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北宫焰说:“我是公玉焰,也是北宫焰。”
我摇摇头:“不懂。”
北宫焰解释:“北宫乃我母妃姓氏。”
我闭了闭眼,他果然是……
“你便是耀国的太子殿下?”
“嗯。”
我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又问:“那宇辰枫是谁?”
“也是我。”
“不懂。”
北宫焰的面色有些戚然,他目视远方默然了很久才缓缓的讲述道:“母妃生我时难产,太医说只可护得一命,于是我活了,她去了。当时,朝前宫后纷争不止,情形甚是险恶。为保父皇唯一活着生下来的儿子万无一失,皇祖母将早就预备好的一个死婴代替了我,然后迅速将我秘密转送至她的母族抚养,之后在宫里宣布新生皇子夭亡的同时,宇辰家族的少主、慈庆太君的爱孙出世。”
我静静的听着……
“自此,我便拥有两种身份,明里,我是宇辰家族的继承人;暗里,我是耀国的皇太子。从八岁起,我便很少以真面示人,初始因为不明原因,我总是抗拒戴面具,每每总要太君亲自出面哄劝我才听话。十岁时,太君将我带进宫内拜见皇祖母和父皇,我这才知道自己的身世。”
舟船依旧轻悠,却不知什么原因惊到了湖面上相互嬉戏的水鸟,只听一阵“扑棱”之声,鸟儿们四散飞去。最后,涟漪的波面中只余下一只身形瘦弱的的小可怜无助的张望着,它鸣声不断,振翅不止,却总也飞不起来。
是受伤了吗?
“舒儿,”北宫焰复看我:“你,怪我吗?”
怪?我有什么理由和立场去怪?自己不也一样没有做到坦诚相待吗?不错,我确曾因他谜一般的身份犹豫过、迷茫过、甚至惶然过。可为什么明朗了,这心里非但没有轻松之感,反而会觉得愈加苦涩了呢?
太子,国之储君!
唉……距离真是越来越远了呢!
看着那只被同伴甩下的孤鸟,我轻轻的摇头:“早知你不是平凡之人,现下不过是得到确认而已。”说着,抬手指了指前方,平静的说:“北宫,划过去。”
北宫焰顺着我的指向看去,问:“舒儿欲如何?”
“无它,”我说:“只是想看看那只水鸟为何飞不起来。”
翌日上午,北宫焰来找我,说施苍下了帖子,邀我们去望月楼见面。我问是公事还是私事?北宫焰说公私都有;我拒绝,公事与我无关,私事更没什么可谈,不去!
北宫焰劝道:“舒儿,施苍他很想见见你。”
我不为所动,冷冷的说:“他想见是他的事,我不见是我的事,谁也勉强不得谁。”
北宫焰无奈,只得独自去赴约。
摒退丫头们,我靠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画上的那棵歪脖子松树发呆,脑海里如放电影般闪过旧日和北宫焰的一场场对话。
“……舒儿,你怎会想到以松子做桂鱼?”北宫焰好奇的问。
我不以为然:“为什么想不到?很简单啊。”
北宫焰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舒儿,你知道吗?在望月楼推出这道菜之前,世间无人知道松子可以入菜,可如今,这个原本无人问津的东西却变得价高非常。”
我眼睛一亮:“果真?”
北宫焰点点头。
我得意的昂首扬眉:“那说明我聪慧无比。”
北宫焰笑开,顺着我的话赞道:“舒儿自是美慧无双。”
……
“……舒儿,《平湖秋月》图交与你保管。”北宫焰说。
“不行不行,”我连声拒绝,指了指他手中的画卷,嫌弃道:“我对这个无丝毫兴趣。”
“舒儿,”北宫焰放下画卷,双手转而抚住我肩,认真道:“若我求你帮忙呢?”
我探究的看着他:“北宫,为何非要我保管?你若不解释清楚我不会答应。”
北宫焰表情莫辩的凝视着我,好半晌不声不语。
我奇怪,遂扯扯他衣袖,解释说:“北宫,不是我不想帮你,这般稀世之宝放在我身边只会便宜了居心叵测之人,你且试想一下,若是午夜潜来个武功高深的盗贼,我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护它?”
