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佳氏受宠这么久,怀上个孩子实在是正常,书容平静的听着梧桐回报,廉正却欣喜得眼睛都笑弯了,叮嘱那梧桐好生照料松佳氏后又与书容道:“你挑两个机灵的丫头去清雪院子,她这有身孕,需要多几个人伺候,再去库房寻些补品给她送过去,她身子原本就弱,如今又有了孩子。”
廉正说的兴奋,书容坐在那里脸色很是不好,听着不回话,廉正察觉到书容不悦,便打住没再说,只叫书容早点回去歇息,他也一并出去往松佳氏院子去瞧瞧。
书容却是坐在那里定定的不动,廉正知道书容生的什么气,自觉理亏便也不好多说,书容冷着脸坐了会子后终于起了身,却照旧什么也没说,径直出了书房。廉正叹息一声,也出了书房探望松佳氏去。
书容回到自己院子,冷着脸坐在圆桌旁一声不吭,淳妈妈与丁香瞧了均是不解,两人互望一眼后纷纷凑了过去,问书容何事这么生气,书容遂将事情粗粗道了遍,淳妈妈听罢大抽了口冷气,“四爷如今是被这松佳姨娘迷昏了头了!这可使不得呀!”
书容听了这话越发的来了火气,脸色越发冷了下来,哼了一声道:“她若是敢不安分,我便饶不了她!”
望着书容冷得怕人的脸色,丁香在心里抖了抖,威慑于书容吓人的气势,丁香不自觉的退了退,立到了淳妈妈的身后。
淳妈妈拧着老眉想了想,道:“可她是老太太送过来的人,若真有个什么,姑娘只怕也不好拿她怎样?”
书容冷冷的笑道:“是她与玛嬷亲一些还是阿玛与玛嬷亲一些?玛嬷能由着她误了阿玛大好前程?”
淳妈妈连连点头说是,又安抚书容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划算,书容想想也是,遂撇开不想,洗漱后安稳的睡下。
说来松佳氏也是个可怜的,这么一个受宠的姨娘,怀了孩子却没有谁去探视一番,底下的下人们也都是极有眼色的,见书容连个丫头都没有拨过去,便都不敢轻易去巴结,是以松佳氏的日子,除了廉正每日去瞧他一瞧外,过得与往日没什么两样。不过松佳氏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可怜,松佳氏坚信,这个家是廉正的,牢牢抓住廉正的心,就不怕没好日子过。
不过明显的,她想错了。
当书容给她狠狠泼下一瓢冷水时,松佳氏发觉自己彻底错了。
事情是这样。
淳妈妈这几日依照书容的指示,格外的留意松佳清雪的动静,按照书容的话来说,但凡松佳氏有个什么骄横跋扈的范儿,就得第一时间把给她拍回去,火苗总是得及时的踩灭,不然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那。
这松佳清雪平日都表现得甚好,这次许是怀上了孩子喜到了晕头转向,以致于往日隐匿的锋芒全都化作闪闪发亮的刺儿,一不小心就刺伤了人。
是以当书容路过她那小院,听到里头五妹墨容嘤嘤嘤嘤的哭声时,书容没一点好脸色的走了进去。
墨容见着三姐赶忙哭着去抱了书容的大腿,嘴里嗯嗯啊啊的说不清楚,松佳清雪笑意盈盈的过来给书容行万福礼,她怀着个身孕,书容竟然没有立时叫她起,只是冷着脸问她:“我五妹如何就哭了?”
松佳清雪面上的难堪一瞬就过,复又笑着自己立直了身子,与书容道:“我也不知道五姑娘怎么就哭了呢!”
书容冷冷的笑一笑:“是吗,方才从外头路过,我可都听得仔仔细细的。”
这下松佳清雪面上的难堪便怎么也藏不住了,望着书容干干的笑笑,请书容屋里坐,书容低了头拿帕子抹着墨容面上的泪痕,嘴里淡淡的道:“不必了,我这就送五妹回去。”说完就拉了墨容的手转身走,松佳清雪望着书容的背影松了口气,书容却忽然又顿了步子侧回了身,淡淡的与松佳氏道:“要提醒姨娘几句话,这府里,姨娘只是个妾室,阿玛再宠你,你也是个妾室,所以日后姨娘见了我们这些姑娘少爷,该行的礼还是得行周全,虽说姨娘如今有了身子,但也没到那么不便的地步。”书容说完眼光将松佳氏从头扫到了脚,最后扯出个冷冷的笑意,拉了墨容走。
淳妈妈在后头也甚得意的笑笑,又特意附到松佳氏耳畔,甚有分寸的用三分得意七分威胁的语气说:“这府里,四爷做什么事都得先顾着三姑娘呢,四奶奶尚且被三姑娘拿得死死的,姨娘你,就好好掂量掂量自己,安安分分的做好姨娘的本分!”淳妈妈说罢也学着书容的样子扯了扯嘴角,然后快步跟上书容去。
松佳清雪立在那里,心里自然是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来宝庆之前老太太可是好心提醒过她,要想在这府里过好日子,三姑娘是决然不能得罪的。
书容牵着继续哭鼻子的墨容往上房去,因墨容脑子不行,是以书容如何劝也是没得用的,遂只得把墨容抱了起来,又冲着墨容做几个鬼脸,墨容虽然看不懂,但因坐在书容怀里甚是舒服,遂也不哭了,书容笑笑,继续抱着墨容走,淳妈妈在后头皱眉说:“姑娘才多大的身子,能抱得动么?要不奴婢来吧!”
