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咳咳……不过是……咳咳……咳嗦两声……咳咳”司徒不凡摆摆手,断断续续的出言制止卢德全。
“皇上,您没事吧?”一个温软如玉的声音响起,司徒不凡抬头,一只白嫩的小手伸过来,轻轻的为他捋着胸口。
司徒不凡觉得心头一松:“咳咳,伊人……咳,你怎么在这里?”
如华示意冬儿倒杯水来:“臣妾刚从紫薇宫过来,经过这里看见皇上和亲王在饮酒,皇上怎么喝这样多的酒?”如华一进来就闻到司徒不凡身上浓重的酒味,忍不住埋怨道。
冬儿倒了杯温茶,如华寄给司徒不凡喝了一口,司徒不凡才觉得好受了些:“咳咳,没事了。”
司徒傲然上前跟如华见礼,如华凝神看他,长高了,也强壮了,眼神变得睿智,更有男子的气魄,不由欣慰的笑笑:“陆亲王别来无恙。”
司徒傲然也笑笑:“梁姐姐别来无恙。”
两个人相视而笑,司徒不凡又咳嗦起来:“咳咳,伊人既然来了,就坐下吧,这里也没有外人。”
卢德全叫人拿了锦杌来,如华入了席,她执起酒杯给司徒不凡满上:“皇上今日怎么如此好的兴致,竟然想起在听涛阁里喝酒?”
司徒不凡喝了口温茶:“别光顾着说话,你跟傲然也有几年没见面了,不如喝一杯。”
如华皱皱眉,司徒不凡有心事,竟然会转移话题。她一进来就感觉到司徒不凡的异样,却没想到司徒不凡真的有心事。
卢德全派人取了餐具来给如华摆上,司徒傲然执起酒壶:“梁姐姐,傲然给你斟上。”
“多谢亲王了。”如华客气道。
“皇上,臣弟敬你和梁姐姐一杯,祝您们白头偕老。”司徒傲然举起杯中酒,语气诚恳的说,刚才皇上一直阴郁着的脸,在见到清妃的时候跳动了几下,想必皇上的心事跟清妃有关。
果然司徒不凡听了,也举起杯中的酒,眼睛看着如华,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中却流露出一种坚定的,不容置疑的情感,让人看了心动。
如华微微有些吃惊,司徒不凡这是怎么了?他这样子,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司徒不凡很少会在众人面前流露自己的感情,而这一刻他却这样赤**的表达自己。
如华的心慢慢的沉下去,说不上来感动,更多的是担忧,她把手轻轻的搭在司徒不凡的手上,温柔的说:“皇上慢点喝,小心又呛到。”
司徒不凡回手抓住她的柔荑:“没事,朕高兴,朕现在有了孩子,有了爱妻,朕高兴。”说着眼圈红了起来,一仰头,杯中的酒又干了。
如华的担忧更盛,皇上肯定有事,孩子?难道是为了荣钏肚子里的孩子?难道皇上在担心那个孩子的安全?
如华攥着手中的酒杯渐渐的越攥越紧,她一定不会让那个孩子出事,为了司徒不凡也不能让那个孩子出事。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司徒不凡这样痛苦下去,她不能。
“皇上,臣妾恭祝皇上。”如华心里苦涩的很,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些
司徒不凡突然攥紧如华的手,呢喃的说:“伊人……朕……”嘴张了半天说不下去,眼眶就更红了。
如华有些不知所措,她疑惑的看向司徒傲然,司徒傲然也很迷惑,皇上今天的情绪很不对劲,往常皇上是个极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态,这要让那帮大臣见了,恐怕又要闹腾一番。
“皇上,我看您也累了,不如回去歇息。”司徒傲然劝道。
“是啊,这天阴的厉害,看样子要下场大雨,皇上还是早点回去吧?”如华也劝司徒不凡。
司徒不凡是真的有点醉了,都说醉了的人会糊涂,他却越加的清醒起来,太后的话一字字一句句的响在脑海里“皇上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杀死了哀家的孙子,皇上会不知道?”“你为了一个女人,断送了皇室的血脉啊,皇上,你糊涂啊”
是啊,我糊涂,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伤害我心爱的女人,却束手无策,我只能去伤害我自己的孩子。
我糊涂,司徒不凡越想越心痛,越想越心酸,他好想大声的喊出来。可是他不能,他是大宣的皇帝,他是九五之尊,他要维护他的尊严,维护皇室的尊严,他就不能流泪。
司徒不凡觉得自己的心沉沉的,压抑的要碎裂开一般,他闭上眼睛,使劲的用拳头去捶自己的胸口,似乎这样就能减轻内心的疼痛。
如华和司徒傲然都吓一跳,如华忙上前去拉司徒不凡:“皇上,皇上,你怎么了?”
