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萼的离去,顿时觉得整个屋子空荡荡的,顿觉冷清了许多,抬眼扫了一下四周,这个住了三个月的屋子,有些不舍。
明日即将离去,慕容辰雪肯定不会随行,想来会有许多时间见不着他,一骨碌爬起来,去了厨房,亲手煲了一碗黄瓜皮蛋汤,为地是与他饯行。
端着中号瓷盅,绕过了弯弯曲曲的石径小路,缓缓走至慕容辰雪的书房,刚至书房门前的***旁,便听得有人在争吵。
“六哥,他是我的妻子,你还是好少管我们的事为好。”
“八弟,你对暄儿到底是什么态度,什么惩罚不好,你却向父皇提出要她去南方治瘟疫,你可知道那可是九死一生,你就不关心过她的命吗?”
“六哥,暄儿医术高超,去了南方,定会活着回来,这样,我们的民间声望肯定会更高。”
“你到底有没有为她着想过,难道就不害怕有个万一,暄儿就回不来了?”
“六哥,不入虎穴安得虎子,不管她将来是死是活,对于我八王府的声望定会增加不少。”
“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暄儿?”
“一个女子换来我方得到重多朝中皇权派的支持,何乐而不为?”
“暄儿是个好姑娘,你不应该这样待她。”
“那个女人的女儿,我不稀罕。”
“原来如此,原来你仍旧没有忘记辰芳姑姑的仇,暄儿跟她没有半点关系,这些她不应该承受的。”
“六哥,你喜欢她,你拿去,小弟我尽力支持。”
“哼,既然如此,难道你还要他以晋王妃的身份去么?你别忘了,她也是左院判。”
“父皇已经下旨,暄儿去南方,副院判的身份是辅,晋王妃的身份才是主,有了皇室之人去疫区,老百姓才能放心,对我们慕容皇族才会更加心服。”
“太医院的院使为何不去,多得人去了,你和胡悦却推荐暄儿,你们到底按得是什么心。”
……
闻罢,原来一切的一切竟然是慕容辰雪与胡悦的建议,原来慕容辰雪对我的好都是假的,原来我是他的仇人,可现在我为何如此心痛,不是说不会再动情的么?
心里一下子堵着,喘不过气来,手上一抖,“嘭”的一声,绿色汤汁撒了一地,几个小滴儿溅到了我的绣鞋上,我只是敞着手,傻愣愣地看着鞋上的那几滴绿汁儿,看着看着,透过雾气的双眼,那绿汁儿却是成了红色,像是红色的血滴儿,透着莹莹的绿光。
“谁。”冷言之声扩散,我颤抖着又腿,转身狼狈地撒腿就跑。
本应该随着急速的步子,心脏的温度应该越来越高,可我的心却越来越凉,“嘭”地一声,门被我身子给撞开,我寻着软榻,整个身子便瘫了上去,大口大口的喘气,泪水大把大把哗哗的往外流,没有哇哇大哭,甚至连鸣咽都没了,只是觉得喉咙啫得慌,卡在那里越来越不好受。
就这样,泪水流着,没了之时,我只是呆愣着干巴巴地望着屋顶,心里头生生作疼,呼吸声仍旧是那样的沉重,想闭着眼睛睡去,却是睡不着。
门就那么敞开着,随着缕缕秋风,门自个在那儿荡啊荡地,室内的温度早已降下了好些,绿萼踏着步子走来,走到门口“咦”了一声,跨进屋里,顺手关上房门,看着呆愣愣的我,用手探了探我的额头,缩回手时,低声自语:“没发烧啊。”
“公主,你怎么了?”绿萼用手欲抹去我的泪痕,一脸关切。
看着眼前的绿萼,我猛地就扑进了她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此时没有一滴眼泪掉下,却只有鸣咽之声,越哭越哑,到后来便浑浑噩噩地睡过了。
沉沉的睡意被刀剑相碰,大声的斥喝打扰,我睁开朦胧的双眼,爬起来,坐在床檐,正欲穿鞋,看看外面到发生了什么事。
倏地,一张蒙着脸的脸庞顿时出现在眼前,他的胸口突出一把刀尖,血水在那里淌着,汇聚成河,在滴答滴答地往下滴落,这情形何其熟悉:那个梦,为何会好此真实……
“暄儿,暄儿,没,没事就好。”弱弱的男声,透着欣喜,没有痛楚。
“姬公子。”我瞪大了眼睛,瞧着眼前蒙面的男从,那温柔的眼神,溺得人发慌。
“我看到,看到木槿花了。”男子说话虚弱无力,侧头看了看窗台上放置的木槿花,再转头又看了看我。
“啊,王爷晕了。”屋里的绿萼声音响起,张着脖子透过姬渐鸿的肩朝后看去,原来是姬渐鸿替我挡了一剑,而慕容辰雪在后将刺客补子一剑,刺客来不及抽剑之时,便已经被慕容辰雪杀得断了气。
看着在地紧闭双眼的慕容辰雪,我心里很乱,不禁眉头紧皱。
姬渐鸿看着我忽明忽暗的脸色,轻柔地抚了抚我有些乱的发丝,低声道:“我走了。”说着拖着那把仍在身上的剑,转眼便消逝,我都来不及叫他停下。
我和绿萼吃力的将慕容辰雪放到床上,看着他嘴唇发紫,白净的脸上有些忸曲,还透着淡黑色的光亮,心里一惊,这是中毒的症状。
用手切脉,怪不得,胳膊上只中了一剑,便晕了过去,不由地想起了姬渐鸿,他肯定也中毒了,眉头微扰。
“辰雪哥哥,辰雪哥哥怎么了?”胡悦忽拉地就揣门摔着身子进来了,两眼哗啦啦地泪花直往外撒,身子一瞬,便扑在了慕容辰雪身上。
“胡悦,你起来,他胳膊……”我拉着胡悦的手欲将她拉起。
胡悦截往我的话:“都是你,不是你,辰雪哥哥会成这样么?你就是那惹麻烦的狐狸精。”胡悦同时手一甩,我踉跄后退几步,便摔在了地上,绿萼扶起我,眼神一凛,开口扯着嗓子道:“你骂谁呢,你骂谁呢?谁更像狐狸精,瞧你这狐狸样,天天缠着王爷不放,未嫁进门先住进了门,这是什么规矩,这不是不懂事的狐狸精所为么?”
