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各有所得
回过头,迎上顾思晓的目光,苏景春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今天来,不是为了杀太子的,有时候人活着比死掉更悲惨。
“太子,您很想我杀死你?!”苏景春看着太子,笑得很是温和,“是生无所恋,觉得还不如死了的好吧!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所有人都仰你鼻息,以你为尊。可是现在呢?那些趋炎附势的人如今安在?!树倒猢狲散,你这棵树已经倒了!甚至连同床共枕的太子妃都背叛你从背后捅了一你刀,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太子的脸色阴沉有如死灰,苏景春的笑容却越发明朗。
“太子,你真应该看看那些曾经依附你的人现在都是些什么下场,身陷囹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就和你们曾经害过的人一样——这才是恶有恶报!”
目光冷冷地望着太子,苏景春是真的心情好了,“我真的能理解你为什么觉得生无可恋了。从现在起,你的世界就只有这小小的一座院子。而在外面更广阔的天地,你痛恨的那些人却可以拥有你曾经有的一切!太子,你知道,睿王很快就会取代你。”
“你胡说——”太子大声吼了起来:“睿王那卑鄙小人,父皇一定会揭穿他的真面目的!他想当太子,想做皇帝,全是做白日梦!”
“你真这么觉得?”苏景春微笑,“如果真这样想,又何必叫这么大声呢!?”
转过身,他不再去看太子,“是谁在做梦,咱们慢慢看吧!”
“苏景春,你回来——回来!”
太子大叫,苏景春却连回头都没有,就那么大笑着扬长而去。
跟着苏景春出了门,顾思晓轻声问:“太子会不会气急了,自杀啊?”
“他要是有那个勇气倒真是了不起了!”苏景春笑笑,道:“他要是此时自杀,我就是害死他的凶手!连同睿王,都会被陛下猜疑。一条命,换仇人走上绝路,这样的狠棋很值啊!只可惜,太子他没有那个勇气——他这一辈子,可以对别人狠,可对自己,却是珍惜得很。”
点点头,顾思晓也觉得太子不会那么轻易地自杀。
人活着才有希望,太子还在做着他能够重新崛起的美梦呢!又怎么会轻易去死呢?
走不出几步,他们就隐约听到大厅里太子在大吼:“我是太子——我才是太子——来人啊!拿酒来!叫美人来……”
酒色,是最能抚慰人心的良药,但也是消磨意志的钝刀、慢性自杀的毒药。
太子不是不知道这样的道理,可是在满腹苦楚之下,却还是选择了抵抗不了的诱惑。
虽然这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作,但太子这辈子大概就已经这么完了。就算,他能撑着,也撑不到睿王正式登基的那个时候。
没有哪个新帝,会留着前太子的,不能明着赐死,暗地里,让一个人死去的方法却有很多。
“景春,”拉住苏景春的手,顾思晓笑道:“我们一起去逛街吧!进京之后,我还没好好逛过京城呢!”
点点头,苏景春真的抛开一切,和顾思晓一起逛遍了京城。
从繁华街市穿行,偶尔停下来看看摊上的首饰,明明作工、材料都不及薛记所出,顾思晓却仍兴趣勃勃地和摊主讨价还价。
“这是京城货呢!”笑着弯起眉眼,她回过头,看着掏钱付帐的苏景春,又拿起一只玉簪。
“这个,我自己付——”
“你付我付有什么差别?”苏景春笑着解荷包,却被顾思晓抓住手。
踮起脚,顾思晓把那只玉簪簪在苏景春的发髻上,退后一步,笑吟吟地看他,“玉郎配玉簪,果然衬得人美如玉。”
一句话说完,她自己先失笑出声,等笑够了,她有些怔忡地看着苏景春,恍然记起她很久没有这样大笑了。
这几年,她不是没有笑过,可是像这样疯笑却没有过。
目光忽闪,她偏过头,看着苏景春,笑道:“这簪子不是很好,回头我自己雕一根送你。”
她这样说,那卖货的小贩却是不高兴了,“小娘子,我这可是上等的羊脂白玉,你满京城打听打听,可是再没有比我卖得更便宜的了!可不能再讲价了。”
眼角一瞥,顾思晓从荷包里取了银角子丢过去,“放心,不和你讲价。”
转过头,她看着苏景春,柔声道:“为我家郎君买东西,我怎么会讲价呢!?”
听她这样说,苏景春也是笑,“傻丫头,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做生意的,哪家做生意的不知道同人讲价?这生意,可不就是讲出来的吗?”
