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滚烫的风扫到了苏素的耳畔,安博禹低低笑开来,佯装轻松地打趣道:“本以为是我惹的,还担心着,现下一听,便知道不是我的对头,这样子便是你惹来的,那我也不必怕了。”
苏素看着安博禹又变得无赖了,正预备着话反唇相讥,马车却猛然停住了。
两人神经一阵紧绷,结果才停了一会,马超便又悠悠荡荡地颠了起来。苏素呼出一口气,瞧着面前的安博禹,两颊忽然红了,只说让他起来。安博禹听了,也不再继续耍赖,叫苏素也跟着一起配合着,勉强侧靠着坐了起来。
气氛忽然冷了下来,跟着马车疾驰的风从车帘缝隙里钻了进来,无言地拍打在二人的面上。苏素想用余光去瞅安博禹,却只望见模模糊糊的一片黑影。
身侧的安博禹实则已闭上了眼,依旧完好无暇的精致面容,只少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瞧着竟有些落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个身影在余光里化成朦朦胧的一层乌印,苏素垂下眼,又往安博禹那边移了一分,将脑袋轻轻地搭上了那人的肩头。
“我……”
“嘶……”
苏素才准备说话,却感觉安博禹的肩膀猛然一抖,他倒吸一口凉气,待苏素茫然地抬起头,转过脸去。安博禹白皙的肤色猛地涌出一层深红,由里到外迅速地占据了安博禹的面容,他说不出话,苏素又看不见,便更觉焦急,只惊呼一声怎么了,却猛地被安博禹一把撞开来了。
粗糙的麻绳拉紧,原本紧靠的两人又硬生生地被拉开一道两拳宽的缝隙。
“离我远点。”
又是这句话,苏素无言地张大了嘴,她痴痴地看着那男人声音传来的地方,总觉得他身上怪异得惊人,想要凑过去却硬生生地被安博禹用冷峻的气势逼得不敢再动。
她心内慌得厉害,没有被安博禹的话喝退,却是更加担心起了眼前的男子。
原来那安博禹本是在努力地凝聚气力,却不知为何每每腕间才有了力,正待去摆弄麻绳时却又焦躁地弄不开,于是一股热气从丹田之处涌出,急剧地涌上脑门,身体也紧跟着热了起来。
他和苏素开始就猜过他们被人下了迷药,却没想到这个真正的药劲却不是最初的让人四肢乏力,而是现下越使气力心火就越旺。他的身体已经滚烫,呼吸也愈发粗重,所以他不敢叫苏素靠近自己,怕自己失了理智,又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事情。不过幸好又凉风吹入,一丝丝吹拂过面颊,安博禹稍稍好受一点,便觉得过段时间也许就好了。
而且在之前的交手间,安博禹了解到外头赶车的三人中,只有一人的功夫还不错,另外两人都是些瞎猫拳脚,只想着若是等着这药劲过去了,或许他还能挣脱了这麻绳,将苏素带回去。
但模糊的视线中瞧着苏素的黑影一直笔挺地坐着,他知道也不能什么都不给苏素说,便强忍着心内的邪火,低声说道:“你别激动,再忍耐一会,不要叫外头的人知道里面的状况。”
听见安博禹还有意识,苏素便将手摸索着伸了过去,轻轻抓住了安博禹撑地的右手,感觉到一阵滚烫,她似乎察觉到安博禹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液,将脸别开了去。
她心下疑惑,不知安博禹到底是怎么了,只想着可能是适才迷药的副作用。可若是这样,她又怎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虽然弄不清状况,苏素还是抓紧了安博禹的手,她知道现下两人受困,能指望的便只有安博禹了。
这马车还在摇摇晃晃地颠着,安博禹就算侧着脑袋,还是能闻到清风送来的苏素身上的清香,热浪又一阵阵从脚底拍打上手心,被抓着的手不安地往回抽去,他呼吸越发沉重,已经有了黏糊低沉的浅吟。
那如海浪般呼吸声沉重地拍打到苏素的耳朵里,她有些不自在起来,却不敢放开安博禹的手,只做了最坏的打算,想着这笨蛋该不会是在那沾染了不该沾染的药剂,被撩动成这样。
谁叫他成日就想着勾搭美女!
苏素贝齿咬上下唇,蹙紧了眉心,心不甘情不愿地问道:“你不舒服?”
可是安博禹听了话,只用最后的力气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在黑纱布里斜眼瞥了苏素一眼,又往外挪了几分,并不理她。
这下苏素心里自然是什么都明白,不能再自欺欺人了。她迟疑了一会,终是下定了那个决心,将自己整个身子凑了过去,轻轻碰触上了安博禹的脸。
感觉到黑影压来的博禹本想闪开,无奈马车狭窄,躲也躲不开。好在麻绳纠结拉扯出割人的疼痛,他又回复了一丝理智,便偏开了头,让苏素送来的吻轻轻地落在了自己的左脸颊上,还压着嗓子,不敢叫自己有任何躁动。
“怎么了?那样你不会好受一些吗?”
