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雨落那里回来,我心情好了很多。简单梳洗过之后,我美美睡了一觉,不过入睡前,我专门叮嘱秀儿将门插好,与别人睡过之后还想再与我同床共枕?哼,天下没这么好的事,左拥右抱娥皇女英这样的美事,我这里行不通!
齐大非偶,既然这个男人注定不属于我,我计较他跟谁缱绻与谁深情根本就是很无聊的事情。我该感谢踏歌,起码减轻我对殇烨瑾的负罪感,促使我能够更加义无反顾地追寻回家的路。
至少雨落有句话说得很对,我有我的骄傲,既然我已经知道她的存在,掩耳盗铃从不曾是我的信仰。起码要让她明白,这个位置我不要并不是因为懦弱争不过你,而是不屑一顾。
小三,从不曾是我喜欢的角色。同样,我也不会让小三平白辱了我去。
我更加坚定了见她的心。一早起床瞅着昨夜空空荡荡的床侧,还是有几秒钟的错觉,脑中不自觉地映射出踏歌如我一般也被他小心翼翼拥在怀中的画面,鼻头开始反酸。烦躁,莫名的烦躁还是侵占我的心口,我使劲摇晃头,试图将那恶心的场景赶出去。
一早上的胡思乱想几乎要将我逼疯,我一定要找些事情做,我一定要尽早地见到她。如此超出控制的感觉让我整个人一场烦躁。我强制自己不去想不去计较不去嫉妒,我该感激踏歌帮我解决了殇烨瑾的骚扰,起码没有她我的处境会更加难堪,想到这里我使劲拍拍脸颊,振奋精神,吩咐秀儿为我梳妆打扮,我该庆幸这个朝代女子可以正大光明上街,不用大费周折将自己折腾地人仰马翻。我跟秀儿提前讲过尽量收拾的温婉秀气一些,即使作为王妃也没有必要大张旗鼓地将自己捯饬地贵气逼人,俗不可耐。
趁着化妆的空,我眯着眼在脑海过了一遍一会见到踏歌要说的话,第一次去见情敌,还真有些紧张。一定不能被动,让她看轻了这个正牌王妃。
起码我手上有最后的王牌。她与王爷交好,没有理由不想进到王府离开红尘,必然想要与我套好关系,大房,永远都是妾氏敬畏又怀恨的存在。
想到这里不禁笑了,什么时候开始我竟变成这般可恶嘴脸。睁开眼发现秀儿正一脸疑惑地看着我,语气踌躇地问:“小姐,您还是不要见她了吧?白的惹您气受。”我摇摇头,以前没发现自己是如此小鸡肚肠的女人,竟然也会有勾心斗角的一天,哎,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不是?我将她帮我插在头发上的歩摇取下来,换了一支通体碧绿的发簪,正好配身上的水绿色长裙,这样就显得简单干净了不少,那摇曳生姿的妩媚不适合我,举手投足的柔情向来离我很远。
“那踏歌十六岁还是孩子呢,我去见她又不会把我吃了,你们怎的都怕我惹了气受?放心吧,我有分寸的。”宽慰地拍拍她,转身来到前厅,绣房送来的衣服我已命秋月收起来,准备带去与踏歌商议月底演出事宜,那才是我要关心的大事。
“孔辰去请刘管事了没?”我问身边的丫头,想着这一趟出府把店铺一并看了,也好心里有底开始筹划装潢事宜。眼瞅着日子眨眼就到,要安置的物件也越来越多,不抓紧时间,真怕最后赶不上。
“已经去了,估摸着这会儿也该到了。”我点点头,坐下抿了口茶水。味道真不错,不禁仔细瞧瞧里面究竟配了些什么,酸酸甜甜的味道很适合逐渐燥热的天气,喝一口清爽很多。
一旁的丫头发现我好奇地打量杯子里的花茶,小声地说:“如画自作主张换了小姐往日喝的茶,不知这新茶可入得了小姐的口?”我抬头,看她低眉顺目地站在一旁,两只手无意识的拧着衣角,不禁笑了:“味道不错,这个日子喝正好。你在里面放了什么,味道酸酸甜甜的,我很喜欢呢。”
听我说喜欢,看出来她也很高兴,激动地抬头望向我:“是我娘教给我的,荷叶、菊花、山楂再调上些许蜂蜜,就是这个味道。这个茶能去火,夏天喝还能祛暑气。如画猜想小姐一定喜欢。”
如画进府已接近一个月,虽然还有些稚气但已去了刚来时的瘦弱,红扑扑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一看就是个孩子心性。我将她刚加满的茶端起来,吹掉飘在上面的花瓣,浅浅喝过一口,真像她说的消暑驱燥。
