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孩子没生下来,那皇上又怎么会是陈昭仪的孩子?众人猜测中,就有人说出狸猫换太子的典故,又有已经出宫的老宫人证实,确实是太后娘娘,也就是当时的淑妃娘娘一手操纵的,先让怀有身孕的昭仪听命于她,又把刚生下孩子的昭仪害死,丢尸于荒野,把皇上抱回自己的宫里,说是自己生的孩子,其实淑妃根本就没怀孕。
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朝里朝外顿时喊声一片,都是希望皇上能够为死去的生母正名。司徒不凡却无声无息的把这件事压了下去。
如华知道,司徒不凡是顾念太后这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情,生身母亲虽然生了他,却是太后给了他而是几年的母性关怀,虽然她是别有目的,司徒不凡却不是那种能狠下心来,赶尽杀绝的人。
只要太后不在胡作非为,司徒不凡是不会动她的。
柳施峥送了程御医出了院子,回到内室来。如华已经从床上起身,正站在窗子底下看外面的精致。
柳施峥低下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盏寄给如华,如华诧异的接过去,柳施峥却转身走了。
如华疑惑的看着柳施峥略显落寞的背影,轻轻的打开信盏,是上好的蓝色的“五言盘龙粉蜡笺”苍劲的字体是司徒不凡的笔迹。
工工整整的写了一行字“朕在等你”。如华的眼睛突然一下子湿了,粉蜡笺上的字体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司徒不凡没有第一时间派人来接她,并不是忘了她,而是要尊重她的选择。他把她托付给柳施峥的时候是不是就想要让她做个选择?
“傻瓜!”如华心里埋怨到,这么久的夫妻了,难道还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吗?这样想着,抬步走到柳施峥为她准备的小书桌前,桌子上铺了上好的宣纸。
提起笔来却不知道写什么,千言万语找不到宣泄的突破口,生生的堵在心里说不出来。如华用牙轻轻的咬着笔杆想了想,用娟秀的小楷在纸上也写了一句话“旅馆寒灯独不眠,客心何事转凄然。故乡今夜思千里,愁鬓明朝又一年。”
轻轻的把墨迹吹干,司徒不凡能不能明白她的想法,就要看他们的默契了。她是一定要回家看看的,离家六年了,不知道妈妈现在十个什么情形,最近的梦里老会梦见妈妈骨瘦如柴被人欺负的模样。
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她怎么也要试一试,如果能回去,尽了孝道,她也不会再这样每日惶恐不安了。
冬儿煎了药进来,如华招招手:“去把柳大人请来,我有话要说。”
冬儿把药放好,出去叫柳施峥,不一会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来。如华眯着眼睛看他们两个,冬儿小巧精致的五官,柳施峥玉树临风,两个人站在一处也挺般配。虽然冬儿十个宫女,做柳施峥的正室条件差了点,做个妾室却是没问题的。
如华笑一笑,把手中的信盏交给柳施峥:“帮我给皇上。”
柳施峥的心中一跳,没有说话,默默地把信盏收了起来。如华又说:“我把冬儿托付给你,施峥你要好好待她。”
柳施峥的心里突然一酸,说不出来的难过。他辛辛苦苦爱着的女子却把别的女人塞给了他。抬头看着如华明亮的脸上,满汉期待的眼神,想要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冬儿的脸一红,转而明白过来,腿一软跪在地上:“娘娘,您不要不要奴婢了,娘娘,奴婢誓死追随娘娘。”
如华叹口气,把冬儿搀扶起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要是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
司徒傲然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司徒不凡的脸色:“清妃的马车已经到了济南府了,皇兄……”司徒不凡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司徒傲然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皇兄,现在追还来得及。”
司徒不凡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不小心带翻了龙案上的一本奏折,奏折又打倒了茶碗,茶水泼了一身。
龙吟殿里的内侍宫女吓的脸色都苍白了,小桌子忙上前帮司徒不凡擦拭,司徒不凡却挥手把小桌子打发了下去。
