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红床、红帐、红烛、红喜……
没错,这是魏晨准备的新房,虽然是在山洞里,但新婚之夜必备的东西却是一样不落。此刻,被点了穴道的我一身霞帔直挺挺的躺在雕刻着并蒂双花的宽大红床上,纹丝动弹不得。余光瞥去,同样身着大红喜服的魏晨正跪在洞口,向着远方遥拜……
不一会儿,他向我走来,床沿坐定之后,大手缓缓触向我的脸颊,眸色虽然清冷,声音却显柔和:“舒儿,知道吗?从见你第一面开始,我便期盼着今日,那时满心都想着要将世间最美好的东西给你,富贵、荣华、真心、挚爱,未料你不仅不屑,且一次、二次,次次将我的尊严践踏于足下。”
“……”
“舒儿,不要用恨意的眼神看我,你该想想怎样爱我。现在不爱?无妨!只要你成为我妇、来日再为我孕子,终有一天你会离不开我、会爱上我。”说着,他抬手指指洞内的片片大红,唇角漾起浅浅的笑意:“你看,这是我们的新房,你喜欢吗?为布置它,我费了很大心思。”
“……”
“以后,这片深山中将不止有野兽出没,还会有对幸福的年轻夫妻,舒儿,不要想着宇辰枫和施榕会寻来,他们找不到,除了我,谁都找不到这里!”
“……”
“不要妄图挣扎,那样你会更难受,原本是想给你服些药物,让你在不知不觉中成为我的妻子,可转而一想,洞房花烛之夜乃人生唯一美好之事,我怎能忽略心爱之人的感受呢?”
“……”
“舒儿,不要怕,即便你已不是完璧之身,我依然要你。在这里,你我相伴朝起日落,再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
“你流泪了,哭吧,今日哭过之后,你便只许笑,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
“舒儿,你该高兴,因为在这个世上,再不会有人像我这般爱的义无反顾,宇辰枫做不到,施榕也做不到,哈哈哈……他们都想娶你,可到最后你还是我的,嘘……不要再讲不值得之类的话,莫说陪你归隐山野、与兽为邻,便是为你毁天灭地又如何?”
“……”
我僵僵的躺着,意识虽然清醒,却口不能言、目不能眨。看着魏晨阴郁的脸庞,听着他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说话,只觉寒意透体。血液亦如凝固了一般,既痛又麻的躯体仿若被万千虫蚁齐齐啃噬,全身上下痛苦难当。
“夫人,夜了,咱们该安寝了,不要怕,为夫会好好爱你……”魏晨俯身在我耳边低低喃语。
说罢,他站起身,优雅缓慢的将自己的衣袍褪下,脱至中衣之后,他复坐床沿,伸手将我发上的珠玉簪花一一取下。这是几个时辰之前,他亲自为我插上的,说是即便在深山洞府中圆房,也不能委屈了我。
是不“委屈”,我头上、脖子上、手腕并着脚腕皆被他套满了金玉环镯。
墨发散开之后,魏晨开始动手解裙带:“舒儿,不要紧张。”
我羞恨难当,想闭上眼睛,可是合不上。
须臾,外层喜服尽褪,只余单薄亵衣裹身。洞中密实无缝,洞口又被魏晨用厚厚的蒲草隔当,内里空间虽然不大,且各处拐角皆有火炉燃放升温,可我仍感冷意阵阵。魏晨的脸上始终微笑着,只是那笑意远未到达眼底;他的声音也很温柔,但柔情中却不掩一种诡异的狠戾。
“舒儿,这玉佛是施榕送的?”魏晨手捧着小小的挂件,表情阴晴不定。
心下登时一紧!
“别担心,我不会扔掉它,相反,你要好好带着,看见它,我便会想起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比魏晨更可怜,如此,我便会暂时忘记你带给我的奇耻大辱!”
“……”
“这是宇辰枫送的?呵呵……舒儿,你真的是偏心呢!我才是你真正的夫君,可你身上却没有留下任何关于我的印记。”放下玉佛,魏晨转而拿起我的左手,长利的指尖来回划过腕上的血红玉镯,“不愧是宇辰家族的少主,如此罕世之物也能轻易送人,不过……舒儿确是值得!”
“……”
说完,他继续给我脱衣服。我使力聚焦眼神,试图阻止他,但是没用。脱掉上身的亵衣之后,他又动手去褪亵裤……
片刻,他眉头紧皱,自言自语道:“看来洞房之日要推迟了。”
废话!月经期间当然不能房事。
“舒儿,你真是会熬磨我的心神呢。”给我重新穿好之后,魏晨拍拍我的脸颊,表情尽显遗憾。他摇摇头,叹口气,沉吟了下,面色忽又舒展开来,看着我悦声说道:“这样也好,过几日再行喜事,想来更易受孕。”说着,他眼神顺移而上,目光定在我上身仅存的一块布上——肚兜……
老天爷,千万不要……
“百合,百年好合……”我暗舒一口气,还好,他未解下这块遮羞布,只伸手来回轻抚肚兜上的图案,失神的喃喃轻语了很久。
俗话说“洞中只一日,世外已千年”,这话虽然有点离谱,但也不是全无道理。在我的强烈要求下,魏晨终于答应放我到洞外走走,望望高悬中空的日头,我问过了多久,他说已三日。
三天!
