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床上,身上盖着一层丝薄透着暖气的棉被,想着之前的一幕,不知是幻还是真,想去探个究竟。
夜仍旧没有离去,甚至月光都不屑于施舍,打开房门,院内一片寂静,地上干净异常,空气清新还带着淡淡的花香,刚才是我在做梦,我心中告诉自己,可何来如此怪异的恶梦?那位瘦高的男子会是谁?他在梦中为何会救我?
脑中思绪纷飞,杂乱得令人头疼,昏昏沉沉地转身进屋,上了床,便迷迷糊糊地又睡过了。
昨夜的一身折腾,竟早起不来,听得室内“嘭嘭珰珰”声音,我不悦的眯起仍旧睡眼矇眬的双眼,看这屋里到底发生了何事,却见一白衣女子正一遍又一遍地抹擦着木制家具,看不清她的容貌,我腾地起了身子,赶忙穿好衣裳,整好床铺,走至女子身旁。
“你是隔壁的娘娘么?”我轻声细语,怕惊扰了她。
女子无动于衷,转过身继续抹邻近的矮木方衣柜,我自觉无趣,坐在圆桌旁的木椅上看着她的背影。
“好熟悉的背影。”我心里头突然有了这个想法,在哪里见过,我一手倚在圆桌上思索,终还是没有任何结果,不禁喃喃问道:“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
女子仍旧不语,回身在铜盘里净了一下抹布,看着她的容颜,娇颜俏丽,我倒吸一口凉气,暗叹冷宫果然是美丽女子们的坟墓。
“还有抹布么?我帮你。”我试探性的再开口,女子仍旧不语,迅速的转身将我身旁的圆桌抹了个干净,便起步端着铜盆离开了,看着她不急不徐的背影,想着我可能是认错人了。
“公主,老奴给您送饭来了。”女子刚走,昨天那老太监已经立在门口,我笑着让他进来,在冷宫有如此好的待遇,说实话我些纳闷。
老奴手提着食盒从容地走了进来,我看着他的脸庞,再看看他的身姿,是啊,昨天我梦到他了,还梦到了刚才抹桌椅的女子,怪不得觉得那女子眼熟。
“公公,昨晚你来过这里么?”老奴眉眼一笑,将食盒轻轻放于桌上,躬身道:“上面有令,老奴们晚上是不许来这地方的。”
“哦……,那你怎生对我这般好?”我疑惑地看着他。
“上面只是说将王妃关押在这里,老奴不敢以下犯上。”老奴有低眉恭敬回答,无半丝不妥。
“王妃慢用,老奴告退。”老奴将饭菜放于桌上,再将昨晚吃过的碗筷放入食盒,便迁怒离去。
我昨晚真的是在做梦,我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想法来。
刚吃过早膳,门外便有太监来传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慕容端木氏,出外行医,丢我皇家颜面,理应大惩,但解秦将军毒,使我朝大败胡虏,又治太后病有功,功过相抵,不过小惩不可失,现南方疫病蔓延,令端木氏为太医院副院判,带领太医院众人明日启程,赶往凤仙傎坐镇,扫除瘟疫之时,方能回归新绛城,钦赐。”太监尖细的嗓音婷婷绕绕,读完,笑着将圣旨递予我手,道:“暄王妃,接旨,谢恩吧。”
我双手与头平齐接过圣旨,拜倒匍匐在地,大声道:“谢主隆恩。”
“起吧,绿萼,接你家主子回王府。”太监回身就走。
如此一番折腾,我被放出了冷宫,绿萼来接我时,看她一脸的泪花,就知道她又责怪自己护我不周了。
愤愤然,鼻空透着白烟,咬着牙愤然说道:“那曲子昭化公主也有份,怎生没一个说要罚她呢?真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公主,咱可不能这样处处给足人家面自己,处处让着别人,咱们要反抗,要反抗,公主,懂不懂?”绿萼将我被打入冷宫的主因抛住了脑后,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似要喷出火来。
听着绿萼的那番说辞,又经过一夜的对此事细细回想,总觉得不对,觉得这些事情发生定有人主导,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还有,也不知道今儿个早上太后那边出了个什么事,早早地王爷就被胡悦公主给拉了去慈宁宫,哼,我看这胡悦公主也不是什么好人。”绿萼继续将气愤坚持到底。
绿萼说到这,我才发现慕容辰雪没来接我,嘴角凄然一笑,心里莫名一酸,忍着别使泪花儿往外流。
“暄儿,我来迟了,对不起。”透着雾朦朦的双眼,瘦削的身影一恍就到了眼前,是慕容辰雪,不及思考便扑到他怀里哭了起来,一晚的惊吓就这样算着泪水哗哗的流逝。
待安静下来,慕容辰雪替我抹了一把泪,笑道:“暄儿会哭了,是好事。”
“姐姐,以后我也是辰雪哥哥的正妃了,你是姐姐,我是妹妹,我们以后好好侍奉辰雪哥哥,可好?”脑里雷轰一闪,胡悦也是正妃,那我什么?不敢多问,脑里一转,笑道:“我应该叫胡悦公主姐姐才对。”
“暄儿,莫要多想,你是我永远的王妃。”慕容辰雪嗓音一下子醇厚了许多,透着满满的柔情,我傻愣的看着她,没有丝毫表情。
“公主,胡悦公主和公主您都是王爷的正妃。”绿萼一急,便在身旁提醒道。
突地醒悟,我为何如此在乎这名份,到底是私心还是为了瑞国。
“明天就要走了,今天让我好好陪陪你。”慕容辰雪理所当然的搂着我的腰,胡悦急急的拉起慕容辰雪另一只手,三人就以这样奇怪的组合走出了宫。
刚至晋王府,看着熟络于此的胡悦,我不禁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大婚?”
