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情形,她今天想逃出宫去是绝对不可能了!
皇上还可能顾念她元景公主的身份,饶她一命,可红叶和翠竹该怎么办?
云锦略微思索了一下,把手中的青龙玉佩塞到翠竹手里,低声道:“这玉佩乃皇上所赐,宫门的侍卫想必不会阻拦,一会儿我引开他们,你带红叶出宫!”
“娘娘,不行。”翠竹着急说道。
“娘娘,奴婢就算死也要和您在一起。”红叶坚定的看着云锦。
“呸呸呸,什么死呀死呀的!就算皇上抓住我,顾念我元景公主的身份,好歹会饶我一命,可你们呢,真想死在这宫里?”云锦轻斥了几句,接着说道:“你们出宫安顿好了,等我哪天逃出宫去,也好有个地方落脚!就这么定了!”
红叶不情愿的撅着嘴,担忧的看着云锦。
云锦倾身到翠竹身边,附耳交待了几句话,未等翠竹答话,就看着一群太监向这个方向搜过来。
云锦急忙冲出去,向宫门相反的方向跑去。
红叶大惊,站起身就要向云锦追去,翠竹一把拉住了她,并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低声斥道:“快躲起来,别让娘娘的心思白费了!”
红叶和翠竹含泪看着云锦被一群太监和侍卫团团包围,然后带走,心中沉痛至极。
宫门前的侍卫渐渐散去,一切又恢复了正常,翠竹和红叶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宫门。
“站住,你们两个哪个宫的,因何事要出宫?”
一个身材短小精悍的守卫严厉的向二人盘问着。
翠竹把那枚青龙玉佩举到那守卫面前,没好气的说:“我们二人奉皇上密旨出宫办事,怎么,办什么事还要告诉你不成?”
皇宫的守卫一脸惶恐,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那青龙玉佩曾经是皇上随身之物,他如何不识得?
翠竹不屑的瞪了那守卫一眼,转脸对红叶说道:“我们走,哼!”
看着翠竹和红叶二人大步出了宫门,那守门忙弯腰谄媚道:“二位姐姐慢走!”
直到出了宫门,走得远些了,红叶和翠竹才痛哭出声。
深深地宫墙,将锦妃娘娘与她们彻底隔绝!
但愿锦妃娘娘一切安好,早日逃出皇宫。
承乾殿。
云逸飞脸色铁青,斥退众人,只余云锦一个人含恨跪在书案旁。
天色朦胧,红烛高燃,殿内大红的喜字贴满雕花窗棂。
是呵,皇上今日要大婚了!
云锦梗着头,抬眼怒瞪着云逸飞,不发一言。
只是眼中渐渐噙满了泪水。
既然不爱了,睁只眼,闭只眼,放她出宫都不可以吗?
难道非要她老死冷宫,他才甘心!
云逸飞俯身,抬手捏紧了云锦的下颚,冷冷问:“你就这么迫切的想离开朕吗?”
云锦紧咬双唇,忍着下颚传来的痛,鄙夷的看着云逸飞。
眼中的轻蔑与淡漠深深地刺痛了云逸飞,蓦地,云逸飞手指加大力气,云锦痛得蹙眉,双唇咬出深深地齿痕。
“说话,说话,朕命令你说话!”云逸飞的神情有些癫狂,大声怒斥着云锦。
云锦只是冷冷地笑,笑她自己,也笑云逸飞。
今日可是皇上大婚的日子,举国欢庆,可他竟然有这闲工夫在这儿和她理论!她该庆幸还是该伤心?
“你再不说话,信不信朕喊人割了你的舌头!”云逸飞仅有的一点耐性被云锦消磨殆尽。
不就是舌头吗?小菜一碟!
就算杀了她,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碾死了一只蚂蚁而已!
云逸飞看着云锦不惧的潋滟水眸,心深深地沉到谷底,含着心痛,愤恨,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失落。
何时开始,她竟如此恨他?
感觉浑身的气力正一点点抽空,云逸飞颓然的放下捏紧云锦下颚的手。
就算她再怎么恨他,他终究舍不得放开她。
母后执意要处死锦妃,甚至拿皇位威胁他,他终究是一俗人,舍不得这权利富贵,更舍不得他费尽心机得到的这个皇位。
一个女子,怎么可能比江山社稷来得重要?
他与母后妥协,以他迎娶新后换得云锦的自由。
只要再忍一天,就一天而已,锦妃就可以重回依兰宫!
这么多天,他想她,念她,担心她,忍着刻骨的相思煎熬着,曾经数次深夜独自徘徊在冷宫外,只为心与心可以靠得近些。
他担心私自与云锦见面,会招致母后对她的报复。
再见之日不远,他再忍些日子何妨?
他有些后怕,若不是他临时起意,去冷宫外转转,发现那一根垂下的麻绳,也许,这会儿,锦妃已经逃出皇宫。
“你到底要朕怎么样,才肯开口说话?”近乎恳求的,云逸飞定定望着云锦问道。
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云锦索性闭上眼,再不看云逸飞,可是,依旧一副清冷鄙夷神情。
云逸飞心中渐渐升腾起一股难以遏止的怒意,他冷不防的亲了一下云锦的小巧耳垂,嘲弄而冷酷的说道:“记住,这辈子,只要朕用过的女人,即便是死,也得朕说了算!”