没一会儿,孔辰从外面进来,向我一拱手:“禀王妃,刘管事不在府中,下人回禀他去新买的商铺还未回来。”
我了然地点点头:“那你可曾打听到新买的店铺在什么位置?”看到孔辰点头答应我便起身,冲着他说:“你随我出府,我想去店铺转一圈,顺便见个人。”
我知道,殇烨瑾早就跟他吩咐好,以后都听凭我命令,想来出府这件事,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果然出得王府发现马车早已备好,我转头对孔辰说了句“去怡红院”便领着秀儿、秋月上了马车,结果迟迟未见马车有动的迹象,不禁纳闷,掀帘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殇烨瑾一身官服傲然肃立在王府门前,应该刚从皇宫回府,神情冷峻眉头紧锁,深邃的眼眸直射在我脸上,火辣辣的,令我也十分尴尬。深蓝色的朝服在阳光下泛着一层压抑的深沉。
我有些害怕,不知道他刚刚有没有听到我提到怡红院,毕竟正牌王妃去那种地方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后知后觉的我这才发现,选择去怡红院见情敌是多么愚蠢的决定。
他不说话,我也不出声,我俩就这么隔着侍卫随从僵持着。终于他转向一旁垂手侧立的孔辰,沉声道:“备马!”我错愕,他要做什么,我去怡红院他怕心爱的小情人吃亏,专门跟着我怕我欺负她去?
我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将帘子扯下,背过身生气。哼,不就是去见见你相好么,至于袒护成这样,我还吃了她不成?
马车渐渐起步,外面传来清晰的马蹄声,他真的跟着来了。终于没忍住,我坐在车里向外面大声说:“我要回府!不去了!”车上的两个丫头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没了分寸,小声地开始劝我不要生气,我甩开她们的手,拉起帘子,瞪着那个可恶的男人:“我不要跟你一起出去,我不去了!”
殇烨瑾的脸色又黑了一层,无所谓地看我一眼,然后一扬马鞭:“去天香楼!”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我就是透明人,他无视我无视的多么明显啊!拼命将火压下,现在满是侍卫随从,我要是硬跟他对着干,也不会有我的好果子吃,我就要看看去了天香楼他能把我怎样!我懒得和他计较什么,不是去天香楼么,无所谓,反正不能回去,去哪都是一样了。
“殇烨瑾,我讨厌你!”撂下这句话,我也不管周围一干人等惊讶的表情,放下帘子不再理他。马车里秀儿和秋月的脸色都已发白,估计是我刚才那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吓到她们。
马车照走不误,我坐在车里怒火已经平息,到了天香楼,不禁想起上次来裴源沁和我在这里时的情形,嘴角不自觉向上弯。呵,不知今天来会不会遇见他。裴源沁比他温柔百倍,难怪之前的方颜对裴源沁死心塌地,却怎么也不跟殇烨瑾在一起!要我,我也不选他!
还是上次的房间,依旧靠窗而坐,托腮倚在窗边,看着过往的行人和千奇百怪的装扮,想象着他们或悲或喜或嗔或怒,却总有一位真心人伴在身侧,也好过现在的自己濒临爆发的心情。
被我无视的殇烨瑾步入房中,左右打量之后,径直朝我这边走来,安之若素地坐在离我最近也是正对着我的位置,轻叹一声:“怡红院那种地方哪是你去的?我改到这里,也不是不让你见她,总是这么急躁,让我怎么放心?”
惺惺作态!说到底还是因为怕我去那里欺负他小情人!“现在你满意了?有你陪着,谁敢欺负了她去?既然这么心疼人家,怎么不把我这鸠占鹊巢的碍眼王妃休了,将她纳入府中,也好成全你们的郎情妾意!”我愤怒地扭头,我真怕多看一秒,就忍不住挥上那张欠扁的脸!
