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素冷哼一声，但看着陆北神色诚恳，便只作他是学医学成了疯魔，才会在自己面前这样失礼了吧。可是，一张痞笑的脸又闪过脑中，苏素额心一皱，用眼神示意梳笔将地上的碎瓷片包了起来，给那个陆大夫递了过去。

　　而洗砚见着陆大夫看起了瓷片，就过来拿了梳笔搁在桌角边的药膏，沾在药塞上，先是清理了伤口，就替苏素仔细上起了药。

　　这时曲路已经跟着下去去取苏素平日里服用的药材和药方，连着熬药搁药的一干器具都拿了过来。

　　“少长夫人，这碗是在何处摔碎的？”陆北在搪瓷盆中拈了一指温水，放到瓷片的残渣上一抹，皱着眉头研究了许久，才忽然问起。

　　苏素看着眼神闪躲的纸醉，心下并不是十分舒服，便只是扬了扬下巴，斜眼瞥了一眼那陆北脚下的绒毯。陆北却是丝毫也不在意，俯身就直接半跪在地上，找到了药渍，又是用指尖一抹，专心致志地研究了起来。

　　“陆大夫，你可是知道了些什么，快告诉少奶奶罢，再这样下去，我都要被你给急死了。”另一边拿着苏素让梳笔给她包的冰块按额头的墨香不耐烦地抱怨道。

　　陆北只微微瞥过来一眼，眉头微中，似是不悦有人出声打搅，但还好曲路已经抱着一大箩筐的东西进来了。陆北一见到她，便刚忙起了身子，抓过药包，便将药材一样样地仔细看了，结果看完，面上的表情却是益发凝重了。

　　“有什么不对劲吗？”

　　看见陆北转过身去对着药方看药材了，苏素也是有些按捺不住，便也开口问了。

　　陆北这次只是微微一愣，转过身子又是拱手说道：“少长夫人的药方药材皆无问题，只是……陆某在残留的药渣中察觉到多了一味威灵仙，这威灵仙辛散走窜，久服易伤正气，气血虚弱，表虚无汗的人都是要慎服的。”

　　“而少夫人正是气血虚弱，若长期服用下去，恐怕会正气虚沉，脾胃出血而亡。”

　　苏素听罢手指一动，心下大乱，她是想到了下毒，却没想到下毒之人如此阴狠，只待着自己在这毒药的缓慢吞噬下无声无息地死去，背里生了细汗，洗砚已经急忙问了起来：“可是少奶奶已服用有些时日了，当真无妨？”

　　陆北这回迟疑了一下，才回道：“少长夫人现下停下来，是不会再致命的了，但毕竟伤了身，恐怕……往后少长夫人难给林家再添子嗣了……不过用药调养后应该可以改善。”

　　听着陆北这样一说，苏素赶紧笑了起来，似是和善说道：“陆大夫这是玩笑话了，君豪早早离去，我本就无福分，为林家再添子嗣的了。”

　　她这么一说，众人才被点醒，陆北的话的确是太失规矩了。只见陆北面上一僵，又仔细看了曲路抱来的其余器皿，再次抱拳说道：“不知煎药之人是哪位姑娘？”

　　他的话才问出来，屋内就一篇静默，大夫才看了器皿便问煎药之人，这其中的意味自然明显。众人面色都不大好，梳笔突地跪下，沉稳说道：“少奶奶的药一向由纸醉来煎，但是奴婢知道纸醉是绝对不会下毒谋害少奶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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