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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雍年梦逝 歆谙 5188 2021-04-02 20:31

  第3章

  在永和宫里陪着二人闲聊,婉妍只觉得闷得慌,难得寻着机会在皇宫里转悠,婉妍又岂会愿意错过,她反跟在如锦身后,眼中充满艳羡之色。

  紫禁城的风景确实是宫外无法媲美的,原以为年府的景色已是无法及的,到了这里才知何为“别有洞天”。虽已入冬,这里却还是一派“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景象。一路走过,枝头红梅傲立,简直令婉妍目不暇接。由于她初次进宫,如锦不方便带她到处去逛,只能在德妃的清心园随处走走。

  “好睡慵开莫厌迟,自怜冰脸不时宜。”婉妍顺手摘下一朵红梅转身对如锦说道,“如锦姑姑,走得有些累了,咱们找个地方坐坐可好?”

  “是,格格,前面不远处就有个亭子,奴婢引您过去吧。”如锦指了指前方说道。

  “恩,那就有劳姑姑了。”婉妍虽出自大家,在宫里却还是处处谦卑顺从。

  如锦含着笑意恭敬地说道:“格格客气了,格格以后唤奴婢如锦就可以了。”

  “也好,这样叫起来也不生分。”说完婉妍拔下头上的一枝珠钗递给如锦道,“珠花不值钱,权当是见面礼吧。”

  如锦也没推辞,道了声谢很干脆地收下了。

  及近亭子才看到亭中央一位风度偏偏的男子正在作画,左手的折扇在胸前轻轻摇着,时而抬头看看园中的景色,神色萧然,身边立着一位小太监正在专心地为他调色。

  婉妍转身对如锦小声说道:“我们还是去别处走走吧。”婉妍虽然从小就经常跟着二哥年羹尧在外面结识他的朋友,但是毕竟是第一次在宫中遇到男子,难免有些避讳。

  两人正欲走,亭中的男子突然开口说道:“在下是否占了姑娘的亭子,若是姑娘不方便,在下马上离开便是。”

  那人语气诚恳,丝毫不像是在玩笑。婉妍听他这么说,也不好走了,于是回过身朝亭中的男子嫣然一笑,从容道:“公子说笑了,民女是怕扰了公子的雅兴。”

  “不知姑娘是否懂画,可否为在下指点一二?”那男子放下画笔,客气地说道。

  婉妍粗粗打量了一下立在眼前的男子,见他衣着华贵异常,举止文雅,俊逸的面庞透着似有若无的清冷,令婉妍为之一动,她敢断定眼前这位男子绝非寻常,遂恭敬地福一福身,说道:“民女粗陋,不敢妄自评论。”

  男子一合折扇,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哦,在下猜想姑娘应是擅画之人,不知姑娘可否近前来一看。”

  婉妍闻此也不好推辞,便端正大方地走过去说道:“贝勒爷过奖了。”

  “姑娘方才称我为贝勒,莫非姑娘认得我?”那位男子带着好奇的口气问道。

  婉妍吃吃一笑,歪着头说道:“民女初次入宫怎有幸见过贝勒爷。”

  “那姑娘怎知我是位贝勒?”

  “后宫乃寻常男子的禁地,试问哪有官家子弟敢在后宫园中作画。何况官家公子大多没见过后宫嫔妃,若是见到我怎会称我为姑娘而非将我当成一般嫔妃呢。您也不过而立之年,难道还会是当今圣上不成。”婉妍的最后一句话显然带着一些玩笑的语气。

  语毕,婉妍才发现他一直看着自己,那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眼神。婉妍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赶紧低下头,身后的如锦见状也跟着低下了头。

  “哈哈哈,有意思,那烦请姑娘猜猜我是哪位贝勒,若是猜对了我就将亭子让给姑娘。”男子首先打破了寂静,饶有兴致地问道。

  婉妍抬起头俏皮地说道:“您是四贝勒。”

  “哦,你就这么肯定?”

  “是,民女虽初次入宫,却也知道清心园早在几年前就被万岁爷赏赐给了德妃娘娘,能出现在德妃娘娘园子里的男子也就只有四贝勒、十三贝勒和十四贝勒三位皇阿哥。”婉妍扬起头露出自信的笑容。

  男子又问道:“为何就断定我是四贝勒?”

  “不过猜测罢了,若是错了,希望贝勒爷别见怪才是。”其实婉妍撒了小慌,她并非猜测,只是听闻方才德妃对宫女说的话而已。

  “不错,呵呵,不知姑娘如何称呼。”胤禛将折扇放在胸前轻摇着。

  婉妍调皮地笑笑:“不如四贝勒也猜猜!”

