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球球，娘亲说我今年三生辰了。

　　其实我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姓叫殇煜璟，只有家中有贵客时候才会被人叫到。哦，贵客只有一人，每次来都喜欢穿着明黄色的衣袍，头顶还有一顶羽冠，上面镶嵌着明晃晃亮澄澄的夜光珠。有时候还会有位很漂亮的叔叔一起来，不过那位叔叔很奇怪，不管刮风下雨总喜欢胸前执把折扇，也不知道冷不冷。

　　小姑姑说，他是为了吸引貌美女子的眼球，故意为之的。

　　我不解地问小姑姑，何为貌美女子。

　　小姑姑笑，就是很漂亮的女子。小姑姑的笑可真好看呐，弯弯的眼睛就像苍穹中那轮弯月一样，看的我都不愿意挪开眼睛。

　　我贪恋小姑姑的温软怀抱，继续问，很漂亮的女子不就是小姑姑这样的吗？难道还有人比小姑姑还漂亮？

　　我还记得当时娘亲的反应，她将我从小姑姑身上抱走，然后很气恼很不开心地告诫我，世上的女子千千万，只有娘亲是最漂亮的。

　　我有些不懂，娘亲是很漂亮呀，可是不管我怎么看总觉得小姑姑比起娘亲还要好看那么一点点呢。而且听人家说小姑姑以前在京城数一数二的大美女，倾国倾城的。

　　忘记说，我家还有小姑姑家，唔，还有小秀姨娘一家住在江南已然两载。听娘亲说，京城是座很大很空而且很冷的地方，娘亲和小姑姑都不喜欢那里，所以小姑姑生下小不点以后我们便搬到了这里。

　　哎呀，扯远了，拉回来。私塾先生若是知道，又该骂我跑题了。

　　娘亲和小姑姑一直都说我是小孩子，不懂事的。可是爹爹每次将我赶去厢房自己睡的时候，都会很严厉地指责我，已经三生辰长大了，要自己睡了。

　　爹爹平日里在书院做先生，白天根本不常在家，我与他见一次更是很不容易。可是每日里就算见面少得可怜，依旧让我不寒而栗。

　　唔，三生辰是啥我不太懂，不过我知道小姑姑家的小不点还躺在床榻上咿呀吃手指头的时候，我便可以吆喝小海子带我掏鸟窝了！

　　小不点可真可爱啊，跟我小肉巴掌心里的家雀一样有双亮晶晶的眸子，每回我趴在她床榻边捏她粉嫩小脸，她都会骨碌骨碌地瞅着我，允吸着白嫩的小手指。嘴巴像漏斗似的不停地往外流着亮晶晶的口水，还咿呀咿呀地朝我蹬腿。

　　娘亲说小不点那是喜欢我呢！我挺挺胸膛，顿时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气。虽然小不点不哭不闹只是巴巴瞅着我，可我总是忍不住就想亲亲她粉嘟嘟的小嘴唇，不管什么时辰都是晶莹剔透的模样，好像娘亲做给我吃的蛋羹。

　　唔，允一口小手指，肚子好饿。

　　“妈咪，我能亲一下小不点吗？”实在忍不住，我仰头很真诚的望进娘亲笑盈盈的眼睛，其实跟软糯糯的小不点比起来，我更想扑进娘亲怀里。

　　娘亲将小手指从我嘴里拉出来，拧着好看的眉头，一个劲给我擦嘴。真讨厌，我又没吃东西，作甚么总是擦我嘴巴。小不点才应该好好擦擦，啧啧，看看，都淌到小棉被上了，真脏。

　　不过我还是想亲亲她。于是我在娘亲怀里使劲拧着身子，扭麻花似的不依不饶。娘亲最疼我了，平日里不管我向她讨什么，她总会挨不住我磨。若是换了爹爹，打死我也是不敢的。

　　爹爹在，不许我跟他抢娘亲。他说娘亲是他一个人的。讨厌，明明娘亲是球球的。

　　“不行，妹妹太小，你每次亲她把握不好力道，都会将她啃得一脸口水，妹妹疼。”娘亲肯定感觉亏欠了我，哼，我都没求她就亲我。“以后不许叫妹妹小不点，知道吗？”

　　享受着娘亲难得的宠爱，我使劲往她怀里靠着，我不满地股腮，“可是她本来就好小啊！”那么一丁点，还没有我圆鼓鼓的肚子大呢！

　　“你小时候可比妹妹还要小啊！”娘亲好像知道我想什么，居然摸我肚脐。使劲鼓鼓肚子，挺挺胸，哼哼，反正我现在比她大！

　　小不点眼珠又转过来了，我挣脱娘亲的怀抱，趴到床边，很小心地伸手戳戳她鼓鼓的腮帮，还摸到了嘴边晶亮的口水，顿时将娘亲的叮嘱扔到了九霄云外，踮脚抬屁股手腕一用力，整个人就趴在了小不点眼前。“阿呜”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啃了上去，软软的，甜甜地，还有股香香的奶味，我突然不想松口了。

