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直赖到你重新爱上我为止1
颜轹终究还是走了,这样的幸福在这一刻的他看起来实在显得有些太过刺眼,她的额头贴着他的额头,一口一口乖巧地吃着他喂给她的食物,以至于他一瞬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记忆中,每当她面对着自己的时候,永远都不会如这般乖巧,透着小聪明的种种无伤大雅的恶作剧,现在回忆起来,依然令人忍俊不禁。
但终究却也过去了。
颜轹踏着倾泻进来的阳光终于还是踱步离开了,那阳光很是不识趣地耀眼,莫名让他心下更觉得焦躁,甚至刺得他眼睛生疼。心底也是酸酸涩涩带着些疼。
可是此时却是除了先前拓跋永安安排的寝宫以外,颜轹别无去处。
很想喝酒,可是却不知道何处可以寻得酒来,寝宫显得冷清,这宫中众人都是明白趋炎附势的人物,只有一个身材看来多显孱弱的婢女怯生生垂着头站在门边,颜轹进门时垂眸看了看她,她却依然垂着头,没有说话。
女帝根本还没有给面前的这个男子赐号册封,即便开口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就好像,分明昨夜才大费周章向别人讨要来了这个人,可是在女帝陛下的眼中,讨要这个人的过程才是重要的,有了过程之后,这个人也就成了个摆设,放在宫里,若是某天想起来了,便又一时兴起来这别院里走走看看,运气好些的可以赏一夜春宵,运气不好的,也许连话都说不上一句。
这就是皇宫里的人情世故,统统得围着女帝转悠,可是现在的明眼人却也都看得出,这位女帝陛下,其实也不过是监国大人李恪的一颗棋子罢了。
其实就亲缘来说,李恪是拓跋长安与拓跋永安的表哥,只可惜这位表哥似乎天性的亲缘淡薄,对于表妹并没有太多的精力心思去宠溺爱惜,甚至于到了宫中许许多多人都会下意识忘记,监国大人李恪其实还是女帝陛下的表哥这件事。
那小婢女这样想着,原本就垂着的头顿时垂得更低了。
正在此时,那个原本已经从她面前走过的男人,竟是又走了回来,站在她的跟前,毫无表情地开口问道,
“有没有酒?”
小婢女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看了看那人清亮的眸子,似乎并不是开玩笑,于是她只好摇摇头,怯怯地开口,
“这宫中,只有陛下寝宫后竹林里的酒窖和陛下的寝宫里有酒,陛下说了,酒窖除了她特许的人和她自己可以进去以外,任何人都不能进,陛下说过,所有窥伺她佳酿的人,她都诅咒那人头顶生疮脚下流脓,一辈子找不到和自己相爱的异性。”
面前那个男人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却什么都没说,转身向里去了。
颜轹进到里屋便显得有些呆愣地坐在榻边沉默发呆起来,许久之后一直立在门边的小婢女才听到里间突然传出一串毫无收敛以为的大笑来,甚至于听来简直是要笑得喘不过气来了的情况。
小婢女顿时汗颜,不会一夜之间,这男人就已经疯了吧?那心理承受能力未免也太差了,不论如何自己好死不死地被安排来伺候他,岂不是显得更可怜么。
其实颜轹只是突然发现,原来这个家伙,还是没变嘛。
日头西斜沉入了山峦之间,明月疏星也自然而然升了起来,我们的颜大侠痞里痞气地倚着床榻边渐渐笑了起来,不是说窥伺她佳酿的人,都头顶生疮脚下流脓,一辈子找不到和自己相爱的异性吗?那么颜轹就不窥伺她的佳酿了,这一回,颜轹可就趁着月黑风高夜,直接去会会她那个常人不许进的酒窖,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绝世难寻的佳酿。
只消得这般想着,颜轹便像是即将面对着什么极有意思的事情,唇边带笑,轻轻松松便是踏过了那敞开着的窗栏,向着中午时候他离开的那个寝宫去了。
到了寝宫的时候,却只见那堂皇的居处此时已然是熄了灯一片昏暗,他稍稍便觉得有些奇怪,印象中不论是程攸亦或者是之后的拓跋永安,从那个喜欢望月踏月辉的家伙身上,实在看不出这么早她居然就会睡了,这实在不符合她的风格,颜轹暗自点了点头,待到从酒窖出来,再来看看拓跋永安在寝宫里究竟是什么情况吧。
