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的脸是异常沉静的,脑袋自然也十分冷静。白涧身后的人,似乎希望她傻傻的,不要在权利面前活的那么清醒,却又似乎在逼着她明白官场是非,教她学会如何混迹官场,前者极像皇帝的作为,后者却又像陆雪尘的风格,十分矛盾。原本她还想试探陆雪铭是否与白涧相熟,不过看他今日表现,应当不是了。那么究竟是谁?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白涧不会害她。茗韵笑了笑,这个就够了,这世间争斗输赢,原本就不是她期望的。
回身看看桌上的饭菜,一天一夜未吃东西,早饿过头了,这会儿身子又乏又累,也没什么胃口,指示白涧关她的人,若非是不了解她,便是异常狠心,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的身子根本经不起这么折腾,又饿又冻,茗韵自进房间便觉得很不舒服,不过有陆雪铭在,强撑着倒还没什么,此时,却是越来越严重,头晕目眩,胃也很难受,似乎还有一点点发热。茗韵无奈地苦笑,根据她现代的医学知识判断,自己无疑是重感冒前的症状,并且很不幸的加上胃病。还真可笑,穿越过来,什么都换了,却惟独这身子虚弱与胃病如影随形。
缓缓走到床边坐下,想躺下休息,却又想起什么一样,盯着桌子上的饭看了看,到底过去将一碗粥喝了,说起来,这个时代的饮食水平,实在不怎么样,食物略显单调,并且烹制粗糙。粥的味道不太好,又有些凉了,茗韵喝得胃里冷冷的,不过既然他走时特意交代要吃东西,凉也只能如此。放下空碗,茗韵去床上躺下,很快便睡去。迷迷糊糊间,她恍惚以为自己是浮在冰冷的水里,四处无着落,又冷又让人窒息。
次日傍晚茗韵才被人唤醒,睁开眼竟是白夫人担忧的坐在床沿,正拿着湿毛巾给她擦脸。一见她睁眼,白夫人松口气,回头对旁边的丫鬟道:“端药来。”又朝茗韵笑道:“总算醒了,你这丫头,病了怎么也不说一声,万一出个什么事,可如何是好?”茗韵忙要坐起,奈何身上一丝力气也没有,刚挣扎一下,又一头栽倒在枕头上,还累的气喘吁吁,白夫人见状忙轻声道:“快别动了,你病的厉害,要静养。”“不过感染风寒,惊动夫人,实在是寒絮的错。”茗韵无奈只得躺着说话,白夫人又拿个枕头垫在她头下,回身接过丫鬟拿来的药,温柔笑道:“傻丫头,都病成这样,还想那些没用的礼节。”说着便将药送到她嘴边,“来,把药喝了。”声音十分慈祥,茗韵有些晃神,有多久未曾体会过这种温暖?愣愣的喝了药,白夫人又喂她几口糖水,才帮她拉了拉被子,看着她笑道:“老爷已私下知会我了,要将你当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女儿?茗韵有些疑惑,明明是寄居白府的戏子,怎么莫名其妙地成了小姐待遇?淡淡的眨眨眼,茗韵垂眸道:“寒絮只是一个戏子,岂敢承受夫人这般恩惠。”
白夫人却并不说话,只是回头道:“都下去。”丫鬟们都俯身出去,白夫人才笑看着茗韵道:“你果真只是个戏子?”茗韵面色不动的看看白夫人,冷冷道:“难道我还能有其他身份?”白夫人笑笑,起身道:“那不过是给人看的。”茗韵死死盯着白夫人,似要将她穿透,白夫人却只是淡淡笑着,缓缓渡着步,看似漫不经心道:“他说,你从未真正享受过世间亲情温暖,要我们给你补上。”白夫人已走到门边,回头看着她认真道:“从未见过这个人如此用心,你便安心领受吧,莫辜负了他的一番苦心。”“究竟是谁?”茗韵有些气愤的盯着白夫人问,她觉得自己是个被人摆布的玩偶。白夫人一笑:“待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说完便拉开门出去,独留茗韵瞪着帐顶,心思万千。这个世界如此恐怖,到处都是算计,所有的路都是大雾弥漫,几乎让她举步维艰。无力的闭上眼,她是真的不想参与到这些纠缠斗争中来。可是,事实似乎是无能为力的。
天色渐渐变得漆黑,茗韵躺在床上,再也未曾入睡,只是觉得头疼得厉害。夜深人静的时候,门被轻轻推开,陆雪铭满身露水的进来,关好门,走到她身边看了看,又搭了她手腕仔细看了脉,皱眉道:“你病了,怎么回事?”茗韵定定的望着他,过了一会儿,胳膊撑着坐起来,陆雪铭便扶住她问:“想要什么,告诉我。”茗韵却靠进他怀里,低声并且略带沮丧道:“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不骗我,这世界谁骗我都好,希望你不要再骗我。”陆雪铭一愣,抱住她缓缓道:“我尽量。”茗韵便不再说话,有些话原本就是不该说的,愚昧说出来的结果,只能是失望,怨不得别人。
陆雪铭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消息已经传出去,估摸着这两日他们就该忙起来,你多留心。”“白涧似乎知道我的身份了。”茗韵坐直身子,盯着陆雪铭道。陆雪铭诧异的望着她,皱起眉,思考一会儿道:“应该不至于,为什么这么认为?”“他说有人托他照顾我,并且知道我不是戏子。”茗韵仍旧幽幽的盯着他。“这么说,他的确知道了什么,怎么回事?”陆雪铭眉头皱的更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莫非,我们身边有奸细……”陆雪铭询问的看着茗韵,茗韵盯着他半天,看不出什么端倪,见他如此问,心里也是一惊,跟着他们的人一直都在暗处,为的是方便他们游玩,可是,若果真有居心叵测的人想混进来,倒也极有可能,白涧能在江南做的风生水起,在京城皇族必定有后盾,消息传入白府便也理所当然。“他知道些什么?是消息真假,还是只有我的身份?”茗韵疑惑的看着陆雪铭问。“这个不能确定,不过,他一定对你有了防备,万事要小心,不要惹恼他,保护自己最重要。”陆雪铭满脸担忧的看着茗韵认真道。想了想还不放心,“韵儿,离开白府吧,太危险。”茗韵眨了眨眼,笑了,“不会有事,托他照顾我的人,说不许我受半点委屈,我想大概是雪尘,他不会伤害我。”陆雪铭看她一眼,目光有些冷冷的,声音也冷了:“如此最好。”茗韵低头,浅浅的微笑,是啊,怎么忘了,在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人是值得信任的,他一定不会为了权势二字伤害她。
“我在霍归身边,不能时时照顾到你,你自己当心吧。”陆雪铭暗中握了握拳,又缓缓松开,才淡淡道。茗韵抬起头,想起什么一般:“白涧既然得到消息,那么霍归知道的一定也不只我们散布的那么多,你岂不是也很危险?”“我没事。”陆雪铭无所谓道,“霍归与仪都联系并不多。”茗韵不屑的撇了撇嘴道:“人家联系还能让你知道?”陆雪铭笑笑:“就算他知道什么,我也会彻查到底,决不姑息。”说道后面,他的眼神已是十分凌厉狠绝。“对了,白涧二太太是兵部尚书的妹妹,也就是皇贵妃的妹妹,你要当心她。”陆雪铭突然提醒道,“皇贵妃似乎对你……”茗韵闻言也是一惊,抬头望着陆雪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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