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凝香苑,穆宛冰抚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怎么会那么巧,偏偏遇到他。那么,三天后的才艺大赛还要不要去呢?经过一天的折腾,穆宛冰又不太想出门了。现在,她只想睡觉。一转身,看见了桌上的食盒,那一定是朵儿送来的,那她一定发现自己不在了。如果她问起来,就告诉她,自己到府里溜达迷路了。
过了两天,穆宛冰发现并没人注意自己一整天都没在凝香苑,朵儿那丫头听了关于迷路的解释,也没说什么。穆宛冰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参加才艺大赛,要不就辜负了安南王府上下对自己的“信任”了。
这天一大早,穆宛冰精心妆扮了一番,前去参加才艺大赛。头发和那天在百花宴上一样,其实也是穆宛冰实在不会数那些个复杂的发型,又不敢叫别人来帮忙。一身白色长裙,腰间系一根银色丝绦,外罩母亲年轻时珍藏的银狐无袖长袍,最后带上自己专门制作的、前面垂着白色面纱可以挡着脸的软帽,信心百倍地出门挣银子去了。
王府离才艺大赛的倚翠阁有点儿远,穆宛冰想到有可能挣到三千两银子,就慷慨投资,雇了一辆马车。到了倚翠阁,那个人山人海呀,穆宛冰好不容易挤到报名的地方。
“叫什么名字?”
“呃——何冰冰。”差点儿说是穆宛冰。
“擅长什么?”
“弹琴。还有,跳舞。”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前世也勉强算是“舞林高手”,就多说了一项。
“这是你的签子,按上面的号上台,拿好别丢了。下一位!”
不知是不是来得不够早,反正拿到的号码都是三十七号了。穆宛冰有些着急,怕太晚了肚子饿,又不敢离开去吃饭,也怕把妆容弄脏了,早知道就跟卓大娘要些点心带来了。穆宛冰没办法,只好坐下来看比赛。
一个又一个妙龄女子上台展示了才艺,当然,都不是富贵人家的女儿。只有非良家少女和贫寒人家的女儿才会抛头露面参加这样的比赛。而来观看这样比赛的,不是风liu才子就是财大气粗的风月老手。看了一会儿,穆宛冰知道了这倚翠阁的确是青楼,却不是一般的青楼,因为这里的任何女子,只要她不点头,都可以卖艺不卖身。只卖艺,价钱却高得出奇,捧场的人还不少。正因为这样,倚翠阁才有胆量和资格举办三年一次的才艺大赛,一来为自己搜罗摇钱树,二来提高自己的名声,也显得倚翠阁就是倚翠阁,与别处自是不同。
等穆宛冰的肚子叫了一遍又一遍后,才轮到她上台表演。穆宛冰极力忘记饥饿的感觉,抖擞精神,走上台去。妈呀,怎么台下面这么多人呀!刚才居然没有发现,是不是因为前面那三十六位的表演太精彩了,让自己没注意到周围的人?穆宛冰摇摇脑袋,驱走胡思乱想,凝神静气端坐在琴桌前,开始奏曲。
穆宛冰没有笨到还弹什么《高山流水》、《江河水》、《春江花月夜》之类的,一则早上好像隐隐约约看见秦鹤翀和九皇子还有一位男子走进了楼上的雅间,自己存在着被发现的可能,二则今天参赛的女子个个都很出色,那些个高雅的名曲都被前面的人弹出茧子来了,想拿奖金,还得另辟蹊径。刚才上台前,穆宛冰已经想好了,就弹一支现代的曲子,再配上现代的歌词,这样才有胜算.
《城里的月光》的旋律缓缓想起,随着前奏渐弱,穆宛冰深情地唱起来:“每颗心上某一个地方,总有个记忆挥不散。每个夜晚某一个地方,总有着最深的思量。世间万千的变幻,爱把有情的人分两端。心若知道灵犀的方向,哪怕不能够朝夕相伴……”
全新的旋律震动了全场,等到最后的尾音慢慢消失,热烈的掌声响彻了整个倚翠阁。
倚翠阁当家的李妈妈满面笑容地走上台来,宣布道:“这位姑娘还有舞技未曾展示,请各位继续捧场。这位何姑娘要表演的舞蹈是《雪花》。”
又是一阵掌声。
穆宛冰学习舞蹈的历史得从六岁在福利院算起,之后在中学和大学里都是文体活跃分子,虽不很专业,却也别有韵味。
白色的长袖抛上去,从空中飘飘而下,落在地上,又迅即随着那个洁白的身影急速回旋起来。接着,回旋的速度愈来愈慢,洁白的身影慢慢跪在地上,腰身一边向左旋转一边向后弯曲。蓦的,白色身影腾空而跃,仿佛雪花在疾风中飞旋、升腾,又像雪花奋不顾身地扑向大地,追寻不该属于自己的温暖。最后,又是急速的旋转,白色的长裙,白色的衣袖,还有白色的软帽,像一朵盛开的白莲,怒放着全部的生命和情感……
四周的人看呆了,直到穆宛冰施礼下台,才回过神来,拼命鼓掌喝彩。
走下台来,穆宛冰才觉得自己又累又饿,又没法擦汗,因为不敢摘掉软帽。接下来的佳丽们表演了什么,穆宛冰一概不知,因为她坐在椅子上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比赛已经接近尾声。
评奖的时候发生了争执,一拨人认为头奖应该给表演舞蹈《雪花》的女子,另一拨人认为应该给表演字画的女子,一时间,争得不可开交。穆宛冰也很紧张,三千两白银拿不到,岂不是白冒风险了?
有人提议请莫玲夫人和黎山公子来作最后的评判。过了一会儿,就见一个高挑端庄的女人和一个面白如玉的男子走上台来。原来,这二人是这个时空文艺界的泰斗,琴棋书画的造诣都达到了很高的境界。以往遇有旗鼓相当的情况,也是他俩作最后的评判。
只听莫玲夫人发话:“方才那位跳舞的何姑娘为什么遮着脸,这似乎对客人们不敬。”
台下立即有附和起哄的:“是啊,为什么遮着脸来参赛,莫非丑得见不得人?”
“对对对,要是她把面巾摘下来,我们就力举她获头奖。”
“要是真的很丑怎么办?你还力举吗?”旁边传来哄笑声。
“是才艺大赛,又不是美人大赛,是不是啊李妈妈?”刚才那人冲台上充当主持人的倚翠阁当家妈妈喊道。
渐渐的,大家的意见倾向于,如果表演舞蹈的何姑娘摘了面巾,而长的还算漂亮,那头奖就非她莫属了。如果不摘面巾,那就算她藐视倚翠阁和众位来捧场的客人,取消她的获奖资格。
穆宛冰做着飞速的得失计算,这面巾,摘,还是不摘?摘了,三千两银子就到手了,何况报名的时候已经说自己叫何冰冰了,而何冰冰并非穆宛冰,想必就算秦鹤翀没有见过穆宛冰的庐山真面目,就算看到何冰冰在台上表演,也不能怎么样。不摘,就白来一趟了。下定决心,穆宛冰走到台子中央,取下了软帽。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真是冰清玉洁,堪比雪花呀!”
“原来这位何姑娘是有意吊人胃口啊!”
……
看了半晌,众人才对露出真面目的穆宛冰发出赞叹。
穆宛冰并没有被这些溢美之词冲昏头脑,只想可能是因为一袭白色让她与众不同吧,她关心的是奖金。要怎么把银子给母亲送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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