忽然伸过一只手,轻轻掰过我偏过的脸,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殇烨瑾整张脸便欺了上来。然后只感到一阵温热覆上我的嘴唇,那么轻柔,我瞪大眼睛看着放大的俊脸,脑海一片空白!
他紧闭双眸,双手捧上我的脸颊,滚烫的温度几乎灼伤了我。我想我应该推开他,可是此刻我浑身酸软,根本没有力气。这次的亲吻与之前任何一次不同,他是那般小心翼翼,温热的唇在我唇上辗转,或允吸或试探,他的舌勾勒着我的唇,一点一点撬开我紧闭的牙缝,探入我口中,像一条游入海里的鱼,灵活的在里面畅游追逐,终于还是被他捉住我一直躲避的小舌,纠缠追逐,直至我俩都气息不稳,而我更是不知何时闭上双眼,瘫软在他怀中,只能靠紧紧抓住他的衣襟才不致瘫倒。
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窒息,拼命从他口中逃生,双手使劲拍着他的胸膛,终于他放过我,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好笑地看着我:“下次记得换气。”
“轰”一声,有什么东西在我脑中炸开,十分懊恼自己怎么就着了他的魔障,居然对他的非礼没有拒绝,甚至还非常享受他给我的柔情。挣开他的怀抱,我到一边坐下,此刻再表现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会不会太晚了一些?
太丢人了!
“颜颜,我很高兴你会为我吃醋。这个踏歌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你不必放在心上。”殇烨瑾坐在原来的座上,好笑地看我别扭至极的样子,表情相当愉悦。
听他又提到踏歌,刚才被我扔到脑后的愤怒再一次回来,我鄙夷地哼出声:“不是我想的样子,那是什么样子?保护地这么好,到现在都不让我见她,我还真纳闷究竟王爷和她会是什么关系呢!”本来我想说都做了人家的入幕之宾还在这里撇清,男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这句话在嘴里转了几转,还是被我咽下去了。
他过来,揽住我肩膀,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胸膛:“你听,这里是为你跳动。而这个怀抱里只有你的位置。所以,什么都没有,没有你想的左拥右抱,她只是别人。”
我怔住,他在对我讲情话?殇烨瑾有这般温柔的时候?最近他表现的真的很不正常。可是心里还是涌起感动,虽然脸上拼命装得不动声色,我故意忽略那些煽情的话语给我带来的震动只淡淡地接口:“既然是外人,你让我见了又何妨?”
他叹气,“我知你恼,又怎会不答应?早将她请来,此刻正在隔壁等着,你想见随时传她过来便是。我答应你,你若见她,我在一旁绝不干涉。可好?”说完,还趁机在我脸上香了一口。
我再一次很丢脸地脸红了。只不过听完那踏歌早就在隔壁等着,立马从他怀里探出,忽略了刚才的尴尬,急切地说:“那你不早说,你快传她来,怡红院的头牌我一定要好好见识见识。”一边说着我一边开始收拾自己的头饰衣物,都怪殇烨瑾,这半天我好好收拾的装扮都乱掉了。
这时,就听见门外轻微叩门声。殇烨瑾扬声答应之后,门被缓缓打开,只见一位亭亭玉立、身形娇小的女子低头迈进房中,步履生姿款款向我们走来,一身淡紫色的裙装衬得她愈发大方典雅,随着她的走近,我闻到一股淡淡的栀子花的香味,不自觉竟醉了。这样的女子,殇烨瑾真能抵挡的住么?
来到身前,她向我们款款行礼:“踏歌见过王爷、王妃。”
“起吧。”殇烨瑾声音又恢复到清冷,还有种疏离。得到应允,踏歌慢慢起身,姿势优雅,举手投足间是一种不张扬但又令人无法忽视的风情。就好像日本女优,只是无辜的凝望,就能勾得男人心痒难耐。
从她进来,我便一直在观察她,说实话她身上并没有太多我印象中属于青楼女子的风尘气,或许是因为她的装扮,我的潜意识里一直觉得能穿得住紫色衣衫的女子骨子里都是高贵的。“你就是踏歌?”
听到我的问话,她抬头冲我微微一笑:“回王妃,正是踏歌。”
终于看清她笑靥如花的脸,我却惊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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