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容咳得几乎要背过气去,她大声地咳着,脸色憋得通红,那样子仿佛随时随地都会断气一样。
“你……究竟是谁?”她喘着粗气伏在床上瑟瑟地抖个不停。
“我知道额娘有好多秘密,额娘在年轻的时候逼着王爷的侧福晋,还有小格格跳楼自杀,额娘失去了王爷的宠爱之后,就暗中与人私通,还生下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儿至今还藏在王府里……”她的嘴角不由得松弛下来,漾起了笑意。
“你……从哪里知道的?”春容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时断时续地说道。
“你当然不希望有人知道你做过的这些事,可是你对我做的事,我的心里可是清楚得很呐。我再说些实情给你知道好不好?”她笑嘻嘻地捱着春容的床边坐下来说道,“我已经见过你偷生下来的那个女儿,她跟我的关系也不错,说了好多事给我听。一直以来我就觉得奇怪呢,像你这么凉薄的人怎么会对王府里的一个丫头那么好,百般包容还不说,就差没有表白心迹了。”她嘴角略微地浮现笑意,两眼环视着这间房的摆设,家具极其繁华富贵,她用手捻着金银丝线绣成的被褥说道,“大福晋,你说你多偏心啊,我是你的媳妇,戚牧心也是你的媳妇,可是你从来没有把我当做是你的媳妇来看待,那么我贝夏忆又怎么会把您当做是我自己的婆婆呢。”
春容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脸上露出痛苦的神:“你今天来这里到底是来看我,还是来气我?”
“我说过,你做过的坏事太多,现在是你受到报应的时候。你的两个女儿,她们都像极了你。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溪亭如是,溪暮也如是。你明知是梓郁是不会喜欢溪暮的,却偏偏要让梓郁娶了她。溪暮这所以选择梓郁,是因为她想要掩人耳目,那个宁郁潇没有死!他还在跟溪暮幽会,你一定没有想到吧。”她说着,嗬嗬地笑道。
“你胡说!宁郁潇早就死了,他怎么可能还活着!”春容的脸由红转白,像蚊子似的哼唧着。
“溪暮偷偷地在德王府里跟宁郁潇约会呢。”她不由自主地抬高了嗓门,两眼灼灼地盯着春容,“还有你知道溪亭为什么会杀死溪暮吗?因为那是我说的,在溪暮成亲前几天我就去找过溪亭,我跟她说了许多话。可是我有造谣吗?没有啊。我说的都是实话,溪亭虽然有不对的地方,可是溪暮偷偷地给她下哑药……哦,对了,你还冤枉是我加害溪亭的呢。你应该没有忘记吧。颠倒是非向来是你最拿手的。什么事都要推到我的头上来。的确,溪暮是下了药,可是在溪暮的房间里找出来的那包药却是我的。你知道吗?是我偷偷事先放在溪暮的房间里的。”她面露得意之色冲着春容说道。春容正张着嘴,惘然而又迷茫地看着她。
“我做了这么多事,都是为了我自己,这些都是在你的身上学来的。”她凑近春容,抚摸着春容花白的头发,露出锐利的眼神,“我第二次进入到德王府以来,你教会了我这么多,我应该叫你一声师傅。”
春容突然间喊了一声,凄惨绝伦。两行眼泪沿着她的脸颊滑落了下来。
“贝夏忆,你这个女人!”春容试图从床上爬起来,然而她实在是没有力气支撑着身体,刚挣扎了一下又瘫倒在床上。
“额娘,你如今都已经中风了,再这样大喊大叫,我怕你会晕过去。到时就不止中风那么简单了。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啊。”她俯下身对着呼哧呼哧直喘气的春容说道。
“你到底是谁?”春容对着她拍着床板,痛苦地叫着。“为什么我的儿子会娶了你这样的女人?”
“额娘,你还记得吗?在许多年以前,你的王爷还在世的时候,他纳了一个妾室,她的名字叫做荣莹梦。”她走了几步,又回转身来,微露笑靥地说道,“你还记得她吗?”
