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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欠债还情 粥女 3959 2021-04-02 20:32

  第19章

  花草会后第七日,我告别了教自己“启蒙认字”的白胡子老头。

  许是为了补救我越来越坏的名声,抑或是为了挽救丞相府的声誉,又或者是因为施桀不甘心在他当家作主的这段时间内令相府出了这么大的丑闻而采取的亡羊补牢措施……总之不管什么原因,反正就是老头儿在没收到任何解聘通知的前提下莫名其妙的失业了。不仅如此,他还重新给我找了一位来头不小的授业老师,据说这位老师曾经给宫里某位不知名的皇子当过三个月的师傅。

  于是我避无可避的开始了每天与文言文默默相对两无言的日子。

  按这位仲夫子的说法,我连字尚且认不全,岂能轻易研习读书人需沐浴更衣之后才能拜阅的高雅‘六经’?纯粹是辱没圣人的心血。所以初始他给我布置的作业只是背诵几篇相对简单的文言文,在确定了文中那些字我全都认识之后,他便惬意的坐在上台闭目养神,偶尔睁开那双凌厉的鱼泡眼警告因难熬乏味而无法安坐的我。

  若问我这人在学习方面有什么长处?简答:死背书,背死书。学哲学专业的人若没有这点能力,如何应付那长篇大论的观、史、论、学?虽然哲学是我的专业,但离婚后我便开始看不起它。它看似精妙无穷,深邃无边,可现实生活中却没有任何实际的应用意义;它长篇大论探索世间本原,可它保证不了我最基本的生存需求;我为它耗了四年心血,到头来却连份简单的文职类工作都找不到,所以我厌恶它!

  尽管它让我很擅长背书,尽管擅长背书在古代成了一种优势,尽管这种优势让我能轻松应对眼前的课程,但,我还是厌恶它!

  “三小姐,你如此心浮气躁如何能习圣贤之书?”仲夫子似有恼意。

  我故作怯懦,低头不语!

  老头子却更理直:“老夫虽然隐退乡间多年,但授业半生亦算是桃李遍及天下,汝得以拜吾为师实为幸也。”

  我撇嘴腹诽,吹吧!吹吧!你就吹吧!反正不上税。

  “似你这般……”

  我憋不住了,起身打断他:“先生,学生听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老头子不经气,一句话便红了脸,颤颤的抬手指斥我说:“朽木,朽木。”说完赶紧端起案上的茶杯准备缓缓气。

  我不以为然,继续装傻:“先生,何为朽木?”

  “噗”的一声,老头子表演了‘茶水散花’:“咳咳……咳咳……你……”

  我赶忙几步上前帮他拍背顺气,胆怯的关心:“先生,您……没事吧?可是身体有所不适?”

  “咳咳……”老头子开始咳嗽不停,同时挥手制止我再说话。

  我转身,得意的打起了“V”手势!喔……耶!

  臭老头,敢毁我是朽木?

  得意一时,面壁六天。

  那天老头子被我气的当场甩袖,结果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施桀就黑着脸来到清舒园,一句轻飘飘的“不知好歹”落地之后,我就被他无情的提留到一处空荡荡、黑乎乎的小屋面壁思过。许是为了让我深刻体验“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重大意义,他严令敏儿每天只许给我送一顿饭,说话的同时还不忘警告的看了几眼一旁欲言又止的施榕。

  踩着小板凳通过书本大小的窗户我失神的望着外面幽邃的长夜,心里落寞凄然的厉害。小屋位置很偏,处在府内什么位置不知道,反正不在我的清舒园内。唯一的一扇小窗除了用来透气和发呆,没有任何延伸作用,既无法透过它仰望长天万里,也不能透过它赏花观草,除了眼前的青瓦围墙什么都看不见。

  恐怕现代的牢房也不过如此吧,我想。

  “咕噜噜”几声响,我跳下板凳叹息着坐了下来,然后用双手紧紧的按抚空空如也的肚子,以控制这难熬强烈的饥饿感。施桀果然雷厉,说是每天给我送一顿饭,其实只有一个冷馒头和一小杯水。

  第一天敏儿来送饭,哽咽不已,说小姐受苦了!我笑笑对她说自己饿不死。

  第二天敏儿来送饭,抽泣不止,说小姐要挺住!我握拳头表示自己很坚强。

  第三天敏儿来送饭,嚎啕大哭,说小姐瘦多了!我安慰她说一点都不饿。

  三天三个馒头三小杯水,天知道我有多饿!为了防止施榕暗中给我送饭,敏儿说四少爷被施桀和施瑾两兄妹看得很紧。尽管他心里焦急万分,但却无法脱身来看我!环视了小屋一圈,除了这板凳、这马桶,这被禁闭的我,室内再无其它活物和死物。