而后路过寝宫,再向后走不远的距离,就能看到一片显得极葱郁的竹林来,石板铺就的小路歪歪斜斜地向着更远的地方蜿蜒而去,整条路上没有一个分岔口,这一点又是极其符合拓跋永安性格的,因为她从来就认不清路,走了多少遍之后也一样是转身就忘,所以最简便的办法就是,直接把别的可能存在的路口都用竹子封住,一条路就通向目的地。
如果再说得直白一些的话,因为拓跋永安是路痴。
酒窖的卫生状况并不差,酒坛子们挤在一起只是显得整个酒窖稍微有些拥挤,但是丝毫不让人觉得杂乱,颜轹仅仅只是站在门口便觉得确实得赞叹一句这地方的管理,一个小小的酒窖能是这番光景,可见主人确实还是在此处颇费了些心思的,只不过……
听着耳边传来的细细的窸窣声,以及时不时响起的瓷质器皿相互碰撞的声音,颜轹又是笑了。
看样子她拓跋永安那么狠的诅咒还是没能起到应有的效果啊,看这光景,那是依然有人在这酒窖里偷喝酒来着呢,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居然冒着孤独终老的危险也要来偷喝这酒,不过这般说来,颜轹却是对这酒窖里的所谓佳酿顿时更感到好奇,到底是如何的吸引人,这样的大半夜里,竟然不止他一个人前来偷饮。
于是他便顺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轻手轻脚地过去,无数酒坛子堆成的屏障后面,白色的衣角边勾勒着淡蓝色的边,一双白色长靴包裹着细长的小腿,那人却是被挡在了酒坛的后面。看这光景,似乎那人此刻已经喝得带上了醉意,仰卧在这酒窖之中,不过从那人的双腿看来,竟然不像是男子。
这小贼,竟还是个女儿身。
思虑之此,颜轹便是加快了脚下步伐想要看看这胆大的小贼究竟长了个什么模样,分明是已经渐渐走近了,那厢却像是察觉到了他的走近,只见那人警惕地收回了腿,不消得片刻便见那边一个小酒坛冲着颜轹飞来,颜轹一抬手便轻松接了下来,只是由此可见,那人武功当是不低,并且想来是极为敏感的,这倒是女人应有的性子,对外界的感触比之男人自是敏感得多了,不过,真是越来越好玩了呢。
颜轹当下向着那人后退的方向疾步而去,却已见那处只空留了一地酒碗和空了的酒坛,以此又可见得,此人身法极快,想来轻功也当是了得。
而如今,他颜轹在明处,那人却是在暗处。
颜轹饶有兴味地抬起眸来,就着如今身处的位置,目光便是循着这个酒窖环视了一周,处处看来都是寂静无人的,似乎只在这一瞬之间,整个酒窖便只剩得了他一个人,他一面这样想着,一面淡笑着阖上了眸,这是作为影卫,最常见的辨息之术,不过明显这个人并不知道这一点。
影卫在闭上了双眼的时候,反而会比睁开双眼的时候更可怕,杀意更甚,出手亦然更加利落。
所以当那人自他斜后方轻身上前来,企图将匕首横上他的颈项,甚至于直接一个出手便取了他性命的时候,颜轹只消得一个反手,一个低眸,便已然听到了清脆的匕首跌落于地的声音,自己手中也已经紧紧钳制住了那细白的手腕,只不过,这右手上包裹着的墨黑色手套,却是让颜轹再笑不出来了。
他连忙转过身来,身后果不其然正是披散着长发,一身蓝白相间长衣的拓跋永安,,此刻她双目正恶狠狠瞪着颜轹,他当然知道自己手上的力道,就着拓跋永安怕疼的性子,若是过去,必然是早就哭闹着叫起来了,可这时的拓跋永安却只是恶狠狠瞪着他,甚至连一声带着痛苦地嘤咛都没有发出。
颜轹如触了芒刺一般连忙松开了手,拓跋永安只是沉默着用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手腕,绕过颜轹蹲下身去捡拾刚刚由于右手脱力而落在了地上的匕首。
而后站起身来,依旧是一言不发地转过身,似是就要离开了。
“喂!分明看到是我了,为什么还当真是一副要杀我的样子?!”
那时候那个倾身上前来的力道实在是明显的很,那一股子的狠戾气息简直是要把他给生吞活剥了似的,否则颜轹也不可能一出手就使上这样大的力道来,眼看着拓跋永安通红的手腕,颜轹自己都有些后悔。
可是眼前拓跋永安却只是就着那样背对他的样子,唇边吐出一声冷哼,
“我凭什么非要知道是你,没有经过我允许,闯进我酒窖的,就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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