开着的门口又伫了一人,是戚夫人,她扬着那飘飘然的丝巾,踏着碎步,姿态妩媚多情,看到厉声大骂的绿萼,眼里狠光一闪,便轻轻福礼:“贱妾见过两位王妃。”
“戚妹妹,请起,哪用这么个礼!”胡悦腾地从慕容辰雪身上起来,走到戚夫人面前,一脸的和气,虽苦着个脸,却硬是挤出了笑脸。
“胡姐姐,暄姐姐她是大夫,您还是要她先看看吧。”戚夫人笑着柔声对胡悦说,再回头看了我一眼。
“嗯,我就卖妹妹一个人情。”说着施施然地坐在床檐,温柔地瞧着床上的人儿。
看了一眼静立于房中央的戚夫人,又看一眼静坐于床檐的胡悦公主,我心里似乎有点害怕,但看着这府里女子们的暗潮汹涌,嘴角又禁地上扬,吐出一口气,默然对自己道:为何害怕?要勇敢面对。
将散于脸颊的发丝挠于脑后,绿萼紧了紧我手,回我安心的眼神,我报以一笑,轻步走至床边,静静切着慕容辰雪的脉,坦然道:“凤求凰。”
转脸瞧向戚夫人,戚夫人与胡悦都是一阵惊讶,同声问道:“什么是凤求凰?”
“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毒,只要戚夫人的三滴血便成。”心里一阵放松,想着凤求凰解毒极其容易,可真正能识得其毒却是难上加难,如果用错药,必死无疑,如果是处子中此毒,便像是春药一般,若医治不当,最终仍旧是一死,想来那些人真的是想置我于死地,这么难弄的毒都请来了。
“用我的吧!”胡悦伸出左手,右手已经握有一把匕首。
“等你大婚时再用吧。”对于胡悦,我已经没了先前的客气,冷然扫了她一眼。
“暄和,你什么意思,你是公报私仇。”胡悦不悦地看我一眼,大声娇喝。
“非也,你与王爷有过房事吗?”我冷笑着。
“我,我……”胡悦羞地摇了一下头,停罢,看向我,冷声道:“你也不是一样,都当了快一年王妃,也没侍过寝,还好意思说,哼!”说着别过脸,一脸的鄙夷。
如此尴尬的事在如此尴尬的场面提出,房里一下安静了许多,我却是不予理会,只是淡淡地笑。
戚夫人看了我两眼,借了胡悦的匕首,狠心在手臂上一划,血水霎地流了下来,从外摘了一片竹叶,接着三滴血水,和了水,给慕容辰雪灌下,再给胳膊上的伤敷了药,胡悦与戚夫人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和绿萼在捣腾,如此,便到了后半夜。
“还有些时辰就天亮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我看着两人,悄然道。
“是,王妃。”戚夫人福礼罢,便离开了。
“我要守着辰雪哥哥,我要保护他。”胡悦瞪我一眼,便毅然坐在床檐上半垂眸子看着慕容辰雪。
无奈,施施然离开,只能去隔间与绿萼挤了一间房,看着我粘上了那枕头,绿萼大眼一阵忽闪,疑惑问道:“不去守着王爷么?”
我摇头,看着绿萼,拍了拍枕头,示意绿萼也躺下,含笑道:“有胡悦陪着,我放心。”闻此,绿萼的眼睛一下子黯了许多,轻手抚了抚我略显苍白的脸,半垂下眼睑,吟语低喃:“公主,好好睡吧,明天,我还要赶路。”
我点头,阖上双眼,可却是很不安稳,忽睡忽醒,绿萼见此,一面轻拍我的背,一面开始唱着乡间小曲,闻着此曲,我才慢慢放下,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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