“嗯……”慕容辰雪愣了不知如何回答。
“姐姐,本想着等你回来,我与辰雪哥哥再成亲,可我的两个哥哥等不及,说要看着我大婚才放心回去,皇上便允了我们一个月后大婚,所以,姐姐,对不住了。”胡悦委屈的低下头,另一只手还不停的摇晃着腰间垂下来的丝带,一脸的娇羞。
心里蓦然一紧,眉头微蹙。
“暄儿,我本想陪你去疫区的,可手上政事脱不开身,就挑十来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保护你。”慕容辰雪握着我手传来丝丝温暖,将我送至房中,便转身去外挑侍卫。
“姐姐,回来了,先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胡悦跟在慕容辰雪身后也离去。
“绿萼,最近有瘟疫发生吗?”看着一旁静立的绿萼。
“是啊,最近新绛城传得沸沸扬扬,据说与蓝凤国交界的南方,十室九空,家家都有丧事,已经派了不少及医去,据说也有人死在那里头了,我看,这皇帝一家子就没人安好心的。”绿萼越说越来气,眼神越说越狠厉,目子越说越氲氤。
“听说是什么病么?”我心里一阵慌凉,瑟瑟生疼,却仍旧藏于心里,没再表现。
“不知道,这是太医院里头的事,外头人哪能知晓。”绿萼吐吐舌头。
“那就准备一下吧.”我喃喃开口。
绿萼应声去准备启程用的物什。
时间的飞逝,总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又是一日过去了,可今日的黄昏却没了往日的朝霞,露珠也变得懒惰起来,可天公像是要发怒般现在仍旧忍耐着,黑压压地直逼大地,令地上的人儿个个心里憋闷得慌。
绿萼双手叉腰,一手拿着手绢扇着脸面,强吐着湿气儿,一脸地难受。
“公主,看来要下雨了,明儿个肯定不好走。”绿萼向上瞟了天,气气恼恼。
“姐姐,你就呆在这,我一个人去便成。”想着此去可能无法回来,不想连累绿萼,毕竟她有她的幸福在前面等待。
“公主,你说着是什么话,我要去,就是要去。”绿萼闻得我言,脸上一黑,狠狠心肠瞪我一眼,又是撒娇又是耍无赖。
“那秦二公子怎么办?”我斜睨她一眼,耍笑道。
绿萼立马红了脸,娇羞地别过头,将那手绢向我咂来,只见那手绢落入空中,便慢悠悠往下飘然而落。
片刻,绿萼又正过脸来,故意狠狠地剜我一眼,愤然道:“他是谁啊?敢管我?”撅着个嘴直直地瞧着窗外。
瞧着绿萼故意变了色的脸旁,一旁嘻笑:“姐姐,叫你这样对秦二公子,肯定舍不得吧。”
“哼!”
“姐姐,别去,我一个会照顾自己的。”看着绿萼的举动,心底泛起感动的水花,由此此话我说的诚恳坚决。
“妹妹,你一个人去姐姐我哪能放心,就这么定了,姐姐我陪你去,不管是生是死,听从天命。”绿萼此时脸上已无了半点玩笑的意味,脸色坚定地瞧着我,眼神坚决。
听着绿萼的一声妹妹,我便知晓了她的决心,知道阻拦不了,不禁用手轻轻抚了抚绿萼粉嫩的面颊,轻声道:“趁天还未黑下来,去将军府说与秦二公子,叫他别担心了。”
“嗯。”绿萼的眼里刹时射出夺人的光亮,璀璨夺目。
言罢,就急着退着屋子,看着等转绿萼身离去,我忙道:“记着拿把伞,叫个小厮陪着,路上小心。”
闻得绿萼一句“知道了”,便没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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