　　“球球不乖，快放开妹妹。”屁股被拍了一巴掌，有些疼。我不甘心地再跟小不点瞪两眼，终于蹬着腿蹭下了床榻。抬眼再瞅一眼小不点，嘴巴瘪了两下，又变回去了。

　　真好，这次偷袭没有哭。

　　“娘亲，什么时候你才会准我亲亲妹妹？”这回儿我学乖了，将小不点叫成了妹妹。可是娘亲的眉头却皱的更厉害了。

　　“娘亲……”被娘亲怒视，我缩缩脖颈。准备拖着笨笨的身体去墙角画圈圈，转身前再看娘亲一眼，发现娘亲竟然跟小不点一样瘪起嘴来，上次见她这样时，爹爹罚我两日不许跟娘亲睡，可怜当时我才不过小不点那般大，不对，还要大一些。

　　撒丫子撞进娘亲怀里，将不小心淌出来的鼻涕口水全都蹭到她怀里，仰头：“妈咪~~~”娘亲说，喊娘亲会将她喊老的。

　　一声“妈咪”果然把娘亲的怒意挥散许多，我赶紧讨好地摇晃她，“妈咪~~~球球好想亲妹妹！”

　　晚上躺在自己的小床上，任凭娘亲为我除掉身上厚重的小棉袄还有开裆裤，一骨碌滚进软软的被子里，舒服地我直哼哼。

　　要是再被娘亲抱着呼呼，那就更美了。

　　我抓着娘亲白乎乎的手，不舍地放到嘴里啃，“妈咪，今晚球球想跟你睡……”小姑姑告诉我，其实我也有双亮晶晶圆滚滚的大眼睛，而且每回里只要我使劲瞪圆眼珠子仰望小姑姑，她都会答应我所有的请求。小姑姑还说，等我长大了一定不要这样对着貌美女子。我还记得说这话时她仰头望着远得够不到的蓝天，半晌不曾言语。娘亲说，那叫明媚的忧伤。

　　哎呀，又扯远了。我很满意小姑姑居然将我抛在一旁不闻不问，攀着她混着奶香的柔软身体咬牙往上爬，想抱住小姑姑的脖颈把脑袋拱近她的肩胛。那样我就可以肆意地吸着小姑姑身上好闻的奶香还有甜甜的味道。

　　可是任我努力了很久，还只是在她脚底磨牙。奇怪，明明小姑姑比小海子带我掏鸟窝时爬的树要粗很多，为何我无从下手呢？终于在我酝酿出几滴金豆子想学小不点撒娇耍赖时，小姑姑低头将我抱进了怀里。

　　我高兴坏了！赶紧蹬腿踩在她腰上，伸出手臂想抱住她脖子。可我的手臂好短，老是差一截才够得到。

　　小姑姑用鼻尖一下一下地蹭着我的脸颊，还有鼻子，惹得我总想打喷嚏，才停下来。

　　这时，小姑姑才开口。她说，若我那般肆意盯着别的貌美女子，以后家里的门槛会被整个苏州城的女子踩烂的。

　　我撇嘴，趁着小姑姑松了力道，死命抓紧拱近了她香软的怀里。唔，小不点身上的味道果然是小姑姑身上来的。

　　可是我没有高兴太久，因为小姑父回来了。于是，原本只是我一个人的小姑姑便被抢走了。小姑父虽然你比爹爹好看那么一点点，球球以后也不要喜欢你了！

　　哼，你跟爹爹一样专门跟球球抢美人！

　　啊，我又忘记说，小姑父好像官很大很大。好多次去看小不点都会遇到很多不认识的男子对着小姑父点头哈腰，很怕小姑父的样子。

　　我撇嘴，哼，在家里小姑父还不是要对着小姑姑点头哈腰！而且好几次小姑父抱小不点的时候，都会笑的看不到眼睛。每回小不点瘪嘴，小姑父还不是哭的比她还要快？我都见过好多次了呢！

　　哎呀，又说多了。

　　我扯着娘亲的衣袖，可怜巴巴地望着她，瞪大的眼珠越来越干，还很痒，慢慢有点疼了，娘亲的模样也变得越来越模糊，我赶紧拽紧娘亲，“妈咪，球球眼睛疼，吹吹——”眼泪流出眼睛，声音里也带上了哭腔。

　　娘亲果然很心疼，热乎乎的气吹到脸上，真想跟小不点一样吐口水泡泡。

　　靠在娘亲香软的怀里，原来娘亲的怀抱比小姑姑还要香还要甜，使劲再往里拱拱，我又想起刚刚爹爹被赶回屋自己睡时臭臭的大脸。

　　哈哈，娘亲今晚是我的哦！

　　“妈咪，球球要听故事——”

　　“好，白雪公主的故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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