云锦清丽绝美的容颜映着烛火,孤傲清冷中自有一番清丽芳姿,云逸飞霸道粗鲁的将云锦拽入怀中。
云锦僵硬着身体,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云逸飞觉察到这一点,狂肆而狠戾的吻上云锦的红唇。
他是北狄的皇上,云锦是他的女人,他想怎样就怎样!
“啪”的一声脆响,云逸飞脸上挨了云锦一记响亮的巴掌。
“你……”云逸飞怒瞪着云锦,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吃了熊心豹子胆?连皇上都敢打!
“别―碰―我,你―不―配!”云锦冷冷看着云逸飞,一字一句顿道。
“朕的女人朕不配碰,那天下还有谁配碰?是元景的太子,还是大逆不道的齐王,嗯?你别忘了,你是朕的锦妃,就算是死,也只能是朕的女人,哼!你想逃出宫去,和别的男人双宿双栖,这辈子,想都别想,就算朕不要你,也不会容许别的男子靠近你半步!”
云逸飞凑近云锦的脸,伸手拧起云锦的下巴,盛怒的瞪着云锦说道。
云锦别过头,连看都不屑看他一眼。
云逸飞的心口蓦然像刀割一样疼痛,不是利刃一次划过就算了,仿佛生了锈的钝刀一下一下割着,却撕扯着总也划不下来。
云逸飞蹙眉,落魄的松开手,脸色有些苍白。
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他就要娶新后了,为什么他感到如此的力不从心,身心疲惫!
天色已经大亮,云锦昏昏沉沉的也不知跪了多久,再回神时,云逸飞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宫中礼乐齐鸣,锣鼓喧天。
辰时,云锦被一群带刀侍卫带离承乾殿,送去了离心岛。
离心岛是皇宫后山――香山附近的一个约莫一平方公里的孤岛,四面环水,岛上有十来间红墙绿瓦的房子,倒也算宽敞明亮。房前屋后载了些花木,只是严冬时分,枝干寥落,徒有几片枯叶在风中抖索。
香山上有一条飞瀑高悬,一泻千里,飞流直下,水花飞溅,景色甚是壮观。
负责看守云锦的大约有二十多个侍卫,领头的便是王冲。
云锦向王冲打听红叶和翠竹的情况,王冲称二人可能已经跳井身亡,只是井太深,许是连着地下河,尸体一直没有打捞上来,并劝云锦节哀。
云锦心中了然,知道二人已经出宫,便放宽了心。
没有翠竹和红叶的陪伴,岛上的日子越发寂寞难捱,日出日落,云锦大部分时间都是望着山上的那条飞瀑发呆,听着远方传来的轰隆隆的瀑布声,心情莫名奇妙的轻松许多。
每天都有一条小船专门往岛上送些吃食和生活必需品,小船来的时候,岛上便添了许多生气,平日里不甚言语的侍卫们便喜笑颜开,吆五喝六的大声说笑。
云锦常常想,他们在这四面环水的岛上看守她,也是寂寞的罢!
这日夜晚,云锦辗转难寐,披衣走到窗前,望着窗外苍茫夜色。一轮弯月高悬,水面波光粼粼,远山在夜色中是一抹阴暗的剪影,映着对面岸边三三两两的低矮房屋倒像是一副墨染的山水画。
清风拂山岗,明月照大江。
云锦心中一遍遍默念着这句话。
一切不过如清风明月般而已!
她一个穿越而来的现代女子岂会如此轻易就被打倒?
只要活着,所有的所有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心中卸下重负,云锦轻唱出声:檀香引,窗花透窗棂,暗夜临,剪纸忆剪影,我参透,斑白了发鬓,故事嶙峋,心不平曰命。如意轻,屏风静冷清,北风行,古道遗孤亭,今生繁华杳然空井,红尘爱恨无根浮萍,风化虚名我归隐。
云锦唱到动情处,看到一个身影渐渐走至窗台前,停驻不前。
淡然一笑,云锦接着唱道:逐梦令,浮生半醒,谁薄命,叹倾城盛名,我微醺,面北思君,等天明,憔悴如铜镜……逐梦令,浮生半醒,谁聆听,我心事入琴,弦外音,拨乱曾经,丝竹轻,却重重,伤心。
一曲歌毕,窗外之人似沉浸在这歌声中呆呆伫立。
云锦童心顿起,猛地拉开窗棂,对着那身影笑道:“王将军,小女子唱得可好?”
王冲冷不防的被云锦吓了一跳,旋即红着脸,尴尬回道:“娘娘唱得自是好,好,好,好!”
“怎么个好法?”云锦戏谑问道。
王冲一愣,支吾道:“好……?好听。”
云锦扑哧一笑,娇声道:“王将军若喜欢听,小女子便天天唱于你听,如何?”
王冲先是点头,接着又胡乱的摇头,最后道了句:“娘娘早些休息!”便匆匆走离。
云锦看着王冲远去的仓皇背影,“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清泉宫。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庆云伸手一把扶住了身子摇摇欲坠的淑妃,紧张的大声惊呼着。
淑妃脸色煞白,腹部疼痛难忍,那熟悉的让人惊恐的感觉又一阵阵袭来,一股粘稠的液体从双腿间汩汩流出,转眼间已经溢上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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