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韵已经走到门口,听到这话便回头看陆雪铭,看他有什么办法留下来,结果那厮面不改色的低头走了出去,甚至从她身边过,都没有停顿,目不斜视的就过去了。茗韵郁闷的看着他的背影,也跟着出去。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白涧的人钉子一样站在那儿,蚊子也甭想飞进去,挑着眉毛撇撇嘴,茗韵转身离开,找别的门道,虽然白涧命令他们守门,不过白府跟来的人都知道茗韵身份特殊,见她走了也没人拦着。绕着房子转转,茗韵愈来愈郁闷,霍归的人简直把这座楼围了一圈,偷听似乎也要没希望了。正在失落,一抬眼却看到陆雪铭站在一个角落朝她笑,茗韵挑挑眉毛,看看四周,都是各做各的事,便不急不缓的走过去,他站的地方是一个死角,如果不是他刻意站出来给她看,不会有人发现他在这里。茗韵与他一起退到无人能看到的地方,看看四周啧啧嘴,又看着陆雪铭笑道:“不愧是皇宫里长大的,心眼就是比别人多,这么隐蔽的地方你都找得到。”陆雪铭淡淡笑了笑,不理会她话里的调侃,只是指着一个窗子正色道:“那里是他们的窗子。”茗韵顺着看过去,果然见二楼的墙上有一个很小的窗子,类似天窗,仔细看了看,二楼的房间似乎都有窗子,可是,回想方才在里面,她看过房间的,似乎并没有这个窗子。“这窗子是哪里来的?”茗韵回头看着陆雪铭,疑惑的问。陆雪铭笑笑,低头沉思了一下,才道:“我猜测可能是这里的东家别有用心,里面不见,却在这个死角能够看到,应当是为了打探消息。”“人家既然这么设计了,不会随便被发现,你怎么就轻易找到了?”茗韵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陆雪铭问。“我之前几天就打听完白涧和霍归经常去的所有地方,然后在空闲的时候,一个一个探查地形,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陆雪铭抬头看着那个窗口,悠悠道,茗韵却十分震惊,单是看完这一个酒楼就要花大半天时间,他却看完他们所有的聚会场所,还要跟在霍归身边做事,并且,每夜都要偷偷过去陪她。他的时间究竟怎样安排的,这样奔波,他该有多劳累?可是,即便如此,他从未曾忽视过她。
“雪铭,你可以专心做你的事,不用理会我的。”茗韵不得不承认,她在心疼,在如今灵魂空灵的她身上,已经很少再出现的一种心绪。陆雪铭低着头笑,却不说话,顿了顿才抬头道:“你在这里看着,我上去听他们说些什么。”茗韵看看高高的窗口,担忧的问:“怎么上去?”一声闷闷的低笑声传来,茗韵疑惑的看着陆雪铭,研究他在笑什么,只听陆雪铭道:“看好了。”话落,脚尖一用力,人便腾空而起,跃上窗子外面一个不到一尺宽的长台子上。茗韵自然满脸通红的低了头,只顾着心疼人,怎么就忘了这人会武功,能够在戒备森严的白府来去自如,轻功估计是颇为厉害的。
陆雪铭站在上面低头深深看一眼茗韵,却没能再笑出来,竟是满脸的无奈与愧疚,茗韵低着头也没看到这个蕴藏了太多特殊信息的表情。陆雪铭定了定心神,表情快速冷了下来,耳朵轻轻贴住窗子,专心听里面说什么。