司徒不凡挥开如华的手:“朕难受。”
“皇上皇上。”
“皇上,您别吓老奴啊。皇上……”卢德全已经呜呜的哭出来了。
司徒不凡紧闭着双眼,倚在卢德全的身上,一个劲的捶打自己的胸膛,样子委实有些吓人,如华也慌了,使劲的去拉司徒不凡的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司徒傲然瞪了眼睛:“哭什么,还不传御医。”
卢德全一愣,嗓子眼里的哭声顿时卡住了:“哎,传太医,传太医。”他哆嗦着把司徒不凡交给司徒傲然,颤颤巍巍的走出听涛阁,指着慌作一团的内侍,宫女:“都慌什么,快去传太医。”
内侍,宫女都愣愣的,一时反应不过来,卢德全照着眼前一个内侍的腿就是一脚:“还不快去,耽搁了……要你的脑袋。”
内侍被一脚踹在地上,顾不得爬起来,连滚带爬的去找太医去了。
四十一后顾之忧(三)
听涛阁里乱糟糟的,天上却响起个“轰隆隆”的滚雷,声音震得人耳朵疼。
如华说:“要下雨了,怎么办?”
司徒傲然看一眼醉酒的司徒不凡:“先把皇上送回龙吟殿吧,一会太医来了,也好诊断。”
“好,趁着雨还没下,赶紧把皇上送回去,卢公公叫人把御撵抬过来。”如华也赞同司徒傲然的建议,天阴的这样厉害,等会肯定要下场大雨,司徒不凡这个样子,要是淋了雨,就更麻烦了。
卢德全慌慌张张的赶着去叫人,御撵不一会就抬了过来。
司徒不凡却不愿意,怎么劝也不肯上去坐了,如华急的额头上都冒出细密的汗珠来:“皇上,你就上去吧,马上就要下雨了。”
司徒不凡眯着醉眼惺忪的眼睛,手指胡乱挥舞着:“伊人?怎么有两个伊人?”
“皇上真的喝醉了?卢公公,皇上怎么会喝成这样?”如华焦虑的团团转,抬头就埋怨卢德全。卢德全是司徒不凡的贴身内侍,照顾司徒不凡就是他的责任,司徒不凡酗酒,他竟然都不劝?
卢德全有些委屈:“奴才劝皇上少喝点,可是劝不住啊,不信您问陆亲王。”
司徒傲然也说道:“皇上是不是心情不好?怎么会喝这样多的酒?”
“老奴也不知道,皇上从太后娘娘那里出来,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卢德全额头上冒汗,浑身都觉得冷飕飕的,皇上可千万别有什么事,那他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
太后娘娘?如华狐疑的去看司徒傲然,皇上跟太后娘娘有什么纠葛?皇上怎么会喝酒喝成这样?
“轰隆隆”又一个响雷滚过,如华抬起头来,现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要想办法先把司徒不凡送回去才是。
“亲王,还是先把皇上送回去吧。”如华伸了胳膊去拉司徒不凡,想跟司徒傲然两人合力把他从锦杌上拉起来,司徒不凡摇晃的双手却突然的抓住如华的衣襟,用力的一拉,如华没有防备,一下子趴在了司徒不凡的身上,倒在了司徒不凡的怀里,
事情突然,司徒傲然本来是扶着司徒不凡的身子的,经过司徒不凡这样一施力,司徒傲然只能用整个身子去支撑着司徒不凡,外人看着像三个人滚在了一起似的。
司徒傲然使劲的顶着司徒不凡,现在是司徒不凡和如华两个人的重量,他一个人支撑着有些勉强,不由出声大喊:“卢公公,快把清妃扶起来。”
如华挣扎着想要从司徒不凡的怀里起来,司徒不凡却抓的紧紧的不松手:“伊人,你别走。”
如华很尴尬,当着这么多宫女,内侍的面,传出去让她情何以堪,即便是皇上喝多了,众人也会想当然的说成是她勾引皇上。
她脸上一红,用力的推了司徒不凡一把:“皇上,快放开臣妾。”
“咕咚”司徒傲然用尽了力气,司徒不凡一个没坐住,掉了下去,头先着地,老大的声响。
刚才还慌做一团的众人,立时愣住,痴傻了一般,呆呆的看着还在司徒不凡怀里挣扎的清妃。如华双手还摁在司徒不凡的胸膛上,司徒不凡掉到地上还紧紧的抱着她。
如华的鼻子有点酸,司徒不凡这是在保护她吗?如果不是她大力推他,他也不会掉到地上,如果他掉到地上,不是还抱着她,又怎么会把头碰的这么大一声响?
“皇上,您没事吧?”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卢德全,他急急忙忙的去拉司徒不凡。
“没事,”司徒不凡晃晃有些晕胀的脑袋,已经有些清醒了。他低头问怀里的如华:“没事吧?”
如华心里一酸,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下来,呜呜的说:“没事。”
司徒不凡慌了:“伤到哪了?是不是朕把你弄疼了?”
如华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司徒不凡急的心里痒痒的,抱着如华从地上爬起来:“到底怎么了,你别哭啊?”