时间虽然不算太长,可面对魏晨近乎变态的执狂,我过得分秒如年!洗漱,他来;吃饭,他喂;甚至……甚至大小便他也要亲手帮我解开裙带才肯离开一会。除了这些日常生活必须料理的事情,他不允许我离开身边半步。癸水未净,没关系,他说抱着舒儿睡觉也是好的。是以这几天的绝大部分时间我都是躺在床上与他相拥而过的。
劫掠不是偶然,诗会之后,他说一直在找机会。除了那次当街拦截,他又相继派过几次人马前往平庄,只是那些人被北宫焰亲自给“料理”了个须发不留。我跟施榕回府后,他认为机会来了,却不想府上又被施苍密控的严严实实。
正所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在“守株待兔”的保守策略之下,我和施榕终于“落单”,于是被他逮到了机会。
站在望不到底的悬崖顶上,看着眼前的层峦叠嶂、深壑千峰,心下不禁一寒。难道就真的没有出路了吗?虽然早就知道魏晨心思缜密,却不想他为了困住我竟然寻了这样一处绝境之地。看来他没说虚言,不管是施榕还是北宫,要想找到此处,堪比登天!
“舒儿,这里美吗?”魏晨抬手指指远处的天光风色。
我看着他,哼笑一声:“心有不悦,便是瑶池仙境亦和世俗云烟无二。”
“心有不悦?”魏晨抿抿唇角,语气略有不甘的冷冷问道:“舒儿,我心意至此,你竟无半分心动吗?”
心动?
哼!我现在只有恨,小甜橙若因此遭遇不测,我必全力让魏氏一门“寸草不留”。
“魏晨,多说无益,你若放我回去,劫掠之事便随风而过……”
“回去?”不待我话音落地,魏晨就诡异的笑道:“相比承受失去你的痛苦,我宁愿让你恨,越恨越好,起码,”他指了指我心口处,“这里会有我。”
又是三日,经期已过,我心急如焚。今天魏晨难得的没有将我抱在床上躺着,而是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要打几只山鸡回来,明日好给我补补身子。山鸡肉性味温,能益气补血。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今晚要与我行房。
他前脚走,我后脚就忙活起来,里里外外找出口。洞内的角角落落被我敲了个遍,锅碗瓢盆也都用各种方式换了地方,可忙活半天亦没发现传说中的机关暗道。于是又转到洞外寻路径,结果让人更加绝望,这是一座高高耸立的孤崖,凭我的能耐要想离开这里,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跳下去……死!
原以为魏晨点我穴道,是为了防止我耍手段逃跑,现下看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他要折磨我,不仅是精神上的,还有肉体上的。怪不得他离开时看着我无法掩住的悦意,表情既玩味又不屑。
怎么办?
装疯卖傻?太假!再说也不影响他办事;以死威胁?不行,他说了,我要死他不拦着,反正不管死活只要是魏夫人的身份就行。
抬眼看看日色,阳光已逐渐变得温热。要不了多久,魏晨就会回来。老天爷,我母女的性命当真要毁在这个人手里吗?
抱着一线希望我又四处查看了一番,还是找不到退路。绝望的坐在悬崖边上,我双腿悬下,看着烟雾蒙蒙的崖底,心想,跳下去也好,一了百了。只是害了我的甜橙,稚子之龄,还未看到人世间的浩渺烟云便为妈妈所累,早早的结束了一世的性命。
一阵冷风吹过,云涌雾荡,飘然如仙。魏晨说的不错,此处确是人间圣境。昨晚他心情不错,难得的没说诡异之言,我问他值得为一平凡女子搭上一生吗?他苦笑,说这就是爱!我无语!古有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而烽火戏诸侯……
烽火?
我眼睛一亮!
思及此,我小心翼翼的从崖边慢慢后移,一骨碌站起来。此处算是这片山脉的至高点,若是能燃起冲天大火,或许……或许会有一线转机。施榕现今的能力我没底,可北宫焰的人如看见定然不会错过。
就这么办!
回头再看看自己刚才坐过的位置,禁不住一身冷汗,刚才没滑下去真是万幸。看看日头,不敢再多耽搁,赶紧进洞寻摸火石。幸好,魏晨没有藏起来,紧紧握在手里,我甩掉身上厚重碍事的披风,复出洞外搜罗干树枝。
在崖顶溜达了一圈,发现情况不太乐观。地上倒是有干树枝,可不多,我忙活很长时间才拢起一个小堆,看来冲天大火是造不成了。不过,若能燃起湿木,浓烟的效果应该也不差。想到这里,我又拼力去拔不太壮硕的细树藤条……
“舒儿。”正拔得起劲,耳边魔音乍起。
我怔了怔,赶紧收手,转身若无其事的应道:“回来了?”
魏晨点点头,看我有些狼狈的样子,眸中疑虑尽显:“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拍拍手,我装得淡然无绪,眼睛瞥瞥,发现他手里的几只山鸡还活着,便话锋一转,说道:“魏晨,留下它们吧,山上怪无趣的,养着也有个乐子。”
“舒儿喜欢这东西?”魏晨看了看手中的山鸡,抬眼盯着我。
“嗯!”我微微颔首,顿了顿,又强调一遍:“看起来还不错!”
魏晨笑笑,不语。片刻,随着眸中一抹阴光闪过,未及我反应过来,他的剑已然挥起,立时几股血光闪过,一看,落在地上的几颗鸡头正顺着陡坡咕噜噜一路滚去。留下,一条条醒目刺眼的血道。
我怔怔的看着他,一时语塞。
“舒儿,除我之外,这世间凡是被你看上眼的活物,我,必杀之!”魏晨近前,伸手抬起我下颌,紧紧的固定在粗粝的虎口处,眸色幽深森然,语气虽然轻轻,表情却是阴冷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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