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程听了这主意,连声说好,章云见大哥应承,立马就着手准备了,等到章友庆回来时,就拉着他上山,说是要砍竹子用来做盛器。
章友庆到没反对,拿着柴刀上了山,砍了一整根竹子后,父女俩拖着回家去了。得了竹子后,章云就把想法告诉了章友庆,她是准备做竹筒,拿来盛茶油。
推销茶油可不比蒲草器具,拿着实物就可以了,茶油毕竟是吃的东西,总得给别人尝过才行,也算是一种试吃品,要是装多了家里没那么些油,只能做些小竹筒,估摸能装上一两茶油左右,这样拿来赠送试吃,也不会太心疼。
章友庆听了自然满口应承,当晚就拿着锯子锯竹子,花了两晚的时间,做出了十几个简陋的竹筒。章云将竹筒全都洗净沥干后,就将家里剩下的茶油拿出来,分装进竹筒里,并塞上章友庆专门做的塞子,全塞严实后,在竹筒上绑好布条方便手拎。
竹筒茶油准备好后,章程那头也已经预备妥当,去过敞州的几名男娃也都联系好了。
翌日一早,章程挑着蒲草器具,拎着竹筒茶油出门了,章云也跟着一道出院子,帮着大哥拿点器具,送他出村口,顺道凑凑热闹。
章云刚走出门口,就想到了啥,扭头往院里喊了声:“兴子,你也该去学堂了,一道走吧。”
章兴听到喊声,跑进院子里,一下子就窜到她跟前,接过她手里的几样器具,一道出了院子,边走边道:“姐,夫子说今儿歇一日,明儿再去学堂。”
“那你咋还跟着来。”章云一听,就停了步,嘴里问道。
章兴却拉着她走去,笑道:“姐你能凑热闹,我咋就不能去凑热闹,等会我同你一道回来就是了。”章云笑着在他额头戳了下,就由着他跟去,兄妹三人一道往村口而去。
三人还未到村口,就在学堂外的小道口见到了吴夫子,还有吴旭朗,他跟在一旁,小心看着爷爷来回慢步走动。
“夫子。”兄妹三人老远就唤了起来,吴夫子听到唤声停下脚步,抬头见到他们,当即笑道:“娃儿们,你们这是去哪?”
“夫子,我大哥要去镇上,我们是送他的。”章云笑着回道,吴夫子一听,到是精神一振,朗声道:“那娃儿可愿意带老叟一道去?”
吴旭朗一听,忙紧张道:“爷爷,你的脚刚拆了板子,走远路怎么能成。”
吴夫子笑着摆摆手,道:“既然拆了板子,那就是好全了,林大夫、小大夫都吩咐要多走动,我也好久没出去走几步,刚巧今儿不用教书,不正好去镇上走走。”
吴旭朗哪里能放心,正待再劝,吴夫子却已经开步往前走去,吓得他忙上去阻拦。
爷孙俩正僵持,常柱、常亮挑着器具也走来了,他们俩这次同去了敞州,瞧着这样的情形,他们就跟着停了脚步。
“不如我去推辆独轮车来,夫子要是走累的话,就坐车上,由我来推着去。”常柱当即就说出个点子,吴夫子一听很是乐意,吴旭朗就再没法阻止下去,只能应了下来。
常柱忙搁了担子,撒腿往家里跑去,才一会功夫就推着独轮车过来了,身边到跟了个人来,大伙一瞧,原来是常娟。
“你们去镇上,咋也不叫上我。”常娟一过来就嚷了起来,她向来是哪儿有得玩就往哪儿凑,其他人也不以为意,纷纷笑着道:“哪还用特意说,哪有热闹你比谁都晓得。”
常娟听了也不嗔怪,直接就跑到他们面前,跟着一道去。常柱笑着推车上前,道:“我得挑担子,没法推车,既然你要跟去,那就帮着推车吧。”
推车自然是小意思,常娟二话没说就接了过去,只是有些不解推车要干嘛用,就问道:“你们不是去镇上,干嘛要推辆车?”
“夫子也同咱们一道去,咱们是怕他腿刚好,走久了会累,到时候他可以坐车上,咱们推着他去镇上。”常柱过去挑起自个的担子,迈开步子前行,其他人也一道往前走去。
常娟这才发现,吴夫子、吴旭朗在不远处慢慢前行,虽然见到吴旭朗有那么一点点别扭,不过她还是爽朗笑道:“那行,车子就我来推吧,到时候夫子坐上去,我也能推得动。”
几个男娃连同章云全都笑了起来,到没人质疑她的力气,全都点头称是,反而不远处的吴旭朗,听到这话,稍稍扭头朝她这边撇了眼,到没说啥,很快就扭回头去,跟在爷爷身后,慢步走去。
章云送到村口后,将手里的器具挂上了章程的担子,之后就止了步,准备转身回去了。
常娟一见她要回去,忙嚷道:“云儿,你咋不去?”
