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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蒙着神秘面纱的新疆将军 (1)

大野芳菲 额鲁特·珊丹 5246 2021-04-02 20:34

  在神坛上,活佛是神化的人,主宰着土尔扈特人的灵魂和虔诚的信仰。走下神坛,他是一个真正的人,是一位不被宗教所惑的人,一个具有远见卓识的改革家。他渴望文明,希望用西方的文明之光,点燃富裕之火,引导他的部族走上繁荣昌盛之路。活佛与哈斯伦德交谈时,陪坐的总是两个来自西藏的喇嘛。尽管他打破了喇嘛“不担任世俗职务”的戒律,掌管着土尔扈特的事务,不像其他活佛那样,过着远离人间烟火的生活,但他已将毕生的思想,皈依给佛门以及他的改革事业。

  活佛时常与北欧朋友交谈东西方之间的见解,生活在西方的尼茹黑德玛,是他与西方沟通的第一道索链,活跃着他充满智慧的脑海。在活佛谈吐儒雅的字里行间,有着优良品质,说着西方语言的尼茹黑德玛,已成为整个新疆地区土尔扈特蒙古人中间的传奇人物。

  1927年的年底,哈斯伦德率领的先期考察团,临近新疆哈密地区。此时,斯文·赫定和拉尔生一行人,还在后面的沙漠地带,一路考察一路旅行。

  不幸的事件,就在这时发生了。

  先期考察团刚刚进入庙儿沟,就被新疆总督杨增新派出的骑兵所围困。一个身着哥萨克军服的维吾尔人指挥官从马背上跳下来,表情严肃地通知考察团,总督杨增新拒绝考察团进入新疆领土。

  经过长途跋涉,却遭到新疆总督的拒绝,这意味着考察团将徒劳无益地退出新疆。

  哈斯伦德在帐篷内与一位指挥官交涉期间,远处又传来一阵雷鸣般的蹄鼓声,紧接着,800名身着哥萨克军服的蒙古骑兵就来到帐篷前,呈散开状将考察团包围起来。

  哈斯伦德取出南京政府签发的进入新疆的通行证,一个蒙古族军官才同意将考察团押往哈密城。

  在旅途中,哈斯伦德得知这位蒙古族军官叫蒙古尔达,是新疆和硕特蒙古人的首领。他的士兵,大多数为土尔扈特蒙古人。

  一路上,哈斯伦德很想与这位首领交谈,了解新疆总督为何将考察团拒之门外的原因。首领沉默着,始终以保守的态度,回避他的提问。最终,首领还是友好地拍了拍哈斯伦德的肩膀,告诉他,“新疆总督收到了对考察团不利的报告,仅此而已。”

  哈斯伦德带着迫切的心情,询问斯文·赫定先生一行人的行踪时,首领只用了寥寥数语,回答了以下的情况:斯文·赫定和拉尔生率领的后期考察团,仍滞留在沙漠地带,由于给养不足,有的队员正徒步赶往哈密地区。

  哈斯伦德听了,心情既沮丧又沉重。

  两天后,先期考察团在蒙古尔达的带领下抵达哈密。

  在一座把守森严的城堡内,哈斯伦德被蒙古尔达带到一所内设华丽的接见厅。厅内铺设着新疆羊毛地毯,俄式的沙发呈半圆状摆放着。在这里,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个身着俄国将军服、胸前佩戴着中国徽章的将军。

  将军的年纪大约在四十岁,他没有向站在面前的这位欧洲人自报姓名,只称自己是“新疆将军”。

  “新疆将军”面色红润,额头宽阔,目光睿智,嘴廓清晰,后背式的头发纹丝不乱。

  哈斯伦德注意到,从这位“新疆将军”的坐姿以及整个气质来看,他已完全吸取了欧洲人的教养。尤其是在二人相视的刹那间,他从“新疆将军”那让人看似异常聪明的眼睛里,强烈地感受到蕴藏在此人内心深处的才能。

  考察团此行的终点是迪化(今乌鲁木齐)。迪化居住着大量的俄国人。这位自称为“新疆将军”的人是否来自迪化?是不是新疆总督派来的?

  哈斯伦德思索之时,这位“新疆将军”带着和善的目光,用一口流畅的蒙古语示意他坐下,“哈斯伦德先生,对不起,我是在执行正常的公务,没有新疆总督放行的命令,我不能贸然放你们进入迪化。我可以告诉你,也许你们所要求的一切都会得到满意的答复。杨总督要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这需要时间。”

  哈斯伦德站了起来,“将军,需要多长时间?”