“江南的账目几年未整理了,我前日翻了翻,亏空很多。”这个是白涧的声音,“军队里纪律也有些散漫,大不入从前。”霍归也低声道。白涧淡淡笑了一声,道:“有些事情,我一个文官不太好说,还请霍兄多费心。”霍归也笑道:“我的不少把柄也留在你的按察使那里,白兄也多包涵。”两人都爽朗的笑两声,白涧又道:“布政使那里都有本账册,霍兄若不放心,可以找他们要一本来自己存着。”霍归没有说话,白涧又道:“河道与盐道,霍兄向来参与甚多,这两道的整顿,就由霍兄费心,其他诸如茶、粮之类的,白某来。”霍归大概是点头了,只道:“仪都方面也要通个风,这两年冰敬、碳敬业没少给,想来会有些用。”“霍兄向与四皇子交好,不知可有什么消息?”白涧似乎想起什么,低声问。霍归话里有些调侃的问:“白兄怎么问我这个,你府上二太太可是四皇子的人,如今又来了个四王妃,难道,消息还不比我灵通?”白涧奇道:“这话从何讲起?我府里哪来的四王妃?”霍归冷笑一声道:“白兄何必装傻,方才那小丫头是谁,你我都心知肚明。皇上好端端的为何废她郡主,夜暝放着一个郡主不要,定要这个义女,是何用意?自然是有了更高的目的。”说到这里顿了顿,霍归又淡淡道:“这位郡主自小养在皇贵妃身边,与四皇子青梅竹马,感情非他人能比,又势力庞大,如此可口的香饽饽,只怕早已内定为四王妃。”房间里静了一下,片刻后,只听白涧道:“我倒未想到这一层,这丫头偏在这个时候,赖在我府上,不知四皇子有何用意?还请霍兄明示。”霍归轻笑两声,正要说话,却听墙外有细微的响动,他是练武之人,自然听得出墙外有人,立刻神色凌厉问道:“谁?”陆雪铭一惊,飞快跃下窗子,对满脸疑惑的茗韵道:“被发现了,快走。”茗韵皱眉:“以你的功力,怎么会被发现?出了什么事?”陆雪铭苦笑着缓缓道:“没什么,是我不小心。”说着又看了看那个窗子惋惜道:“大概一会儿他们就会找过来,这里是暴露了。”茗韵奇怪的看着他,想了想,道:“找不找得到,也要看我们的。”陆雪铭询问的看着茗韵,茗韵笑了笑道:“你拉着我去见他们,就说发现我在窗外偷听,这个小窗子转个角就是大窗了,他们会相信的。”陆雪铭当即正色道:“这岂不是将你置于危险境地,怎么可以?”“我就说我贪玩才听的,白涧八成也知道我是谁了,难道他还敢把我怎么了?”茗韵胸有成竹的笑道。见陆雪铭犹豫不决的样子,便催促道:“快走吧,再思考一会儿,他们就找来了,这么个好地方岂能轻易丢失。”陆雪铭看她一眼,想起方才偷听的话,便点点,拉着茗韵过去。边走边说:“实在不行,就暴露真实身份吧。”
果不其然,刚到楼下进了门,就见霍归和白涧带着人过来,见陆雪铭气势汹汹的押着茗韵,都停住看着他们。只听霍归冷了脸道:“江渔,你好大的胆子,白大人的千金也敢绑。”陆雪铭看看白涧又看看茗韵,然后低头道:“小的方才发现这位姑娘在窗子外面鬼鬼祟祟的,一直在往大人的房间瞧,才斗胆带来。”霍归淡淡的“哦”了一声,便回头看着白涧不说话。白涧冷冷的看着茗韵问:“你想做什么?”茗韵害怕的看了白涧一眼,便赶紧低了头道:“没……没想干什么,就是好奇,你们说什么不让我听。”“你都听到什么了?”白涧声音极其严肃的问。“什么……什么都没听到……”茗韵似乎很慌的样子,急忙澄清自己。“唰!”的一声,一把刀已架在茗韵皮肤细嫩的脖子上,只听霍归执着刀柄冷冷问:“说,你是谁?谁派你来,想做什么?”茗韵觉得自己吐血的冲动都有了,这话问的,怎么跟看电视剧一样?可是看看架在脖子上明晃晃的刀,她还是强忍住笑的冲动,只是恐慌的抬头看着霍归道:“我真的没想做什么,就是好奇,都怪我贪玩,请霍大人恕罪。”“你以为我会相信你?”霍归手上加了力道,茗韵的脖子很快便有些血丝往外渗,茗韵斜斜的看向白涧,却见白涧亦是同样不相信并且冷酷的神色看着她,心里不由一凉,难道这白涧真敢见死不救?他不怕陆雪尘剥了他的皮?“白大人……”无奈之下,茗韵只得开口求助,却听白涧冷冷道:“我说过,我给任何人的面子都是有限的,你很不聪明的再次挑战了我的极限。”茗韵听的心里冰凉,余光去瞄陆雪铭,却见他低着头在沉思什么,似乎还很出神,根本没有察觉到气氛的紧张。茗韵不由得心里暗骂这个呆子,心里却愈发焦急。
喜欢鹊踏枝请大家收藏:(321553.xyz)鹊踏枝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