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漱心斋里的下人,现下已一个个离了心神魂魄,巴望着大夫人的一纸诏令,就将他们拔出这漱心斋的苦海之中,已是没有几个人愿意再给少奶奶做事了,也只有两三来个或实诚心思的,或谨慎小心的,还能勉励帮衬上一些。
还好地上的药碗瓷片还没被人收拾了去,苏素心中苦笑一声,痴痴地瞧着那棕褐色的药汤汁,下颌上的伤已凝合,浑身都发疼,也是注意不到那一点伤口了。
曲路跟出去找洗砚了,现下两人刚好回来,她将手中的搪瓷盆搁到四仙桌上去,赶忙拧好了帕子递给洗砚。洗砚接过,便过来给苏素擦脸。可是苏素却摆了摆手,指着一身泥垢的墨香,让洗砚先过去了。
纸醉要比墨香的伤势轻上稍许,但毕竟是年纪最小的,现下已是被打得发懵,两眼空洞无神,惊恐不安地缩在椅子里。苏素让曲路也递给自己一块热帕子,往那小丫头面上盖去,她才险险回过了神,望着苏素,就捧着帕子低声哭了出来。
这时梳笔却进来了,还带着一位大夫,苏素面带疑惑地望过去,那大夫就躬身笑着解释了起来:“陆北拜见少长夫人。我是林二公子差过来的郎中,少长夫人不是有事求于二公子么?”
“哦……”苏素两眼扫过去,竟是个十分年轻的小伙,白玉脸,下颌微宽,五官却是十分端正帅气。她这才想起林俊彦说了要请大夫过来的,当时自己只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伤,没想着要林俊彦差人过来,原来他让大夫过来还有这么一层意思。
想罢,苏素便对着那个自称陆北的男子点了点头,伸出了自己的手,梳笔便赶忙走上来,拿出手帕子给她盖上了。
“夫人脉象浮而细软,轻按可得,重按反不明显。此脉象我辈皆唤为濡脉,多见于亡血伤阴或湿邪留滞之证。”陆北按了一会,面上表情变化不大,徐徐说出苏素的脉象。又瞧了一眼苏素面上的伤,继续说道:“少长夫人面色暗沉,眼窝微陷,多半是湿邪留滞所致,不过夫人受病尚浅,只需注意调养,便可彻底拔除病根。”
说完,他便将手从苏素的腕间拿了下来,环顾了众人一眼,微微牵着嘴角,和煦说道:“另外,夫人和姑娘们都受的是皮肉之伤,按例擦药,忌食辛辣,便可痊愈。至于那位姑娘……”
正说到这,陆北忽然站了起来,往纸醉那头走去,径自抬起纸醉的小脸盘,温柔一笑,缓缓吐字:“这位姑娘心神受了损伤,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好的。”
“放肆!”苏素见着面上一肃,厉声斥道,吓得纸醉连滚带爬地从那陆北的双指间挣落,摔倒了一旁去。
那陆北本想躬身去扶,却对上苏素凌厉的目光,拱了拱手,满脸歉意地说道:“是陆某鲁莽了,只是注意到那位姑娘的不寻常之处,却忘记了男女之间该有的礼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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