  “新疆将军”友好地回答了对方的提问,“这得需要你们与新疆当局进行谈判,直到杨总督下达允许你们进入新疆的命令为止。”

  蒙古尔达将哈斯伦德按在沙发上,“我是将军的部下。请您放心,在您等候命令的期间,没有我的命令,我的土尔扈特骑兵不会伤害你们。”

  “新疆将军”笑了,笑容很神秘,“是的,这是我的部下蒙古尔达向您许下的真诚诺言。哈斯伦德先生,据我所知,您是带着淖尔罗斯喇嘛所赐的禄马风旗来到西域的,那是一面带有‘吉雅’诺言的旗帜,那是您的命运。我祝愿您如尊敬的淖尔罗斯喇嘛所愿,顺利地完成您的旅行以及您的考察工作!”

  说着,“新疆将军”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站起来,伸出一只保养极佳的手,握了握哈斯伦德的手,与蒙古尔达一起走出接见厅。

  看得出来,“新疆将军”的态度是友好的,但他的真实身份、真实姓名,对于哈斯伦德却是一个未解的谜。

  他走出接见厅,“新疆将军”和蒙古尔达已经翻身上马,在持枪致敬的骑兵目送下,由整装待发的骑兵队簇拥着走出城堡的大门。

  考察团被禁在哈密城堡。

  经过哈斯伦德多次与地方当局交涉,一个月之后,终于等到了新疆总督下达的命令,允许考察团进入迪化。

  他曾向许多土尔扈特骑兵询问过“新疆将军”的情况,得到的回答都是神秘的微笑,只有一个骑兵在跪地叩拜完禄马风旗之后,透露了一丝信息。

  骑兵含混地告诉哈斯伦德,“新疆将军”已关照过所有的土尔扈特骑兵,这就是他们不愿向他透露“将军”身份的原因。

  从得到土尔扈特骑兵关照的那一刻起,禄马风旗的确给哈斯伦德带来了好运。更好的命运还在后头,这种好运,恰恰就是“新疆将军”带给他的,只不过目前他还不知道将军的神秘所在。

  中瑞考察团进入新疆,主要是进行地形学、地质学、气象学的综合考察。考古学也是其中一项,此项任务因新疆局面混乱而取消。考察团决定用三年时间,来完成这里的考察任务。

  考察团的到来,有益于新疆的建设与发展,新疆总督杨增新得知此项考察的意义后,很快就扭转了态度,不但支持考察团的工作,还给予考察团适当的保护。

  考察团总部设在迪化俄国商人的贸易圈内。那里居住着许多白俄人,俄国领事馆以及教堂也设在这段区域里。

  安置完毕,考察团分成三组,呈网状进行测绘以及其他的工作,各队按照各自的项目分头行动。

  哈斯伦德对土尔扈特部族尤感兴趣。他还来不及与这个部族亲近,就接受了新的考察任务,带着分队与二十峰骆驼踏上南下的行程,目的地是西藏。

  旅行中,赫默尔一直履行着医生的天职,带着配备的旅行药箱、医药书以及中亚普发病症的说明和简介,为沿途的病人减轻病痛。

  哈斯伦德将精力暂时放在人类学的考察上,除了做沿途中的人体测量工作,还出色地完成了测量罗布泊附近的沙漠地带和察尔里克的工作。

  南疆的天气,在二月份逐渐回升。

  五月,考察队分队顶着使人窒息的酷热,进入卡尔克里克河,此河的源头,位于阿尔金山的山脉之中。

  站在山麓之上,哈斯伦德看见了只有世界屋脊才会有的那种湛蓝天空,耸立在晴空之上的大片冰川。

  透过清新的空气,他渴望鞍前的禄马风旗,能够顺利地将他们引渡到那片神圣的土地。

  对于一个西方旅行者来说,他已像热爱蒙古民歌那样,对世界屋脊充满了无限的热爱。

  旅途很艰难,考察队遭受了山风暴雨的袭击,人为的突发事件,前行的脚步,却从来没有因此彷徨过。

  在漫长的高原旅行中,哈斯伦德遭遇了高山病的猛烈袭击。一个晚上,他躺在帐篷内休息,突然感到脉搏雷鸣般地跳动着,心跳加快,直至出现间歇。在窒息的感觉中,他以为会将遗体抛弃在这片高原之上。在医生赫默尔的精心照料下,死亡的症状在第二天清晨消失了。

  前进,是哈斯伦德永无休止的渴念,这种渴念,赐予他超人的毅力。

  随行的蒙古雇员为此而感慨,“黑暗孕育光明,困难蕴藏顺利。哈斯伦德先生就是这样的人,推开拦路的死神,也要一路坚强地朝前走下去!”

