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哭笑不得的白了云锦一眼,破涕为笑。
冷宫的日子过得虽然异常清贫,但少了繁琐的后宫礼仪,却是特别的闲适。
原来还是司药太监的温良生,现在已经正式成为一名太医,他每隔两日按时来冷宫给云锦和翠竹换药,从不间断。
从温良生口中,云锦得知,齐王已经被云逸飞派往边疆,并下旨,非皇上下诏召回,齐王永世不得回京。
云锦心下黯然,到底,云逸飞对她和齐王还是介怀的!
罢了!
缘起缘灭终不过一瞬间的事!
情情爱爱与她也不过是一副枷锁而已!
将近一个月过去了,云锦身上的伤好了许多,双手也已经结痂,双腿可以轻微的活动,但还是不能下床行走。
翠竹的身体恢复得很快,虽然还没有完全痊愈,但已经可以下床慢慢走动。
寒冬依然冷冽,但在红叶和翠竹的陪伴下,云锦感到非常的温馨和满足!冷宫之中时常传出她们的欢声笑语。
就这样,又过了大约半个月,云锦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红叶和翠竹异常的高兴。
身体上的伤痛日渐痊愈,可是心底的那种绝望却再也不会平复。
这日午膳时分,平日里寒酸清淡的饭菜破天荒的多了一只烧鸡,烧鸡全身上下油光滑亮,红叶不由得咽了几下口水。
“怎么回事,今日的待遇这么好?难道皇上又想起娘娘的好了?”红叶高兴的对云锦扮了个鬼脸。
云锦淡漠一笑,心中念着,许是宫中有了什么大喜的事吧!
来送饭的小太监满脸轻蔑,讽刺道:“哼,你倒是挺会做美梦!告诉你们吧,淑妃娘娘怀了龙嗣,又赶上皇上明日大婚,太后大喜,特意吩咐御膳房给锦妃娘娘送只烧鸡,添添喜气!”
红叶一脸失望,担忧的觑着云锦。
“麻烦你想法给淑妃娘娘传个话,就说本宫――很担心她!”云锦扬声对这小太监说道。
小太监不情愿的点点头,满脸鄙夷的走了出去。
“娘娘,您还好吗?”翠竹担心的看着云锦小心问道。
“本宫很好!”云锦回了翠竹一个大大的微笑。
翠竹轻叹了口气,转身和红叶对视一眼,二人便再也没有提起皇上娶亲一事。
看起来异常美味的烧鸡吃在嘴里,竟有股酸臊味道,云锦硬着头皮吃了一口,就再也吃不下去。
“娘娘……”翠竹和红叶担心的看着她。
“你们俩人快吃,本宫多少天没沾荤腥,竟吃不得这油腻之物了!”云锦笑着自嘲。
红叶和翠竹这才放宽心,也不言语,慢慢的吃了起来。
淑妃又怀孕了,太后会允许这个孩子生下来吗?
云锦这样想着,轻轻摇了摇头。
惠王说的那三个人之中,到底有没有那个让她日夜痛恨的黑衣面具人,那个残忍狠毒,与她有着血海深仇的男子?
如果有,该会是谁呢?
一切谜底等着她去揭开,呆在这孤寒的冷宫中,她还能做些什么?
也许,是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云锦瞧着红叶和翠竹暗暗的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次日凌晨时分,震耳欲聋的唢呐声把云锦从睡梦中惊醒。
揉揉惺忪的睡眼,云锦向窗外望去,天还没有亮,寒星点点夜空中闪烁。
云锦起身,淡定的穿了素色衣衫,利落的把长发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斜插了一根普通的没有一点装饰的褐色木簪,接着拿过一旁的铜镜照了照。
铜镜里映出云锦绝世清丽的姿容,云锦咧嘴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气,把铜镜反扣在破旧的梳妆台上。
出了主屋,进了偏房,云锦唤红叶和翠竹起来,“我们该走了,快起床!”
红叶异常诧异,翠竹好像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没有多少吃惊。
“皇上允我们回依兰宫了吗?”红叶边穿衣服边问道。
云锦闻言,神色略微滞了一下,反问道:“红叶喜欢留在宫中?”
红叶黯然摇了摇头。
“本宫带你出宫,你可愿意?”云锦接着问。
红叶闻言,惊喜的抬头看了云锦一眼,旋即又摇摇头,心事重重的低下头去。
云锦心下了然,笑着道:“你怕私自逃离宫中,会累及家人?”
红叶重重的点点头,眼中已然泛起泪光。
“放心好了,本宫自有安排!绝不会累及你家人的!”云锦安慰的冲她一笑。
也许是这笑容感染了红叶,红叶对着云锦坚定的点了一下头。
绿荷姐姐已经死了,翠竹姐姐和锦妃娘娘也差一点命丧黄泉,眼看皇上要娶新皇后了,这后宫之中,锦妃娘娘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离开,也许是对的!
只是,想逃离这皇宫真的有这么容易吗?
红叶暗暗做了决定,无论如何要帮助娘娘,即便身死,也是值得的!
