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落雨楼花魁
温薄书离开太子府坐上马车,回想着刚刚那个叫姜青衣的戏子,猜着他就是自己说的那个军师吧,当真是草木皆兵,还以为会有什么人为太子出谋划策。
突然想着,太子在北漠生活了数载,喜好怎么变得那么奇怪,喜欢上听小曲儿?应觉着里面另有门道,改天差遣人暗中调查一下。
三日之后,子若奉上密卷。
温薄书用细针挑着铜鼎上的香灰:“念。”
子若缓缓道来:“温天化在北漠为质子之时,曾失踪一段时间,回来以后生出怪癖……喜……”子若突顿住,一句话生生断了半截儿。
温薄书漫不经心的挑着香灰:“重新念,不许停。”
“温天化在北漠为质子时,曾失踪一段时间,回来以后生出怪癖,喜好娈tong,juan养男宠出名,如今贵为太子,天朝并非盛行男风,太子物色梨园青衣以请之唱戏为名带回太子府。”
“啧啧,太子真是病入膏肓了呢。”温薄书停下动作,手指微微一弹,银针飞蹿入后面的朱漆梁柱上,整根没入。
夜沉沉而降,皇宫灯火通明。御书房内龙榻上端坐着一位帝王。五爪金龙腾飞于龙袍之上,栩栩如生似冲破衣袂腾云九宵,入目峻然生威。早已经步入不惑之年的帝王依旧面容年轻英姿勃发,直挺挺的坐在案桌前,手揣着狼毫毛却迟迟不肯下笔。
一边的大太监周和道瞧出帝王心思,将茶奉上:“皇上累了,不如现行就寝,这些奏折可让崇明帝姬代皇上批阅。”
崇明帝姬处事深谋远虑,小小年纪对政事独有一番见解,皇上一直将她从小作为储君人选,甚至从帝姬加笄以来,就让帝姬批阅奏折。这远远是其他皇子苛求不到的。
温焕揉揉太阳穴,脑海中涌现出一张明媚的人脸来,往事纷纷涌上心头。挥手让周和道退下。
崇明帝姬正是他和已故的皇后苏婉婉所生,当年他和皇后恩爱至极,却只生一女,这一女却用尽了苏婉婉一生的心脉,帝姬出生不足月苏婉婉就因为生产风寒病逝。
他本是恨这个孩子夺走爱人的性命的,当看到小小的温薄书在怀中睁着大而清澈眼睛来着他,他就狠不下心。
苏婉婉病重时曾不断对他交代,好好待他们的女儿。为了爱妻的心愿,他不忍心对孩子残忍,索性给她全世界最好的,孩子满月之时,封为帝姬,号崇明。
次日早朝,一直称病的温天化竟上了朝。他身上穿的是明黄色的四爪腾龙朝服,外系罗料绶带,腰间挂着龙形白玉钏,头发一丝不苟的绾在玉冠内,五官显山露水,双目精神奕奕,往日慵懒气息一扫而去。
温薄书脸上捎着淡笑问他:“皇兄可是病好全了?”
温天化隆起袖子用作遮挡,低声说道:“可不是,而且青衣……”话未说完,突然被殿堂上的周和道的高声宣朝打断。温薄书也就神色如常的退到他身后去了。
她心中思量,青衣应是做了什么讨了温天化的欢心的事,要不温天化大清早第一句话就提到了一个无关轻重的戏子。可见温天化好男色谈不上是空穴来风,当今圣上可是生了一个男女通吃的大儿子呢。
退朝之后,温薄书主动提议去太子府听听戏曲,见识一下姜青衣是如何将太子迷的神魂颠倒。
温天化诧异道:“皇妹你怎么突然对听戏感兴趣了呢?”
