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山前,秦鹤翀已经摆开了阵势,和扶林寺呈两军对垒之势。同时,他又遣人送急信分别给宁州守将王炎和京城的父皇母后,告诉他们,要在落云山开战了。
太子那边动作也不慢。看到连日来京城戒严,太子和谭家人好长时间也得不到扶林寺的消息,就派人出城打探。那个打探的人用他们特有的暗号找到留在京城外的扶林寺快骑,得知事情经过,就赶快回城向太子报告。太子和谭家人商量了一晚上,觉得事情肯定已经败漏了,因为这时候扶林寺没有抓到的那两个随从已经把消息带回了京城,要不,为什么京城连日戒严?
太子的大伯父、工部侍郎谭亦淳说:“十年磨一剑。扶林寺也准备了十年了,我们谭家精心锻造的这把利剑已经锋利无比,迫不及待地要出鞘一试高低了。扶林寺兵马已有六万,加上我们谭家在各部掌握的兵马,也不下十一、二万,而且,亦鹏那里传来消息,天罡阵已经练好,随时都可投入战斗。依我说,扶太子上位的时机已经成熟,开战吧!”
太子还有些犹豫:“可是,师出无名,恐怕天下人难服。”
谭亦淳说:“我们可以以太子的名义昭告天下,六皇子谋反弑君,蓝皇后图谋毒害皇上。”
“对。这样,咱们给皇上下毒以致皇上生病多年的事也可以推到他们头上。”几个人附和。
“可他们不会就这样任我们栽赃。就怕他们抢先向天下昭告真相。”太子思虑着说。
谭亦淳狞笑道:“真相就是,蓝皇后和六皇子毒害皇上,起兵谋反,太子不顾个人安危,起兵勤王。”
又商议了一会儿,最后决定,一面由扶林寺在落云山拦截秦鹤翀,不让他还有力量和机会进京,一面在京城调兵遣将,暗中把持皇宫及京城要害部位,等秦鹤翀兵败,就冲进皇宫杀了皇上,拥立太子即位。如果扶林寺打了败仗,就立刻抢时间调兵回京,一样进宫解决皇上,太子照样登基。
扶林寺接到太子密令,也在落云山前安营扎寨,摇旗呐喊,而且,他们仗着天罡阵,一点儿也不把大名鼎鼎的安南王放在眼里。扶林寺的主帅叫谭亦鹏,就是那个负责训练天罡阵的谭皇后的叔伯弟弟。
远在宁州的王炎将军、罗知府和穆宛冰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开战了,尤其是穆宛冰,与秦鹤翀在落云山失之交臂,现在听说他只带了一万兵马和扶林寺六万大军对阵,不禁又急又慌,恨不能让宁州兵马插翅飞往落云山。可是王将军和罗知府对这事儿显得很有经验,对在一边又是蹙眉又是叹气又是乱插话的王妃不予理睬,只管商议怎么调兵遣将。
凭借知府千金身份参与议事的罗月容这时很是得意,因为行军打仗这种大事,王妃一窍不通,只有自己这样的女子才能平起平坐地和众位将军商议。看着被晾在一边的穆宛冰,罗月容心情很好,一连提出了好几个奇思妙想,博得了众将军的喝彩。
京城的皇宫里,帝后二人也在拿着秦鹤翀送来的密报研究对策。
诺大的凤灵宫里,只有帝后二人和皇后蓝若音的贴身宫女温倩,凤灵宫外,由皇帝的亲兵把守。因为他们俩心里清楚,这些年来,谭家人已经培植了不少实力,宫里宫外、京城地方都有。虽然他们一直都在想办法削夺这些权力,可是谭家树大根深,难以一下子砍倒。比如谭亦淳,原任兵部尚书,他们寻了个机会,让他犯了错,准备罢他的官,可是谭家尽力扳回,无奈之下,他们取了一个比较折中的方案,让谭亦淳作了工部侍郎,总算是夺走了他的兵权。
昏暗的灯火中,皇帝与皇后神色凝重。
“三郎,”皇后蓝若音与皇帝在北溟国共同患难七年,早已视对方为亲人,故而私下里称呼也不似帝王家那么讲究,“翀儿已陈兵落云山,我们应该即刻出兵。”
“谭家盘踞落云山扶林寺,已成气候,若不是我准备还不成熟,早就将他夷为平地了。”皇帝叹息着说,“目前,这京城的要害部位恐怕早就为谭家所掌握,我们要出兵,得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先稳住太子和谭家的人,让他们不至于一下子撕破脸皮。”
“这好办,就说是听闻六皇子在落云山剿匪,派兵增援罢了。既然谭亦淳现在只是暗中动作,那就说明他还没打算用最极端的办法让太子即位。”
“是啊,”皇帝惆怅地长叹一声,“只要我们虚与委蛇,给谭亦淳一个我可以下诏书退位的错觉,那就能为翀儿赢得不少的时间。哦,对了,烨儿那里准备得如何了?现在京城就靠他了。”
“烨儿的王妃平安无事,小王子也很结实,前天李丞相和夫人去接了她和小王子回娘家,说是烨儿忙,王妃和小王子就由他们照料,让烨儿专心公事。”
“唉,这李丞相倒是忠心耿耿,只盼他把咱们的儿媳妇和孙儿保护好。”
“放心吧,”皇后安慰着他,“这李丞相虽然平日寡言少语,可办事沉稳,不会出差错的。”
翌日早朝,皇帝下旨,着平西大将军李志远率兵两万,赴落云山助安南王秦鹤翀剿灭山匪。这李志远正是李丞相的儿子,是帝后二人最信任的武将。
谭亦淳等几个谭姓大臣立刻反对:“安南王可调度宁州城所有兵马,并不需要京城在派兵增援,何况只是几个山匪,用不着如此兴师动众。”
谭家人是怕皇帝借口剿匪把李志远这个心腹派到京城外驻扎,以对付自己。
“谭爱卿,”皇帝缓缓开口,“朕知道,朕这么做的确有些私心,可是,翀儿毕竟是朕的亲生骨肉,如今他只带了一万兵马剿匪,落云山地势险要,丛林密集,恐怕难以取胜,朕这做父亲的,心里着实焦虑。宁州是有不少兵马,但宁州地处边塞,那里的兵马还是不要轻调动。”
谭亦淳心想,好啊,演戏呀,那就演吧,反正我不怕你唱新词儿。于是谢罪到:“臣愚钝,忘记宁州的重要。”
“哪里的话。谭爱卿言重了.”皇帝看到诚惶诚恐的谭亦淳直觉好笑,又很厌恶,就平静地令宦官宣旨,退朝回后宫。
回到凤灵宫,蓝若音赶忙迎上来给皇帝换衣服,又拿了帕子给他拭汗:“圣旨宣了吗?”