颓然的坐到在龙椅上,司徒不凡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那个女人怀着他的孩子到处奔波不说,还枉顾他思念的心情,跑到了济南府,他早就已经知道她要做什么了,却没想到她的决心这样大,留下一盏信纸就跑了,他是该把她追回来,却不能用抢的,他的女人他要让她心甘情愿的留在自己身边,不管什么时候心里想的只有他一个,既然她还有未了的心愿,那么他就再信她一次又何妨。
一百三十二结局(二)
一百三十二结局(二)
五年以后
又是桂花飘香的季节,宫里经过五年前的那场兵变,死的死伤的伤,皇上励精图治,早就不奈于后宫歌舞,所以中秋节的宴席也不过是众人一起吃顿饭而已。
司徒不凡皱着眉头把杯中的酒饮进,起身让小桌子扶了:“朕还有奏折没批阅,你们自己吃吧。”
德妃淑妃受家族的牵连被打入了冷宫,如今后宫是原来的卜昭仪,如今的贤妃为尊。贤妃率众妃跪送皇上离开,顿时有人按捺不住开始抱怨:“皇上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可不是吗,最近皇上都好久没去我那里了。”
“是啊,皇上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贤妃叹口气,这一宫的人,恐怕不会有几个知道皇上的心事是为了什么吧?五年前的中秋夜,那个人在济南府的猫眼泉前消失的无影无踪,皇上的一颗心恐怕也消失了。
都说睹物思人,又闻着这满室的桂花香,他怎么会高兴的起来。
风一吹,司徒不凡有些微醺,他伸手扶了一下额头,面前有一群人走了过来,一个白灵出谷一般的女声唱诵道:”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徒不凡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没有抬头去看来的人是谁,又有一个稚嫩的童音道:“儿臣给父皇请安,吾皇万岁。”
司徒不凡刚要迈出去的脚步停了下来,他凝神看去,地上跪着的正是荣妃和皇长子司徒启天,荣妃依旧是那样平平淡淡的模样,穿着朴素,略施脂粉,司徒启天粉嘟嘟的小脸上显出一份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来。
司徒不凡心中一软,叹口气:“起来吧。”荣钏忙拉着孩子站了起来。司徒不凡看司徒启天懂事的站在母亲的身侧,小小的身子却有一股泰山屹立的气度,满意的点点头,这是他惟一的儿子,也有可能是大宣将来的国主,既然是国主就应该有国主的气魄。
说了一会话,司徒不凡打发母子两人去宴会上,自己则扶了小桌子伸过来的手,往龙吟殿走去。
小桌子悄悄的上前凑一凑,小声的询问:“皇上要不要传御撵?”
司徒不凡摆摆手:“朕想走一走,对了,小桌子,你说清妃娘娘的孩子现在是不是也有启天那么大了?”
小桌子一怔,皇上对清妃娘娘还未出世就不见了的小柱子一直念念不忘,没想到见到了大皇子,反而更是思念清妃娘娘,忙小心的斟酌道:“皇上,清妃娘娘比荣妃娘娘怀身孕要晚一些,估计小主子跟大皇子年龄差不多。”
司徒不凡点点头:“你说朕是不是不该让她走?朕总以为她会回来的,却没想她的心竟然这样狠,扔下朕不管也就罢了,还带走了朕的骨肉。”
小桌子忙叉话题道:“皇上您看今晚上您在哪里……”
司徒不凡瞪了小桌子一眼:“你是不是想去皇陵找卢德全啊?”卢德全在月才人行刺皇上以后就被罚去皇陵为先皇守陵了,那里的日子有多苦,小桌子怎么会不知道。听司徒不凡这样说,忙跪下求饶:“皇上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司徒不凡没理他,独自迈步走去,作为皇帝,他就该为皇室繁衍后代子孙,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他心里惦记着那个人,心里怎么还能装的下别人。
哪怕是逢场作戏,脑海里冒出来的还是她的影子,让他连半点兴致也没有了,这几年朝臣们不断的上折子以繁衍子孙为借口让他选秀,他都给驳了。
一是怕旧事重演,第二就是他实在没有那个兴趣。哪怕这天下的美女都坐拥在怀里,也没有哪一个人让他牵肠挂肚来的煎熬。
一阵淡淡的桂花香随风飘进鼻端,司徒不凡仰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突然听见一阵细小的说话声,一个童音好奇的问:“妈妈,这里就是皇宫吗?”
一个女子的声音小声的说:“嘘,小点声……怎么会一下子就到了这里了?奇怪?”
那个童音又说:“妈妈,什么奇怪?”
女子说:“哎呀,我以为会穿越到猫眼泉那,谁知道怎么会到了皇宫,这要是被人发现了,是要掉脑袋的。”
童音不明白的问:“什么是掉脑袋?为什么会掉脑袋?”