  胤禛面上一僵,随后爽朗地笑道:“这怎么猜,呵呵,不知也罢,是我唐突了。”

  婉妍稍稍敛了笑容,走近石桌拿起画仔细端详着,只见画中一枝红梅横卧着,红梅下一位粉衣少女右手执帕,伸起左手正在摘一朵红梅,隐约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臂。婉妍脸颊绯红,这不正是自己吗?

  “姑娘觉得如何啊?”胤禛走上前,带着戏谑的口吻问道。

  婉妍皱了皱眉有些生气,却假装不知画中人正是自己,随口说道:“是难得的好画,只是似乎缺了些灵气。”

  胤禛斜睨着婉妍,佯装问道:“有美人在画,怎还会失灵气?”

  在外四贝勒已是声名远扬,却没想到也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风流公子,婉妍实在不愿理会他,因此只是报以一笑,没有作声。

  胤禛给身边的太监递了个眼色,小太监忙递给婉妍一枝笔。婉妍接过笔有些不知所措,方才她只是为了避免尴尬随口一说,现在这画笔不能放下,但又无从着手。婉妍低头看着裙摆,忽然眼珠一转,沾了些墨,片刻间画中两只蝴蝶翩翩起舞,栩栩如生,整幅画也顿时活了起来。

  胤禛在旁拊掌道:“姑娘妙笔啊,真是应了林逋的那句‘粉蝶如知合断魂’啊。”

  婉妍坦然一笑,福身道:“四贝勒过奖了,但愿不要弄坏了贝勒爷的画才好。”

  “不知……”胤禛正要说话,德妃跟前的侍女如意恰好朝这边走来:“格格,可找着您了,德妃娘娘在寻您呢。”说完,那宫女见胤禛也在旁边,赶紧施了一礼。

  “告辞了,贝勒爷。”婉妍朝胤禛欠了身便跟着如意走了。

  正当她转身之际,胤禛忽然瞥见她头上的紫玉簪子,嘴里兀自念着:“难道是她?”

  小太监走到胤禛跟前满面堆笑道说道:“爷,可要奴才为您去打听打听是出自哪家的姑娘。”

  胤禛拿折扇在那小太监头上一敲,说道:“我早知道了,哪还轮得到你多管闲事。”

  小太监偷眼瞧了瞧胤禛,发觉他眼中有些隐忍的怒意,于是赶紧闭紧了口。

  婉妍紧跟在如意后边,这清心园就像是一个迷宫,她绕了许久才回到永和宫。迈过门槛,婉妍远远地望见德妃从屏风后走出来,德妃已经换上了一身华服,举步间头上的钗环时而发出夺目的光芒,雍容华贵、明**人,与方才的她判若两人。

  婉妍上前翩然施礼道:“婉儿劳娘娘久等了,望娘娘恕罪。”

  “没什么要紧的,快起来吧。”德妃笑着整了整衣衫继续说道,“我让人给你收拾了间偏殿出来,你去看看合不合心。”

  “让娘娘操心了,婉儿不是金枝玉叶,怎住得起偏殿。”婉妍受宠若惊,敛目说道。

  德妃拍拍她的手背,满目慈爱:“既然你额娘放心把你交给我,我总不能委屈了你。何况偌大的永和宫就我一人住,这么多房闲着也是浪费。”

  “是,谢娘娘恩典。”婉妍偷偷朝两旁瞟了瞟,失落之色尽显。

  德妃见她眼神游离不定,心下了然,暖笑着说道:“你额娘可是个坐不住的人,早已经回去了。”

  “是!”婉妍欠了身,怏怏地跟着宫女走了。

  在园中逛了一个上午,婉妍也有些累了,用过午膳便在绣榻上小憩了一会儿。一醒来就看到如锦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朝自己走来:“格格醒了,娘娘命奴婢送了些莲子羹过来。”

  婉妍下了绣榻,走到桌前坐下舀了一勺莲子羹,随口问道:“这会儿娘娘在休息吗?”

  “娘娘早已经去乾清宫了。”如锦为她取来外袍说道。

  卷儿从座椅上跳下来,摇着尾巴跑到婉妍脚边,婉妍笑着将它抱起,问如锦道:“我听说卷儿原被娘娘称作‘绒团’,这是为何?”