  结束西藏部分地区的考察工作,考察队在返回新疆的途中,遇到了列着长队从西藏圣地返回土尔扈特家乡的香客。去路,他们是前往拉萨城的虔诚信徒,满脑袋装着的都是虔诚的信仰。这些蒙古香客,带着渴望赎罪的心情,在那座圣城寻求神灵的保佑。他们认为,只有用“五体投地”,或者是“用血肉之躯来测量距离”的方式,才可以表达虔诚的心情。

  经过一步一叩头的漫长行程,带着朝圣后的喜悦,轻松踏上归途,他们将与那种心情做一个长久的告别,成为一路歌者。他们的心灵已得到完全的释然,歌声也因而显得格外悦耳动听。

  这歌声,令哈斯伦德产生了迫在眉睫的渴望。

  到土尔扈特蒙古人中间去生活,他渴望了解这个部族的现状,一方水土培育出的风情,倾听这个古老部族的歌声,来自于部族民众的心声。

  土尔扈特蒙古人曾经用一曲悲壮的东归英雄诗史,震撼过全人类,为蒙古历史添加了一笔辉煌的色彩。

  哈斯伦德已将这个古老的部族,定格在不朽的辉煌之上。土尔扈特蒙古人的故乡,像圣殿前的佛灯,使他步步趋行于那片神奇的土地。

  在命运的驱使下,哈斯伦德与分队告别,独自一人跟随着这支朝圣归来的队伍,经过酷热的吐鲁番盆地,来到了土尔扈特蒙古人中间,与他们友好地相处,走过了一段漫长的旅行。此后才回到迪化。

  在考察团大本营,他听到了一个遗憾的消息。

  1929年以后的新疆,局势仍在变化之中,地方已经发生战乱。这一年的七月七日,曾经给予过考察团大力支持的新疆总督杨增新被军务厅厅长兼交涉署署长的樊耀南所刺杀而亡,起因是樊耀南想要挑起新疆这副重担,此外还有与杨增新之间的私人恩怨。事与愿违,樊耀南也于当晚被民政厅厅长金树仁的部下枪杀,死于夺权的政乱之中。

  杨增新生前著有五十四卷《补过斋文牍》,成为研究1912年至1924年新疆的历史资料。三十卷的《补过斋日记》为读书笔记,书中充分表达了他的哲学和政治思想。

  对新疆内情了解不够透彻的考察团成员,谁也无法给予杨总督一个准确的评定。凭着总督曾经给予过他们大量的支持,考察团成员都觉得,为人随和的杨总督是一个永远令他们怀念的人。

  这一时期,新疆政局的不稳定妨碍了考察团的正常工作,加之新任高官金树仁思想守旧,对考察团的工作强加阻挠,大部分的考察工作就此被迫停止。

  蒙古王女的故乡,位于迪化的北面。在迪化滞留期间,哈斯伦德经常向喀喇乌苏至迪化的信使打探蒙古王女是否归来的消息,信使带来的,总是令人失望的消息。

  九月的一个清晨,哈斯伦德骑着赤兔马,带着两位察哈尔蒙古人从迪化大本营出发,朝着西南方向的尤勒都斯草原进发了。他听人说,那里聚居着大量的土尔扈特蒙古人,是东归英雄渥巴锡汗直系后裔的领地。

  几天后,他们通过达板城城关进入吐鲁番盆地。

  前方,就是地处天山丘陵地带的尤勒都斯草原。

  哈斯伦德在一处平缓的山坡上勒住嚼环,放眼望去,一片碧绿自脚下延伸,绿毡般缓缓铺向远方的山岗。

  牧草摇曳着沁人的花香,平坦的山坳处,分散的蒙古包似绽放的雪莲,点缀着郁郁葱葱的草原。

  山岗下,移动着雪白的羊群。

  近处,有牧人清脆的鞭哨声,牛儿的哞叫,骏马的嘶鸣,还有百鸟的啾啁。

  远处,年轻的牧马人在愉快地歌唱。

  歌声,是从山岗那边传来的。正是太阳抛洒万丈金丝的清晨,嘹亮的歌声,在山岗上的雾气中缭绕,在清风中遨游,再被风儿推送到更远的山岚。

  “噢,这就是我少年时期追寻和向往的地方!天哪,多美的地方,我终于看清了你的容貌!”

  前方,是哈斯伦德长期梦想的美妙家园。

  优美的景致,强烈地吸引着这位丹麦人,他不停地挥舞着马鞭,欣喜若狂地冲下山坡。两个蒙古人见了,用双腿不停地拍打着马肚,应着远方的歌声,一路疾驰,跨马踏着碧毡狂追而去。

  三个旅行者刚刚奔向山坡,迎面的山岗下就冲出一支马队,跨在马上的,是十名荷枪的蒙古骑兵。

  哈斯伦德的两位蒙古伙伴是考察团里的雇工,途经哈密时,亲眼目睹了考察团被蒙古骑兵从庙儿沟押解到哈密城的全部过程。

  “又是他们!”惊叫中,跟随在哈斯伦德身边的蒙古人一把扯过他手中的嚼环,强迫他掉转马头。

  “你要做什么?”哈斯伦德的眼睛里流露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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