女子好像有些无奈的说:“哎呀,这让我怎么说呢,以后你就明白了……”
司徒不凡站在桂花树后静静的听着,胸腔里的心脏已经快速的跳动起来,他紧紧的捂住胸口,担心的看着自己的心脏的位置,害怕一不小心心就会跳出来似的。
那个声音……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声音,怎么会突然就出现在耳边,虽然说话的语气快了很多,虽然说话的方式莫莫名其妙,但是不会错的,明明就是她。
是她回来了?还是他在做梦?司徒不凡举着脚定定的站在那里,一步也挪不动。小桌子从背后跟过来,听见树那边的说话声,抬高声音问:“什么人?惊了圣驾该当何罪?”
如华正拉着女儿小罗盲目的转着圈,她怎么也没想到,一朝穿越回来,她就这样轻易的掉进了皇宫里。
躲躲闪闪的躲在一株桂花树后面,却突然听到有人大声的呵斥,忍不住吓了一跳,却又听见“……圣驾……”
如华的心猛地一跳,顾不得想别的,拉着小罗就往这边跑,脑子里还想着不会就这么巧,这么快就遇上了吧?
披肩的长发,修身的大红色连衣裙,如华就像一团火一样的烧疼了司徒不凡的眼睛,那个做事严谨,行事低调的女子,就这样张扬的出现在了眼前,司徒不凡一时觉得有些不适应,眼睁睁的看着她站在那里,过了片刻才飞扑进怀里,直到眼泪打湿了龙袍,司徒不凡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轻轻的搬开如华的身子,眼睛直直的盯着如华的脸,生怕一不小心,她又消失了一般。
还是那张脸,还是那双眼睛,除了衣着……司徒不凡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伊人?是你吗?”
如华使劲的吸着鼻子,怎么也止不住眼睛里的泪水,她回去以后,才知道母亲一直就病着,等到见了她,母亲就过世了,她把母亲送走了以后,心里对他的思念却越来越盛,想要回来却没有办法,好不容易回来了,心里的那份思念,那份委屈恨不得化成泪水把他掩埋了。
听到司徒不凡不敢肯定的询问,如华狠狠的点了点头。司徒不凡内心的兴奋就要破茧而出,他顾不得别的,一把把如华揽进了怀里,衣角被轻轻的拉了一下,司徒不凡有些不高兴的低头看了一眼,四五岁的小女孩,一双小小的手,一张小小的脸却生生的看着他,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询问,司徒不凡的心顿时一软,化成了水。
小罗看着妈妈跟这个穿着古怪的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的都不理自己,脑子里都是问号,只好忍不住拉拉那人的衣角,却生生的问:“你是我爸爸吗?”
司徒不凡一愣:“爸爸?”抬起头看如华:“她说什么?”
如华有些汗颜,摸了一把冷汗解释道:“这是我们那得话,爸爸就是父亲的意思。”蹲下身又跟小罗说:“女儿,以后不能叫爸爸,要叫……”回头看了司徒不凡一眼,才说:“要叫父皇。”
小罗懂事的点点头:“妈妈,那为什么要叫父皇?父皇是什么?”
如华顿时觉得头大了一圈,这个年龄的孩子问题还真多。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桌子已经高兴的大声嚷道:“清妃娘娘……清妃娘娘回来了,快来人啊,清妃娘娘回来了……”
如华蹙了蹙眉头,小桌子这样一闹倒是帮她解了围,只是未免太兴师动众了。
司徒不凡却毫不介意的牵了如华的手:“伊人,你让朕想的好苦。”如华斜了司徒不凡一眼,嘟起嘴:“想我?那你怎么不去找我?”
司徒不凡顿时脸就黑了,握着如华的手紧了紧:“哼,你还说,要不是……朕早把那牛鼻子斩了。”司徒不凡冷峻的眼神里带了一摸狠厉,如华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幸亏他没把法度道长杀了,不然她可就罪过了。
正说这话,远处吵吵嚷嚷的声音传了过来,如华忍不住皱皱眉头,来的人恐怕不少,低头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露背裙,高跟鞋,貌似有点不妥当。
司徒不凡了解的握紧如华的手:“不用怕,有朕呢。”伸手抱起如华就大踏步的转过桂花树往龙吟殿走去,小罗眨眨眼睛,就要跟过去。
小桌子却拦住小罗:“公主,奴才带您去玩好不好?”
小罗歪着小脑袋,看小桌子:“玩什么?”
小桌子一时语结,伺候皇上他在行,伺候小主子,他还真没有经验,忙献媚的笑道:“公主您想玩什么?”
小罗忽闪着大眼睛,想一想到:“骑大马。”说着把小桌子扑到在地,骑了上去。
小桌子惊呼一声,这个小祖宗是要把他当马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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