拉起顾思晓的手,他笑道:“带你去个好地方。”
真是带了她去个好地方。
登上足有百丈的铁塔,远远望去,整个京城都尽收眼底。
远山近树,美如一幅图画。
不知为什么,顾思晓的眼角就湿润了,迎着风,她低声呢喃:“大哥,我做到了……”
偏过头看她,苏景春笑了笑,转过身去,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叫道:“娘!我替你报仇啦——你听到了吗?!娘,我做到了……”
喊完了,他吐了口气,似乎是吐出了所有的浊气,又转过头看顾思晓,“你也喊一声吧!”
顾思晓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扶着栏杆,大声喊道:“大哥,你的冤枉已经洗清了!郑轩死了!那个害你的何知县也死啦!你听到了吗?!大哥,咱们顾家又得了扇王!我、我会好好重开扇行,让顾氏扇行名传大江南北——大哥,你听到我说的了吗?”
喊到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声音哽咽,带着颤音。
眼泪狂涌,她无法控制自己,在苏景春伸手揽她的肩头时,哭倒在他的怀里。
可是,哭过之后,她却再不像从前一样觉得满心阴郁,堵得发慌。而是舒畅无比,她的心情就好像下过雨的天空,格外晴朗。
这一场泪,把过去几年所有的阴霾都冲得干干净净。
推开苏景春,她抹着眼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背过身去,她用双手拢在嘴边,突然大声喊道:“苏景春,我心悦你——你知道吗?我喜欢你……”
转过头,她看着苏景春,双眼明亮有如天上的星。
“真是丢人……”苏景春低笑:“这附近的人都知道你喜欢叫苏景春的男人了,可怎么办呢?”
笑着转身,他对着塔外大声吼道:“思晓,我心悦你——比你喜欢我还更喜欢一百倍!”
回过身,他牵住顾思晓的手,柔声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思晓,这一生,我只愿与你相守,彼此不离不弃。”
顾思晓笑着点头,可眼角却是湿的。
返回城中时,两个人是一直牵着手的,就那样手牵着手,不管是不是有人在盯着他们看。
太子谋乱一事,也算是告了一段落,朝中有大臣进言,国不可一日无储,请旨立睿王为太子。
但也有不少人出言反对,言前太子刚刚被废不久,现在立储,操之过急。
就连睿王自己,也上书请辞,说自己只愿奉父尽孝,不曾想过要借此晋位,只愿意做一个太平王爷即可。
皇帝又是感慨又是欣慰,曾当着满朝文武面赞睿王是真纯孝。
立储之事,就这样先搁在一边,又过数月,才又被提及。
这一次,睿王仍是请辞,但皇帝却没有再像上一次一样准奏,而是召睿王入宫劝说。
谁也不知道皇帝与睿王两父子到底说了什么,但睿王自宫中出来后,却是没有再像从前一样再请颜。
一个月后,睿王晋位,被册封为太子,移居东宫。
这却是后话,在睿王第一次请辞时,苏景春也向睿王请辞。
睿王百般挽留,也曾言愿举荐苏景春出仕,可苏景春却婉言拒绝。
“做官哪有做生意来得舒服,王爷,你是知道我的,最不喜欢被束缚,与其被一件官袍套住一生,倒不如在外逍遥自在。”
留不住苏景春,睿王也没有强求,特意设宴,连同顾思晓,一起好好款待了一番。
这次酒宴,顾思晓终于见到了睿王妃。
不能说睿王妃不是个美人,但比起苏氏就显得太过严肃,睿王待王妃很是敬重,可却明显是和苏氏更为亲近。
酒宴过后,顾思晓和苏景春说这个事,若睿王日后登基为帝,只怕又是一场争斗。
苏景春只是笑:“那又是很久之后的事了,现在就紧张不是太傻了?有时候,争反倒不如不争。”
细细寻思,顾思晓也觉得是这个道理。有时候,越是争反倒越是得不到。
想要争的那个拼尽全力,难免会露出破绽,到那时候,反倒是不争的那个得了机会。
早就和岳牡丹说过要回济南的事,岳牡丹虽然没有强留,可是这几天却一直在大肆采买。
顾思晓瞧着,大到家具,小到被褥,这竟是在给她备嫁妆。
几次挡着岳牡丹,她却根本不听她说。
“我已经和薛家老太太在信里说好了,今年就给你和景春举行婚礼,怎么?你还不想让娘尽尽心?你要是这样,娘可是说什么都不放你回去,要一直留着你,直到你从我家里出嫁了!你倒是说,你想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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