“宣了。”皇帝坐在榻上,疲惫地闭上双眼,“可是,这是一步险棋。李志远去落云山帮助翀儿,咱们这里就危险多了。”
“没关系。只要翀儿平安无事。若咱们有什么不测,翀儿多个人帮助,也能早日回来主持正义。”
“不会有事的。这宫里还有咱们的人。”
……
各路人马很快汇集到了落云山下,并且摆开了打持久战的阵势。两方兵马都在抢zhan有利地势安营扎寨,探马不停地向各自的主帅汇报对方的最新动态,真刀真枪的练兵也在每天上演。这一切让穆宛冰激动不已,以至于忘记了战争是有危险的。
罗月容毕竟是经历过战场厮杀的,她的冷静沉着和穆宛冰有些过头的兴奋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不过,也没她说得那么夸张,她能和主帅秦鹤翀同帐议事,能进入主帅帐中议事的,都是比她级别高得多的将领。但是为了显示自己和那个幼稚王妃的不同,罗月容还是极力显得严肃,整天盔甲不离身,说话也很简短有力,好显示自己不愧是一名战将,具有雷厉风行的作风,还时常带着自己训练的罗家军排阵演练,扬起的一阵阵尘土往往让刚好路过的穆宛冰灰头土脸。
对于穆宛冰随军到来,秦鹤翀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整日整夜的思念终于熬到了头,担心的是穆宛冰不会武功,不懂打仗,自己万一很忙顾不上她,出了意外怎么办。穆宛冰此番前来,没有带一个下人,连形影不离的朵儿都没带。因为穆宛冰一想到朵儿家乡还有个表哥在等她,就不忍心让她身涉险境。而且,秦鹤翀看到罗月容也来了,想起以前罗知府说过的话,他觉得有些别扭。可是,他不能阻止罗月容前来,因为她是宁州守军在册的正规将领,更重要的是,这罗月容作战确有一套,擅长使用灵活多变的战术,而且艺高胆大,的确是一名好将才。看到罗月容的英姿勃发和穆宛冰的懵懵懂懂,秦鹤翀一面好笑,一面想办法尽量多陪伴穆宛冰,不至于让她太遭冷落。
可是穆宛冰似乎没有理解秦鹤翀的苦心,她好像丝毫没有因为罗月容在这军营里备受瞩目和自己备受冷落而不开心,相反,她正在为了即将亲眼目睹古代的战争场面而激动不已。以前,这样的大场面大手笔只在电影里见过,而且还只能在张艺谋等极少数大导演的作品中看见,而现在,她不仅见到了古代的战争,而且还投身其中。要是有朝一日能回到21世纪,把这些经历说出来,那还不受到万众的顶礼膜拜呀!不行,要是回到21世纪,就见不到秦鹤翀了。要不然,再想办法回来?可是,穿越这事儿也不是由自己说了算的。
秦鹤翀走进穆宛冰的帐篷时,看到自己的王妃正两眼发直,一会儿喜笑颜开,一会儿愁眉紧锁,一会儿又摇头叹气,以为她不是被罗月容气坏了,就是中了邪。就走上前对着穆宛冰的脸仔细研究。穆宛冰正想得出神,忽然一张脸出现在距离自己不过二十毫米的前方,吓了一大跳,紧接着又看清了,是秦鹤翀,就嘟着嘴巴埋怨:“进来也不说一声儿,堂堂主帅也这样爱吓人。”
“哦?那还有谁吓着我的王妃了?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还不是那个吴太医?好几个晚上我都看见他在我的帐篷周围瞎转悠。我问他这么晚了干什么,他说这落云山有一种花草是很罕见的药,想要找到了采一些。”
秦鹤翀立刻警觉起来:“那他说了是什么花草吗?”
“我没问。也不知道他找着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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