书容拧拧眉,说:“妈妈不知道,墨容如今身子轻着,额娘也不知道怎么照看的墨容,自己的女儿瘦成了这样,她也不说想想法子!”
淳妈妈望着书容怀里目光呆滞的墨容,张了张嘴,没多话。待到了上房,绿苔见着了书容赶忙去回叶赫氏,叶赫氏正在屋里歪着,一个小丫头在旁打着扇,听说书容来了皱了皱眉,又起身坐直,见到书容抱着墨容进来,叶赫氏面上笑了笑,起身接下墨容给妈妈抱了,又笑问书容道:“怎么墨容跑你那头胡闹去了?”
书容笑笑,说没有,也没提起松佳氏的事,只往旁边椅子上坐了,又问墨容的身子,叶赫氏叹声气,说按太医院的方子喝了这么久的药也不见有效,怕是好不了了,书容也忍不住跟着叹声气,又道:“要不换个方子吧,明日我请大夫进来再给五妹瞧瞧。”
叶赫氏望着书容笑笑,说她有心了。书容说是她应该的,又说起崇礼的婚事,一谈起崇礼的婚事,叶赫氏便没什么精神,大抵是自己没有生个儿子,姨娘生的却已是要娶妻了。书容便也没与叶赫氏多说,坐了坐便回自己院子去。
第二日书容便又把那大夫请了进来给墨容把脉,又重新开了方子喝着药。
初五那日,书容的十三岁生日,崇礼一大早的就跑到她院子来,站在院子中央喊书容,书容知道二哥是来送生日礼物的,笑嘻嘻的从屋里出来,才走至门口,便望见站在院子里的二哥,手里捧着个锦盒,笑嘻嘻的望着她,一如去年这个时候的模样。书容不由想起了大哥,鼻子酸了酸,又笑着往崇礼跑去。
崇礼鄙夷的望着书容笑:“看到有好东西你就这么没规矩了,小心安妈妈看到了批评你!”
书容嘟了嘟嘴,道:“看到了就看到了,安妈妈又不是不知道我平日里是个什么样,早就习惯了!”又探着脑袋左右打量崇礼手中的锦盒,嘿嘿两声笑问:“今年二哥送的什么给我?该不会又是一堆泥巴吧?”
崇礼想起去年的囧事,面上微微不好意思,道:“过去的事不许再提啊,自己拿去看!”说罢就将锦盒递给书容,书容咯咯笑着接了打开来瞧,待看过后便是歪着脑袋探究似的打量崇礼,笑问:“二哥最近是走了什么好运?手里有这等好东西?”那可是一块鲜红的鸡血石,价值不菲。
崇礼见书容这表情,觉得去年出的丑应是可以彻底遮了,遂甚是得意的昂了昂下巴,道:“你不是喜欢我那块田黄印章吗?这次二哥我就送你一块鸡血石,你拿去刻个印章。”
书容捧着鸡血石咯咯咯咯的笑着,直说谢谢二哥,又问崇礼哪里得的,崇礼一下便没了底气,挠了挠后脑勺,吞吞吐吐的道:“是……是阿玛给的啦,阿玛说我这马上就要成亲了,总得有些像样的东西。”
崇礼说起阿玛,书容面上的笑意便淡了淡,不过也就一瞬间的事,很快书容就乐呵呵的道谢又道喜,想着日后自己会送他那么大一尊珊瑚,便甚心安理得的收下崇礼这份礼。
崇礼听书容给自己道喜,面上一阵羞涩,书容笑话他两句便邀他去屋里坐坐,崇礼这才想起自己今日还有个大任务呢,遂拉住书容道:“二哥今日除了送这鸡血石外,还有个大惊喜要送给三妹呢!”
书容咯咯笑着问什么惊喜,崇礼却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表情,只道:“三妹要知道惊喜是什么,那就请三妹去换上骑装,随二哥我骑马郊外走一趟!”
哇哦,这个惊喜想来是极大极美的,书容笑得那个欢喜,赶忙的去换了装,又嘱咐淳妈妈暂时管顾下家里的事情,然后便随着崇礼去牵了马儿往郊外驶去。
这大夏天的,即便是早晨,宝庆这地儿也不一定会吹上一阵凉风,所以初五这日定然是个好日子,要不然今日早怎么会凉风习习,尤其是骑着马儿奔过,更是凉爽的很。
崇礼一马当先,书容紧随其后,待骑马奔出十几里地后书容看到远处有一大片绿油油的西瓜地,西瓜地旁一匹白马儿正优哉游哉的啃着草,书容微微诧异的瞅着那马儿,觉得怎么瞅怎么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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