三人来到院中的古槐树下,云锦拿了早就备好的麻绳爬到了树上,把麻绳的一端结实的系在树杈上,另一端扔了下来。
整个过程进行的非常利落,红叶和翠竹佩服的五体投地。
抓着麻绳,红叶和翠竹轻松的爬到了树上,站在树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太后的慈央宫和皇上的承乾宫里宫灯明亮,红绸迤逦,宫女太监进进出出忙碌着,一派喜气洋洋。
云锦深深地朝承乾宫方向看了两眼,转脸对红叶和翠竹道:“我们下去吧,小心些!”
古槐一侧是高高的宫墙,云锦把麻绳一端扔在宫墙外,率先顺着麻绳溜了下去。
看守冷宫的两个太监早已被唢呐声吵醒,此时正嬉皮笑脸的互相调侃着。
“皇上真有艳福!”
“小子,眼馋了吧!”
“你还不是一样……”
云锦沿着墙角,探头瞧了过去,两个太监侃得正酣,谁也没有发现她。
淡淡勾起一抹笑,云锦转身拉着红叶和翠竹轻脚向相反的方向行了过去。
夜风冷飕飕的,青石路上映着萧索的残枝败叶的稀疏阴影,清冷的月牙半掩在云层中。
三人正急急行走着,前方忽然走过来一个臃肿身影,云锦心中慌乱,强自镇定着迈着脚步。
红叶和翠竹惊得心快提到了嗓子眼了。
“你们几个站住!”
走过来的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嬷嬷,云锦从来没有见过她,心下稍宽。
“嬷嬷有何吩咐?”云锦镇定问道。
“今儿皇上大婚,人手不够用,你们几个是哪个宫的,跟我去凤仪宫打打下手!”这嬷嬷想必是看三人穿的寒酸,满面的鄙夷之色。
红叶正待反驳,云锦抢着说道:“嬷嬷,太后娘娘派我们去尚衣局取皇上的大婚礼服,若是晚了,恐太后娘娘责罚,还请嬷嬷担待!”
嬷嬷一脸狐疑之色,瞧得云锦浑身发毛。
翠竹走上前,催促道:“快点的吧,别误了皇上大婚的吉时。”
“算了,即是太后娘娘发话,你们还不快去,晚了,我可但不了责任!”这嬷嬷白了翠竹一眼,冷声说道。
云锦抱歉的冲这嬷嬷笑笑。三人匆忙离去。
行至一处僻静地,云锦问红叶,“这附近可有深井?”
红叶朝不远处指了指,纳闷的问,“那边就有一口深井,不过娘娘,眼下快些逃出去当紧,找深井作甚?”
云锦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两双绣花鞋,红叶和翠竹惊问:“娘娘拿我们穿过的鞋干什么?”
“在这儿等着我。”云锦说完话,向红叶指着的方向跑去。
枯萎的衰草丛中,斑驳的井台赫然在目,云锦淡淡一笑,把两双绣花鞋齐齐整整的摆在井口旁,又扯出了袖中粉红的丝帕随手扔在地上。
一阵风吹过,丝帕随风飘飞,丝帕上那个大红的“锦”字隐隐显现。
拍了拍手,云锦舒了一口气,跑回二人身边。
“好了,我们快走吧!”云锦微笑看向二人。
“娘娘有心了!”红叶感叹道。
“不要再叫我娘娘了,以后就叫我云妆小姐吧,红叶和翠竹的名字出了宫也不能再用了,你们就叫……”
云锦边走边想,最后轻声说了句:“红叶以后就叫云夕,翠竹叫……云檀,好听吗?”
红叶和翠竹满意的点了点头。
前方不远处,就是宫门了,出了宫,就自由了。
云锦的心里隐隐期待着出宫后的生活。
宫门处,守卫较往常多了不少,许是今日皇上大婚的缘故,盘查的也格外仔细。
云锦悄悄从脖子上拿下皇上送她的那枚青龙玉佩,紧攥在手心,心里暗暗祷告,“玉佩呀玉佩,就看你的了,菩萨保佑,阿弥陀佛!”
云锦刚刚默念完这句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嘈杂的嘶喊声:“锦妃娘娘私逃,皇上有旨,抓住锦妃娘娘者官升三级,赏纹银千两……”
翠竹机警的拉着云锦和红叶躲到一处假山后,刚刚躲好,一群带刀的侍卫就匆匆经过三人刚才站立的地方向宫门处跑去。
三人惊魂未定,云锦伸头瞧去,暗道一声:“糟了!”
宫门处多了许多侍卫不说,领头的那位身穿银色铠甲的年轻将领,云锦与他曾有过一面之缘。
有一次,云锦去御书房,正好与这位年轻将领撞个满怀,云锦当时颇为尴尬,倒是这位将领落落大方的给云锦行礼,皇上好像介绍说他叫……王冲。
对,就是王冲!
云锦感到异常的挫败,难道真的会功亏一篑!
这也太倒霉了吧!云锦悻悻的想着,抬头再向宫门处瞧去。
天不遂人愿!
云锦看到了太监总管高淳的身影,这下,更别想从这宫门出去了。
皇宫里此时已经一片通明,挑着宫灯的太监和侍卫正四处搜索着云锦,叫喊声此起彼伏。
“娘娘,怎么办?”翠竹紧张的问向云锦。
红叶脱口而出道:“娘娘,奴婢去把他们引开,你们趁机逃出去!”
“不行!”云锦断然阻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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