闻言,北宫焰失笑出声:“舒儿,有我在,谁敢觊觎你的东西?再者,庄院自有守卫,即便有身手不凡的盗贼潜入亦无须多虑。”
我还是不情愿:“可是……”。
“舒儿,你不觉得此画与你有缘吗?”北宫焰表情神秘的打断我。
“有缘?”我诧异的问:“哪里有缘?”
北宫焰笑笑,不语。拿了画卷自顾走到卧室拉开床幔就要挂上。我赶紧上前阻止:“北宫,你要挂便挂,为何单单选我卧榻之处?”说着,抬手指了一圈:“除了这里,其它任你选择。”
北宫焰不理,继续手上的动作,“只能此处,它处无效用。”
我不解的看着他:“效用?有何效用?”
北宫焰简言蔽之:“以后再告诉你。”
……
“舒儿,明日午膳可否做道菜?”临睡前,北宫焰跑过来问。
我斜睨他:“不是跟你说过了?我一周只做一次,你前日刚吃过,明日还不到时候。”
北宫焰温声商量:“破一次例可好?”
我摇摇头:“不行!”
北宫焰沉吟了下,看着我诱惑道:“舒儿不是一直想变模样玩玩吗?”
又讲条件。
我板脸,没好气的问:“然后呢?”
北宫焰面露狡邪之色:“只要舒儿答应,我便给你易容。”
“……”
“舒儿?”
“你想吃什么?”
“松子桂鱼。”
“我前日不是刚做过吗?
“呵呵……可还是很想吃。”
蓦地,脑中似有什么隐隐闪过。难道说北宫焰是因为那道‘松子桂鱼’而怀疑我与《平湖秋月》图有缘?所以他才哄我去望月楼参加诗会赢取彩头?所以他才坚持将画挂在我床上以求日夜相伴?若这样的话,那北宫焰的命定之人岂不有可能就是……
我‘腾地’起身挪到画前,双手轻抚、哈气亲吻、芝麻开门、阿拉丁神灯……反正把脑子里能想到的奇幻入门之法都试了试,如此忙活了半晌之后,又闭眼祈祷了许久,希冀一睁眼便能看到奇迹出现:松树抬头了、画面发光了、另外半幅也飞来了……
可……
唉!只能说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任我古怪之法用遍,画上的那棵松树依旧蔫耷耷的歪着,半点没有枯木逢春的影子。长叹一口气,我颓然的躺了下来,眼睛看着幔顶自嘲的笑笑,真是昏头了,三岁小孩也不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和举动。若真凭一道菜便能判定有缘无缘,那北宫焰也不用如此费心思了。
只是,他凭什么怀疑我与这画有缘呢?回想与他相识的前前后后,除了诗会和菜谱之外,自己好像并未在他面前表现出什么异能之处,那么,他这样认为的根据是什么呢?
还有,此事若他真如他所想,那我的命定之人呢?
四指男,北宫焰有可能是四指男吗?
想到这儿,我赶紧翻身下床……
拒绝丫头们随侍,我疾步走到北宫焰的院子。
如往常一样,顾新鬼影似的现身:“奴才见过夫人。”
我挥挥手,示意他免礼,说道:“顾管家,你速速派人请主人回府。”
顾新抬眼瞅瞅我,有些愕然:“夫人的意思是现在?”
我淡淡的“嗯”了一声。
顾新一副为难的样子:“夫人,请恕奴才无礼,现下去请主人回府恐有不妥。”
我瞥了瞥他,问:“为何?”
顾新恭声解释:“主人出府是去会友,若是中途派人打扰,奴才怕……”
会友?哼!不就是去见施苍吗?
我转身迈步,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去办吧,就说我身子不适急着见他!”
太阳下山之前,北宫焰行色匆匆的赶了回来。一进门就直直冲到床边,不等我开口解释就急急掀开被褥抓住我的手把脉,后见脉象无异又抚额试温……
片刻,他疑惑的看着我:“舒儿,身体无恙为何让顾新哄骗与我?”
嗯!是无恙。
即便有恙那也是我装的表面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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