苏素不是经常主动投怀送抱的人,见安博禹有意躲开,一时有点尴尬,便出声问了一句。谁知安博禹又是咬牙低吸了一口气,不耐烦地回答道:“远点。”
这回才真真叫苏素有些动气了,她不愿叫他轻薄的时候,他就那般如狼似虎,现在她主动送上门了,不过是想缓解他的毒,居然还被他这样嫌弃。一时有些不开心,便垂眼说道:“三娘你自然不会躲。”
安博禹乍听到苏素这样一句话,有些哑然失笑,但是恍惚间明白了什么,便微微皱眉,强压着嗓子里冒火的欲望,沙哑回道:“你不是随随便便的解药。”
他的话音方落,还来不及给苏素回味,马车就又晃晃悠悠地停下来了。
车门被打开了,刺目的阳光满溢了进来,苏素和安博禹一齐转过了眼,便感觉面上一只粗糙的手拉过,直接就将那松松挂在面上的黑纱扯落了下来。
那个之前骂骂咧咧的男子跟着就爬进来了,抓起苏素和安博禹就往车外扯。他力气挺大的,一把就将苏素拉摔倒在了地上,苏素恍惚间还没反应过来,只能哎哟一声,安博禹便艰难地挡到苏素面前,对着那个莽夫,厉声斥道:“滚开!我们自己下车。”
王天照又用力一推安博禹,轻蔑地笑道:“瞧你这样,自身难保了,还耍什么少爷威风。”
安博禹本就难受的要命,身上药效还未过,浑身无力,被其一把推开,就瘫软地摔倒在苏素身上,狼狈异常。
而苏素见着安博禹狼狈的模样,只停止了挣扎,用肩膀抵住安博禹,支撑住他,咬紧下唇,努力将安博禹撑了起来。
马车外的人又叫喧着让王天照手脚麻利一些了,这个莽夫便又骂骂咧咧地拽着两人下了马车。此前与他斗嘴的那人一直耻笑着着他,但见人被拉下来了,还是赶忙上前拉住了一个,最旁边余下的一人,却还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两人忙活,根本无意帮忙。
两人被推推搡搡地拖到一个正堂内,绑着的身子不够利索,还没来得及站稳,便又跌跌撞撞地被扔在地上。
苏素被搅得晕头转向的,忽然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了。
“怎么这么慢!在路上将马腿字给吃了么!”那人叫喧的大声,情绪似是不太稳定,恶狠狠地立到了跌坐在地上的两人面前,狠厉地训斥着自己的随从。
将苏素和安博禹押过来的两人唯唯诺诺地回答道:“回公子的话,这地方实在有些偏远,又是花了好一番精力捆绑两人,路上拉扯的马出了点事,才花了这样长的时间过来。”
“啪!”
那做主子的出手就扇了王天照一巴掌,满不在乎地嫌弃说道:“哪儿来这么多理由,给我滚去门口守着。”
他这样一说,本就不欲呆在室内的两人便连滚带爬,急急忙忙地拉门出去了。
苏素好不容易混沌的脑子有些清明,仔细听着声音,忽然就想到了那个争夺玉三娘的郡王家的公子。她是没有想到,这人会这样记仇,竟然会罔顾弱水阁的后台,在弱水阁里将人掳到了这里。
这个郡王的公子一看便是一个有头无脑的急躁草包,可不知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苏素暗地里叹了一口气,瞬间就想抱怨起安博禹,暗暗想到,我说是他惹来的嘛。
原来此人就是韩岭郡王家的小世子,韩德群。传说中是个无能软弱有好吃懒做的窝囊废,因为是老幺,在家中受尽自己祖母的溺爱,可是却不得自己哥哥姐姐的欢心,从小被暗地里欺辱着长大,人们都叫他缺根筋的郡王小世子。
现下韩德群已经抑制不住心中异样的悸动,他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便不会再掩饰自己的情绪了,咧着一张嘴,眯眼瞧起了地上的两人。
他顿了一顿,便围着这两人左右各转了一圈,鼻翼微微颤动,呼吸加急,嘴角又扯出已个诡异的笑容,忽然俯下身子,一把苏素拉扯了起来,麻绳倏然扯进,擦破了苏素的前襟,领口软趴趴地裂了开来。
韩德群伸出肮脏的手钳住苏素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却在看清苏素五官的一瞬间,面上兴奋的神情僵住,只拿那微长的指甲壳掐进了苏素的下巴,瞪着一双淫秽的鼠眼,把苏素从头到脚看了几遍才确认了的确不是玉三娘。
他眼底又是一道狠厉,脸上的神情变得暴戾起来,大声吼道:“这个是谁!那个贱蹄子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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