瓜尔佳春容的额头以及头部的周围都沁出了细细的薄汗,她的眼泪一直流到了嘴角,目不转瞬地盯着背着光而站的贝夏忆。思绪一下子被拉得很遥远。
荣莹梦的样子一下子就变得清晰了起来。
“福晋,你看这就是新来的丫头。”那时的她不过三十出头,正值风华正茂,何嬷嬷对着她咬耳朵。两人站在台阶上看着那时不过十几岁的荣莹梦遥遥地走过来。
她永远不记得德王府有多少个丫鬟。而这样一个看上去还带着几分怯意,身材又显得单薄的丫头她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可是王爷居然就看中了这么个丫头。她咬着羽蓝色的扇子,手心里紧紧地拽着悬在扇尾的玉坠。
荣莹梦慢慢地走进了,她还没有发现站在台阶上对着她虎视耽耽的两个人。
如果不带有任何偏见的色彩来看,这是个看上去温柔文雅的女子,眉眼显得十分地甜美。
“福晋,那丫头的外貌不及你万分之一呢。”何嬷嬷言不由衷地对着她俯身悄语,却招来她一记白眼。
她故意咳了一声。
荣莹梦抬起头来,一眼望到她,脸色顿时大变。
“没规矩的丫头,见了福晋居然不行礼!”何嬷嬷不由分说对准她那张洁白柔嫩的脸狠狠地甩了一记耳光。
荣莹梦眼圈周围登时红了,慌慌张张地朝着她行了一个大礼。
“你叫荣莹梦?”她并不让这个丫头起来。德王府里关于王爷的风闻愈来愈多了,起初她还没有当一回事,可是这种风闻愈演愈练,甚至连哪个丫头的名字长相都清晰地描绘了出来,她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她可是太妃亲自钦点给王爷的嫡福晋,怎么能与一个小丫头平起平坐。
“奴婢是……”
想不到这丫头连声音都清脆甘美,让人一听就产生怜爱之情。她心中窝着的那蓬火就烧得更旺了。
“荣莹梦,抬起头来!”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荣莹梦,心里已经悄悄地滋长出一丝嫉妒之色来。
荣莹梦抬起头来,那张小脸上满是怯意。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荣莹梦的眼睛像是黑珍珠似的闪着幽黑的光,一头秀发梳在脑后,整个头廓看上去很美,秀挺的鼻子在脸颊上落下淡淡的影子。从那一刻,荣莹梦的样子就已经在她的脑海里深深地扎下了根。
“福晋,是不是想起荣莹梦的样子来了?”轻轻柔柔的声音打断了春容的遥想,有那么一恍神的瞬间,她似乎看到了已经死去的荣莹梦就站在自己的眼前。
“不,她已经死了!你还提起她干什么?难道你是诗余,你是她的女儿,可是就连她的女儿也在十几年前已经去世了啊。你到底是谁?”春容的声音微微地发起颤来,再也沉压不住心底的那份惶恐。
“我就是荣莹梦。”她一字字缓缓道。
春容的眼珠子越睁越大,就像是蒙着一层阴霾。她直直地瞪着贝夏忆,怎么也跟记忆中的那个荣莹梦对不起来。
“不可能!你是贝夏忆,你怎么会是荣莹梦?你一定是鬼上身了,你一定是中邪了。来人啊,来人啊。”从她的脸部表情来看,剧烈的恐怖已经穿透了她的全身。她惶恐不能自己地叫着。
“瓜尔佳春容,你不要白费劲了。我已经让绿环她们把嬷嬷们支开了,她们不会来救你的。不如你喊你的两个女儿,喊你死去的王爷来救你啊。”她一步一步地逼近春容,那娇巧的小嘴很不自然地撇了撇,瞳孔里露出一道骇人的白光。
“你别过来!”躺在床上的春容嘴角向一边歪,仿佛吊了上去,她仅有的力量只容许她往床的里边稍微地挪动几下。“荣莹梦,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这时门訇然一声被撞开了,奕儒闯了进来,他看到春容的嘴角流下透明的口涎,并且惊恐万分地冲着他们叫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光了你!”
她愣怔了一下,没有料到奕儒会过来,脸色攸地往下一沉说道:“奕儒,你娘的病越发的严重了,你看她说的是什么话!”
“你跟她说了些什么?”奕儒面露愠意地抓住她的双肩,口气很生硬,“你跟我额娘到底说了些什么?”
“我只是好心过来探望她一下而已,我什么都没有做过。”她眨了眨眼睛,从那漆黑的眸子里泛着无辜的光。
他洒开了手,走向春容的床边,春容的嘴里还是一个劲地叫着,她的口齿不清,整个人像是被包围在一种恐惧之中。
“额娘!”他哀哀地叫了一声,“你怎么了?”
“奕儒,荣莹梦回来了,你帮我杀了她。”春容拽着他的衣角,嘴角抽搐了几下。
“额娘,你在说什么呀。这里哪有叫什么荣的。这里就只有我跟夏忆两个人,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奕儒看着她这副发了痫的样子,不由得悲从中来。
春容指着神情自若的夏忆说道:“她是荣莹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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