温薄书抿唇而笑,小女儿姿态毕显:“上次我在皇兄你府上见过那个叫青衣的戏子,瞧着顺眼,又听闻京师传闻青衣唱戏绝世无双,所以……就想看看。”少女容颜端出憨色,眼眸清澈如水,嘴唇微微翘起,佯装兴致正浓。
温天化瞧着温薄书虽贵为帝姬,毕竟还是个花样少女,又从未见人唱戏,好奇心起了也是正常。他拍拍胸膛:“皇妹喜欢就好,看看青衣唱戏也无妨。”
收拾妥当,温薄书带上子若一并出宫。透过窗帘看车外酒肆楼台,听沿途叫卖声此起彼伏。再远一点,可以看到灰色墙瓦后是连绵无际的白云,深蓝的天包揽着它以及下方的一切。
她放下车帘,闭目养神。再过不久就到太子府了。
车轱辘的行过,马蹄声踏踏。在她所坐的马车行驶的大道边上,是京师最大的花楼落雨楼,门上两侧对联道是:落花铺地相思易老,薄雨纷纷流年不逝。此时,落雨楼里上下都在忙碌,挂彩灯、牵红帐,挽彩头,搭舞台。而今夜也注定是落雨楼不凡的夜晚,传闻之中密养出的绝色花魁今晚开bao,闻名而来的达官贵人不下其数。
温薄书赶到太子府时,青衣已经唱了起来。脸上红妆,眼角用碳条画上了淡影,显得眼睛狭长向上勾着,生出一股mei态,唇搽朱色口脂,画出桃粉色泽,看着艳色流露,两颊涂了红色胭脂向颧骨处抹匀。
他左手捏着兰花指,右手转着一把折扇,一旁的绿梅花纷纷落入扇中,他口中咿呀唱着:“柳丝长咫尺情牵惹,水声幽仿佛人呜咽。斜月残灯,半明不灭。畅道是旧恨连绵,新愁郁结;别恨离愁,满肺腑难淘泻。除纸笔代喉舌,千种相思对谁说……”唱的是《鸳鸯记》里面的苦情鸳鸯的鸳鸯煞。
初初一看他红粉铺面,比女子娇俏几分。姜青衣身上穿的是杏色薄衫,袖口大开,随着折扇的动作白凝雪般的手腕露出一截。
温薄书捻起桌上糕点吃,睨了温天化一眼,果然双眼追着姜青衣一姿一态而去。
良久,她借口告辞。
子若道:“太子殿下恐怕是借口请姜青衣唱戏,暗地却是圈养他为男宠。”
“温天化还是得顾忌他自己的身份,毕竟是未来帝王,做出太过Yin乱的举动吸引的怕不止是一人的目光,太过了的话,就连我父皇也会注意上他,太子之位定然不保,也算他不笨,懂得掩人耳目。”温薄书面色淡然。
子若再道:“奴婢想知道,那帝姬您想如何让太子更加yin乱呢。”子若顺着往下问。
“还真是毫无头绪呢。”她语气幽幽。
前方突然起了骚动,马长吁一声停了下来。马夫连连抽了几鞭,它依旧不动,只是用前蹄在原地刨地。
子若探出头来看看发生了何事,只见前方人潮汹涌,人山人海的聚在一栋五层高楼边,一层大门两侧挂着大红灯笼,红稠相连并拥着中间的门匾,上面写着三个鎏金大字:落雨楼。
温薄书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前面怎么那么热闹?”
子若道:“待奴婢问问。”
半响,告知温薄书。落雨楼是京师最大花楼,金新铺地,良玉为阶。今时不同往日,今晚是他们的花魁开bao之日,这会儿距离开楼还有一柱香的时间,不少人就提前守在门前等着开门,将道路围的是水泄不通。
温薄书从窗内往外看,问道:“门外等着的有多少人?”
子若计较了一下:“回帝姬,不下千人。”
温薄书讽刺道:“当真是万人空巷,今个我可是见识到了,就不知道这里有多少是我们京师的青年才俊呢?”
“奴婢,不知……”
“那我们瞧瞧罢。”温薄书眼睛瞟着那边,眼中闪烁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华。
落雨楼卯时开楼,门一打开,众人鱼贯而入。落雨楼雕梁画栋,五层楼落成一个个圈,中间放空,站在大厅向上看可以看到屋顶,屋顶中心是个巨大的莲花灯,灯瓣垂着红色绸带,每个带尾都系着铃铛,稍有风起,铃铛就随风而动。距地面一仗的高处,在二楼和三楼之间,是一个扇型台面,是专门为今夜的花魁所设。
温薄书和子若一身男装站在门前。
子若忐忑不安,她不是没有听说过花楼是作甚的,而是担心公主这是第一次进花楼,会出什么幺蛾子。
温薄书穿着浅色绿衫,身上套着长长的白袍子,高高竖着的衣领遮住纤细的颈子。青丝半绾,一大半纷洒在后头,额头敞亮脸皮白嫩,双眉涂了碳粉,细眉加粗,稍微显得英挺。
子若压低声音道:“公……公子,这里人多,我怕伤着您,我们还是回去吧。”一抬头,温薄书的身影早已经不见。
温薄书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坐下,眼睛有意无意的掠过众人,一圈下来,朝廷命官三个皇家子弟两个,这里当真是热闹。有资本引得颠倒众生的花魁,可有待一看啊。
卯时一过,厅内所有灯火熄灭。台面上方红灯盏亮起,红绸泼撒而出,一个身影显现了出来。
红绸长短不一,片片垂落,形成旖旎的屏障。隐隐约约的,温薄书看到纤细妖媚的身影。
众人举目观望,纷纷喟叹,何等姿色的佳人,用得上那么大的排场。
一名打扮隆重混身胭脂气的中年女子出现在台面下方,光束打在她身上,她捏着帕子朗朗而语,说词落地,切入正题:千金竞夜,胜者抱美人而归,享受***qing。
子若一番好找才找到站在人群中看着台面的温薄书,温薄书盯着里面伫立的身影,眼眸眯起。子若皱眉,每当公主做出这种表情,她就知道有事会发生。
她们静静的落了座。喧哗过后,一个面如冠玉的男子在众人说出价位之后竞出最高价位:一千两黄金。众人唏嘘,最没有人敢再开口与之为争。皇城之下,达官贵人不乏少数,温薄书看了那人一眼,居然是五皇子,那……她也来参和一脚算了。
落雨楼老妈子被人叫到了后台,子若用手托出一物,顿时光华四射,照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五皇子被拒,扫兴而去。所有人都在猜测何人在背后能吊住落雨楼的胃口,能让落雨楼连一千两黄金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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