茗韵换好衣服,站在白涧书桌前,忽闪着两只大眼,满脸期待。白涧抬头看她一眼,笑道:“这打扮伶伶俐俐的,倒是显得更俊俏了。”茗韵听了得意地笑道:“那是。”白涧笑着摇摇头,一边写东西一边道:“过来研磨。”“哦。”茗韵走过去拿起墨有一搭没一搭的转着,心里在想怎么才能白涧那里打探到有用的信息,白涧现在对她有防备,机密的事多半不会让她知道。如果能跟着他一起参加几次他与那些官员们的聚会,抓他几个行贿的大官,来个杀一儆百最好。
“咳……墨干了。”茗韵正自顾自出神,盘算着,想个什么计谋好,只听白涧轻咳一声,悠悠提醒。忙回过神,这才发现,不知几时自己竟拿着墨拖着腮沉思,墨已经贴着脸了。“呀,我的脸!”情急之下,茗韵习惯性的在脸上抹了一把,紧跟着就醒悟过来,不用看也知道,情况一定更糟了,不禁低头,又悔又恼。白涧强忍着没笑出声,起身去拿毛巾洗了洗,站在她面前道:“把头抬起来。”“哦。”茗韵郁闷的仰起脸,皱着眉眼鼻子,看上去十分孩子气的可爱,白涧看了觉得心里异常柔软,边仔细给她擦脸,边轻声道:“我与她,当年若能有个女儿,只怕也比你大了。”“谁?白夫人?”茗韵瞪着他问,白涧却淡淡一笑,不再说话,只专心擦她花猫一样的脸。不是白夫人?总……不会又是恶俗的相爱却不能相守吧……茗韵一阵恶寒,连忙打住无聊的胡思乱想,脸上凉凉的,湿湿的,痒痒的,茗韵便惬意的闭上眼。白涧看着闭着目的女孩子,微微笑了。
好在沾的墨并不多,又还未干,都给擦掉了,扔下毛巾,白涧看着茗韵道:“等下我要出去,你在书房看看,熟悉各样东西都放在哪儿,别我用的时候,又找不到。”出去?茗韵一下子站起来,瞪着白涧不满道:“凭什么不让我去?我可还是你的随从!”白涧失笑:“我们大男人喝酒谈事,你一个姑娘家去做什么?”“我……”茗韵眼珠子骨碌一转,讨好道:“我病了这两日了,该出去散散心了。”说着又撇撇嘴,“别忘了,我是怎么病的!”满脸愤愤的表情。白涧沉思片刻,看着她微微笑了笑道:“也好,正好给霍归赔个罪。”“霍归也在?”茗韵颇为意外的看着白涧,这俩人不是针锋相对的么?白涧一边往外走,一边笑道:“皇上要派一位皇子来江南察看诸官员政绩,身为江南要员,我们自然要商议迎接皇子之事。”茗韵故作觉悟的点点头道:“所以,你们要狼狈为奸?”“咳……”白涧干咳一声,无奈又好笑的看着茗韵:“什么叫狼狈为奸?”“你们官官相护,不就是狼狈为奸吗?”茗韵很不屑地说,白涧虽然还在笑,可是神色却渐渐冷了下来,盯着茗韵冷冷问:“谁告诉你,我们官官相护?”茗韵皱眉看着他,这个人变脸比变天还快,方才还一副慈父形象,转眼却是冷气逼人。“记住,我给任何人的面子都是有限的,你有些太猖狂了。”白涧冷冷逼视她的眼睛,缓缓地说,那声音那语气,仿佛她若再不懂得见好就收,一不小心真会要了她的命。
“哼,白大人在江南只手遮天,处理我这么个小丫头,自然是轻而易举。”茗韵也在瞬间换了冷笑与嘲讽,凌厉的回视白涧,又冷冷道:“白大人,也烦请您记住,我这辈子最恨被人威胁,凡是威胁我的人,我定会一笔不少的还回去。”顿了顿,却又缓和一些,淡淡道:“不过,看在方才你给我擦脸的份儿上,今日这一笔我便忘了,但是,”她冷冷的眨了一下眼,一字一顿道:“不要再有下次。”白涧看着她,却淡然的笑了:“你此时,难道不是在威胁我?”茗韵垂眸:“不是威胁,是忠告。”白涧继续盯着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过了会儿,才微微点头道:“他说得果然不错,你就是竖在人前的一面镜子,别人如何对你,你便转个身,返还回去。”茗韵闻言,心里发惊,回身问:“他还说什么?”白涧淡淡笑道:“他还说,正因如此,所有人都可以评价你,却没有一人能够说清楚你是怎样的人,因为你映在每一个人眼里的,都是你,却都不是你自己。”茗韵眼睛有些雾气弥漫,或许,她也无法如此准确的评定自己,可是这个甚至不知道是谁的人,却可以一次又一次看透她,知道她不喜欢被人欺负,却又懒得去争斗,便交代不许委屈她,知道她一直渴望亲人的爱,要他们像亲生女儿一样待她。方才的评价更是她从未想过的,回思过来,却恰恰是最符合她。这样的人,无疑是将一把刀放在她心上,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要了她的命。
“那个人究竟是谁?”茗韵觉得心里一阵寒冷,这个时代,怎么会有如此了解她的人?白涧却显然不准备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笑道:“他要求你在白府的每一天,都是快乐宝宝,我想,你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该怎么做,毕竟,”白涧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才接着说,“你的时间并不多。”茗韵大惊,盯着白涧咬牙问道:“你究竟知道什么?”白涧无所谓一笑:“与你有关的一切。”看着茗韵越来越复杂的神色,便又加了一句,“其实,能做这么多的人并不多,你应该很容易猜到是谁。”茗韵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扑闪几下,眼珠子转了转,便不再说话。白涧也不多言,开门出去,吩咐门外的小厮:“备轿。”小厮应声要走,白涧却又叫住他,想了想道:“还是备马车吧。”看着小厮离开,茗韵才问:“为什么不坐轿子?”白涧领着她往大门走,笑道:“两个人坐,你想累坏我的轿夫?”“两个人?”茗韵瞪大两眼问,“还有谁?”“难道,你打算自己走着去?”白涧好笑地看着她。“哦,我这书童待遇可真好。”茗韵嘻嘻一笑,加快脚步跟紧白涧。
到一家极豪华气派的酒楼前停下,大门前两边柱子上挂了两块长长的扁,却什么都没写,茗韵不由得多看两眼,再看时,白涧已大步走了进去,正由小二引着上楼,小声嘀咕句:“没义气的家伙。”也忙追了过去。到二楼最里面的一个雅间,霍归已在里面坐着,陆雪铭在他旁边站着。见他们进来,霍归便起身朝白涧抱拳笑道:“白兄,总算把你等来了。”白涧也向霍归弯腰鞠一礼,歉然道:“府上临时有些事,耽搁了,白某来迟,待会儿自罚三杯,还望霍兄见谅。”霍归爽朗地笑起来,拍拍白涧肩膀道:“你我兄弟,说什么见谅不见谅。白兄多吃些酒菜,便是对霍某真心。”白涧也笑道:“霍兄又便宜白某了。”一边说着,一边与霍归谦让着坐下。茗韵在二人说话时,偷偷去望陆雪铭,他亦回望她,淡淡一笑,倒让茗韵想起青楼之事,因这两日生病,还未与他算账,便又狠狠瞪他一眼,赌气地将头偏向一边了。陆雪铭笑笑,便不动神色收回目光,盯着白涧看了一会儿,才又目视前方,余光却一直留在霍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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