  凄凉、孤独、饥饿让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无助;第一次想苏径澈想的流泪。他虽然在外养女人,但我知道他心里始终将我放在第一位。他很宝贝我,每个季节最流行的时装,每个时尚餐厅最新奇的菜品,耐心的陪我SPA……只要在家必会亲自为我洗衣做饭,我问他不是有保姆吗?他说保姆怎么可能有丈夫尽心?于是我问既然爱我为何还要碰其她女人,他说那是男人共有的劣性。我说难道爱情不足以让男人忠诚吗?他却转过头去说他会履行结婚时的诺言,给我最美好的生活和享受。我流着眼泪对他说我只要爱情,他紧紧的抱着我说他给我的就是爱情,他从来没有在感情上背叛过我……

  我常常想,若是不跟他离婚,是不是就不会有这场穿越?但我也知道,即便时间倒流,我跟他的结局还是一样。我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对是错,可是不管对错,我始终相信爱情的空间很狭隘,狭隘得只能两情相悦而无法多者其间。

  戴安娜王妃曾说,三个人的爱情太挤了!我深以为是。

  那么四指男呢?他多大了?他有妻妾了吗?他会像许仙等白娘子一样等我来还债吗?

  前世都没有得到的纯粹忠诚爱情,我在这里还能奢望吗?

  “叮当”一声,门外传来一声响动,尽管那声音很轻很轻,但在幽静深邃的暗夜里还是被我听了个真真切切。

  “谁?”我低问。心下却猜测:是施榕吗?

  无人应答!

  片刻后,门被轻轻打开,一个挺拔的黑色身影旋即闪了进来。

  “是你。”我低低惊呼。北宫焰!

  北宫焰不语,放下手里的东西后转身将门关好,然后就见他从腰间掏出了一块东西,走到小窗前将其展开覆上。

  不多时小屋内便亮起了微弱的烛光。

  “外面看得到吗?”我指指他手里的灯烛问。

  北宫焰狡邪的笑笑:“不会。”又抬手指指小窗户,神秘的说:“你看。”

  我转眼,问:“那是什么?能遮光?”

  北宫焰点头,但笑不语!

  我上前,好奇的抬手摸了摸那黑乎乎类似油纸的东西。

  没见过!

  难道这是古代的高科技成果?

  “舒儿。”北宫焰低唤。

  我回头,他指指地上的包袱,柔声说:“快吃吧。”

  北宫焰带来了各色糕点,我也不客气,一块接一块的往嘴里送,边吃边问:“有水吗?”

  “有。”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袖珍水袋递给我。

  “谢谢!”我嗡嗡的说。

  ……

  “舒儿,你慢些。”北宫焰忍不住出声提醒。

  吃饱喝足之后,熄灯灭火,我放下心防和北宫焰并排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你如何知道我在这里?”我问。

  “想知道便能知道。”北宫焰回答得很拽。

  “那为何现在才来?”冲口而出后,我顿觉这话问的不妥。

  北宫焰果然轻笑出声:“舒儿嫌我来的太晚?”

  我有些尴尬脸红,好在是黑夜,他看不见。

  “头两日我不在府里。”北宫焰解释。

  我淡淡的“嗯”了一声。

  “舒儿为何要气夫子?”北宫焰好奇的问。

  我不以为然的说:“没气他,我不过说了两句话他就挺不住了。”

  北宫焰揶揄道:“如此,确是那夫子不对,施桀该关他才是。”

  我顺杆儿爬:“你说的没错!”想了想,又问:“你知道施榕这两天如何?”

  “舒儿担心他?”北宫焰笑着反问。

  “相府中只有施榕在乎我,他是我最亲的人。”我说。

  “可你为何经常打骂他?还直呼其名。”北宫焰问道。

  打骂施榕?怎么可能?“我何时打骂过他?”

  “吃饭的时候。”北宫焰笑。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我笑说:“那是我们兄妹相处的方式,你体会不了,我与他都乐在其中。”

  “施榕早先想给你送些吃食,但是被施桀看到,所以他也被关起来了。”北宫焰淡淡的说。

  我讶然:“他也被关了?”

  北宫焰轻哼:“舒儿,施榕是丞相与大夫人最疼爱的儿子,施桀虽是兄长,但却是庶子,所以施榕不会受委屈,你该担心的是自己。”

  我问:“你什么意思?”

  北宫焰却答非所问:“舒儿,你为何要装傻?”

  我说:“本来就不聪明,无所谓装傻。”

  北宫焰揭发:“舒儿,我们比邻相隔一段时日,我听过你作诗唱曲。”

  他不提我还不气,他这一说,我立时恼火:“说,你都看见什么了?”

  北宫焰低低笑开:“舒儿,我可没有偷窥女子的癖好,不过是隔着窗户听了些诗词歌赋而已。”

  我松了一口气,若是被他看见我裸睡……即便自己是个开明的现代人,也觉得没脸活了。

  “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想了想,我谨慎开口。

  北宫焰沉吟片刻,说:“可以。”

  “你左手为何要带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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