“就快到月底了,咱们家月初要榨油,家里的油茶籽得快些舂,我实在没空过去。”章云忙回了话,常娟见她真没空,也就没勉强,同她说了几句后,就推着车子追上了前边其他人,一道去往昌元镇。
章云见他们走去,拉着章兴回了头,回到家后,就开始忙碌起来,再过几天就要捞鱼了,鱼捞好就得轮上榨油,到这会油茶籽也该开始舂了。
这一整天下来,章云、周氏都在忙着舂油茶籽,直到下晚日头偏西时,才歇了手,将院子里的碎屑收拾掉,没舂的油茶籽搬回去,舂好的也装起来,石臼抬回原位,一切弄好后,就着手做晚饭了。
母女俩在厨房忙了一会后,章友庆、章连根从地里回来了,等到把烧好的菜摆上桌,章程都还没回来。
家里人就坐着等了会,眼见着日头西落,天几乎黑下来时,章程才挑着担子进了院。
“程子,咋这么晚啊,快歇了担子,洗把手好吃饭了。”周氏时不时去门旁眺望,一见到章程的身影,忙跨出堂屋,几步迎了上去。
章程当即就进了堂屋,将担子歇下来,嘴里回道:“本来也不会这么晚,刚好有点事耽搁了。”说了两句后,就出堂屋去厨房洗了手,之后才到桌前坐下。
周氏早已经去厨房帮着盛了饭过来,一家人这才围坐着开始吃饭。
“是路上出了啥事?还是有啥不顺的地方?”周氏吃了几口后,就问了起来。
“路上到没啥事,这趟去找店铺也还算顺利,虽然不如敞州,到也谈了两家店铺,留了一些货在那边,尤其是茶油,咱们带去的竹筒掌柜们全都收下了,有好些家乐意拿咱们的茶油,只等到时候榨出来,就好送去试着卖了。”章程慢慢将今儿的情况全告诉了家里人。
章家人一听,面上都笑了,总算是有个好的开头,往后再加把劲,茶油的销路应该不成问题。
“那既然事都顺利,咋你还说有事耽搁了?”周氏当然也是很开心,却还没忘记章程刚刚说的话。
章程扒了几口玉米糊,就道:“咱们到没啥事,我说的有事耽搁,是关于夫子的。”
“夫子?”这下所有人都好奇了起来,全扭头看向章程。
章程点了点头,道:“是呀,居然有这么凑巧的事,夫子这趟去镇上,让他遇到了先前想投奔的亲戚,夫子与亲戚许久未见,两人就聊了好一会,这才耽搁了下来。”
这本也算是件喜事,可章家人听完后,到没人露出笑意,反而个个都显出了愁容。
周氏是妇道人家,自然是有啥说啥,听完这话,就眉头一蹙,道:“那夫子有没有说啥?”
“夫子遇到亲戚后,咱们就分开了,我和柱子他们几个去寻店铺,他则留着同亲戚说话,后来咱们去接他时,瞧着到是很开心,不过没听他说起啥。”章程他们几个,替夫子开心之余,难免也有些担心,不过这种事,总也不好当面问,毕竟夫子是长辈,他的私事由不得晚辈插手。
“他原先投奔亲戚不着,腿又伤了,才会留在咱们这教书,如今找到亲戚,会不会就要走啊?”周氏越想越担心,想着吴夫子在这举目无亲的,教书也没收过束脩,根本没啥必须留下的理由,反而是亲戚家,他本就打算投奔的,原先碰不上没法子,如今碰上了,哪还有不去的道理。
其实所有人担心的都是这个,被周氏这么一问,章家人全都没了胃口,过了半晌,章程才道:“夫子一直说要报答咱们村,我想应当不会就这么离去吧。”章程这话说得也很没把握,不过夫子没亲口说要离去前,大家也只能这么期盼了。
这么些年下来,屯田村好不容易有愿意留下教书的夫子,又建了学堂,大家全都觉得村里往后能出读书人了,那种期盼的劲头别提多足了,可这下到好,期盼的日子才过上没几日,就又面临失望了。
吴夫子的事,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村里人顿时都犯了愁,一个两个心里全都揣摩起来,却又不好当面去询问,大家心里都想夫子留下,可谁也不愿强迫他,在这种情况下,到是弄得进退两难。
就这么过了两日,村里人再按捺不住,寻了探问的人选,那就是林大夫,可不巧林大夫去了别村出诊,几日内不会回来,大家只能退而求其次,让洪成去帮着问问口风了。
洪成带着全村人的期盼,心思沉重地去了学堂,准备探问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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