“我……?”如华看他焦急的模样,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况且这里还有这么多的眼睛。
她咬咬牙,哽咽的说:“臣妾还不是叫皇上吓的,皇上惯会吓唬人,让人担心。”
司徒不凡听如华这样说,知道如华是真的没事,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我这不是没事了吗,好了,别哭了。”
如华擦擦眼睛,抬头去看司徒不凡:“皇上摔到哪里了?要不要紧?”
司徒不凡摸摸后脑勺:“没事。”
众人听司徒不凡这样说,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卢德全赶忙上前欣喜地道:“皇上还是赶快回宫吧,太医一会就到了。”
司徒不凡点点头,刚抬起脚,看见一边眼睛红红的如华,又改变了主意:“你去把太医叫到揽月宫吧。”
“皇上?”如华不解的看司徒不凡,难道司徒不凡要到揽月宫去看太医?
司徒不凡却拉了如华的手:“走吧,朕送你回去。”
“皇上,臣妾自己能回去,您刚才喝了那么多的酒。还是先回宫吧。”如华担心司徒不凡酒还没有醒,急忙劝道。
司徒不凡皱皱眉头,脸上现出不悦的神色:“朕都说了,朕没事,走吧,朕送你回去。”不容拒绝的霸道。
如华看看司徒傲然,司徒傲然不动声色的摇摇头,皇上现在心情不好,最好不要忤逆他。
如华沉默着回过头,任由司徒不凡拉着手,摇摇晃晃的上了御撵,御撵铺了厚厚的毡毯,很宽敞,很舒服,足够两个人坐。
如华却感觉如坐针毡一般的煎熬,今天的事传出去,不知道又要遭受多少人记恨了,况且皇上又是跟太后娘娘闹了矛盾之后喝多了,还拉着她坐了御撵。这御撵岂是谁都能坐的?
如华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踏实:“皇上,我还是下去坐轿子吧?”
司徒不凡瞪她一眼,用手支了额头,使劲的揉搓着,抿着嘴唇不说话。他如何会不知道他们都记恨着如华,只是他隐忍了那么久,换来的是什么?是她们更加猖獗的谋害,他已经想通了,他要护着如华,光明正大的护着她,宠着她,再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绝对不许。
四十二谋划(一)
半道上雨点就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一行人急慌慌的抬着御撵跑起来,幸亏揽月宫离的不算远,不然真的就要被浇成了落汤鸡。
一行人都有些狼狈,进了揽月宫先服侍司徒不凡换衣整理,司徒不凡吹了点风,又晕乎起来,非要拉着如华给他整理。如华无法,只能瞪了司徒不凡一眼,拉着他进了内室。
司徒不凡把宫女都赶了出去,只剩了两人,如华把司徒不凡推到梳妆台前,解开束腰和外衣的扣子,司徒不凡眯着眼睛任由如华摆置。敛了眼睛笑眯眯的看她,哪里还有半点的醉态。
如华娇慎的瞪他一眼:“皇上还醉着吗?臣妾怎么看着皇上像是已经醒了。”
司徒不凡抿了嘴笑,笑容调皮欢快,像是个使坏成功的孩子一般。如华心里一动,司徒不凡从来没这样过,在世人面前他一直是个做事严谨,不拘言笑的好皇帝,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如华的疑惑更盛。
想问的话就要出口,又咽了回去,如果想说,他自然会说,这样贸然的问了,反而会产生嫌隙。
如华加紧手上的动作,给司徒不凡换好了装束,又把头上的翼善冠摘了放在个铺了猩红绒布的托盘上,叫了卢德全进来把“醉酒”的司徒不凡扶到了寝室的床上,拉了幔帐。
如花松口气,才想起自己的身上也湿了,但是太医已经到了,在内室外边等着宣召,司徒傲然不放心,也跟了过来。如华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去换衣服。
卢德全安置好了司徒不凡,转身问如华:“娘娘,是不是把太医叫进来?”
“叫进来吧。”如华点点头,到了内室的暖炕上坐了,腾出地方来给太医们。
不过是醉酒了,太医院竟然派了三个太医来,果然是因为皇上传召,待遇就是不一样。
诊了有一刻,太医们就出来了,一个个低着头屈膝给如华行礼:“清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如华坐在暖炕上没有动身,只是抬了手,语气沉稳的道:“都起来吧。”
三位太医站起身,还是低垂了头:“启禀娘娘,微臣等已经为皇上诊过脉了。”
“嗯,皇上的情况怎么样?要不要紧?”如华关切的问。
“回娘娘的话。”其中一个年纪稍微大些的太医拱手说道:“皇上身体强健,只是过于操劳了,又因为淋了雨,有些受寒。臣等开了几幅汤药,煎了给皇上吃了,过几日就好了。”
如华有些冒冷汗,司徒不凡只是多喝了几杯而已,淋雨是淋雨了,可是没看出什么症状来。照太医这样说下去,还要多休养几天?只好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辛苦几位了。”
让冬儿多拿了几两银子做封赏,把太医送出了揽月宫,又命小内侍打了油纸伞送回了太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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