  “奴婢……奴婢进宫不久,没听娘娘说起过。”

  婉妍洞察细微,见如锦眼神扑朔不定,更可况依她的年纪来看,也应是宫里的老人了。婉妍笑道:“如锦姑姑已是永和宫的掌事宫女了,岂会初进宫呢,莫不是姑姑记岔了。姑姑记岔了也无妨,我回头问问苏嬷嬷便是了。”

  如锦心知瞒不过去,只得对她如实说了。原来在几年前,绒团无意间冲撞了有着六个月身孕的韵嫔,导致韵嫔小产。胎落时,已经是个成形的男胎,皇上一怒之下要用绒团的血来祭未出世的小阿哥。德妃得知后派亲信连夜将绒团送到了年府,并且找了借口说绒团溺水死了,这才保住了绒团的命。当年的绒团无疑是现在的卷儿。

  婉妍顿时觉得心底生凉,原来宫廷之争竟是如此可怖。后宫的嫔妃个个光鲜亮丽,可这美丽的背后却都暗藏着不为人知的龌龊。敏锐的她绝对不会相信那只是一场意外,她不过是德妃的“贵客”,情知不该过问太多。

  她点头了之,放下卷儿走到梳妆台前,抬手挽起发髻。如锦不愧是在德妃娘娘跟前伺候的,很是机灵,她快步走到婉姨娘身后拿起梳子为她梳着头发。待如锦梳完发髻,婉妍便抱起卷儿往外走,如锦匆匆收拾了妆台在后面紧跟着。婉妍转身说道:“你留在这吧,我就去附近走走,不会迷路的。”

  “这……”如锦有些为难。

  “没事的,你留在这,有人问起也好知道我去了哪儿。”没等如锦开口她便走了。

  雨后的空气无比清新,冷风轻柔地拂过面颊,凉而不寒,令人愈发觉得心旷神怡,刚才的阴郁在一时间顿扫而空。

  “咱们一日遇见两回算不算是有缘呢?”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婉妍略抬头,只见一位男子朝自己明媚地笑着,遂赶紧放下卷儿,恭谨地施了一礼:“四贝勒吉祥。”

  “免礼吧,姑娘怎一人出来?”胤禛随口问道。

  “是,民女只是在附近走走。”

  远处有两名宫女向这边走来,看到胤禛后赶紧垂首行礼道:“四贝勒吉祥,四福晋吉祥。”婉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宫女指的四福晋是谁,下意识地朝身后望了望。

  胤禛见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婉妍说道:“敢情她们两把你当成是我的福晋了。”婉妍听后羞得真想找个地方躲了去,于是欠了欠身想要走。

  “且慢,我有一事要问姑娘,姑娘是不是有一枝簪子。”

  “什么簪子?”婉妍不解地问道。

  “就是……”胤禛欲言又止,朝她头上瞥了瞥,这才发现她头上只簪了几支珠花,心想会不会是方才看错了,于是他收了口,朝卷儿亲昵地说道,“绒团,可还记得我啊?”卷儿闻声便跳到了胤禛的手臂上。

  婉妍脸色稍稍一变,随即说道:“贝勒爷恕罪,它叫卷儿,不叫绒团。”方才她已对如锦允诺过,绝对不可以对任何人说起卷儿就是绒团,因此她很是小心。

  胤禛悠悠地说道:“绒团从小就腻在我身边,我还会不认识么。”说着他招来了身后的小盛子。

  小盛子忙跑上前,抱起胤禛手中的卷儿走到婉妍身前,把狗交还给了婉妍。

  婉妍接过卷儿不卑不亢地说道:“人都有相似,何况是狗呢,贝勒爷一定是弄错了。”

  胤禛也没生气,只是淡淡一笑,拂袖转身说道,“小盛子,我们走吧。”走了几步,胤禛突然转过身对身后的小盛子问道,“早上你可有看到她头上戴着一支紫玉簪子?”

  “奴才眼拙,没瞧见。”小盛子如实回答道。

  胤禛也没接话,一路眉头深锁着。小盛子见他皱着眉,也识趣地跟在后头不说话。

  婉妍走在路上,紧紧地抱着卷儿,生怕它丢了似的。她被胤禛弄得一头雾水,边走边想着:他刚说了一半的簪子是什么,我有那么多的簪子,他说的会是哪支,而且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偏殿门口,如锦一脸焦急地徘徊着,时而抬头向远处张望一番。像她这样的贴身宫女一般甚少离开主子,如今婉妍又是德妃的“贵客”,若是出了什么事她必定难辞其咎。见远处一抹粉色正向这边走来,她赶紧迎上去紧张地说道:“格格,您可回来了。怎么您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受了凉?”

  “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婉妍朝她一笑,示意她放心。

  如锦舒了口气道:“那格格歇会儿吧,娘娘还在皇上那没回来呢。”

  “哦,那劳烦你为我备些热水吧。”婉妍坐下,将卷儿放在了地上。

  如锦应声称是,而后赶紧下去准备了。

  婉妍起身走到镜子前散了发,卸下所有的钗环首饰,突然她看到眼前的一抹紫色。“簪子,难道这就是他说的簪子,这簪子究竟有什么意义,为何额娘在进宫前要我将它戴上。”她心里嘀咕着,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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