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桃跑出去,将奕儒找了来。
奕儒进了房,目睹此景,顿时呆住了,夏忆睁着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而躺在床上已经死去的音音就更令人胆战心惊的了,她那死不暝目的眼睛凝视着某一点,那是一种诧异万分的眼神在死亡前的那一瞬间定格。她的胸口处有被锐器捅过的痕迹,一个碗口大的伤口,紫红色的血渍已经凝固了。奕儒战战兢兢地将一旁的棉被扯过来,盖在了音音的脸上。这才回转身子走进夏忆,他先让香桃在门口守护着,不让任何人进来。
“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他尽可能地放柔了语调问她。当香桃跑到他房里的时候,他刚刚才起床,香桃向他指手划脚了一番,他从她焦灼的脸上得知夏忆有难,飞奔了过来,想不到一进门就发现这怵目惊心的一幕。
她那僵硬的眼珠开始慢慢地转动,眼角缀着的两颗大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了下来。她的下嘴唇颤抖起来,翕了翕,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看到掉在她脚下的那把匕首,捡起来,细细地端详,那匕首与普通的匕首并无两样,唯一要说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刀柄上刻着樱花的花纹。刀尖上带着已经凝冻了的暗红色的血迹。不出意料的话那应该就是捅在音音身上的那一把凶器。
“我相信你,你不要怕,我知道不会是你做的。你告诉我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事?”他的目光触摸着她的脸庞,他与她有着同样的疑惑。凶手是谁?
她望着他握在手上的那把匕首,刀尖上冒着一缕令人不寒而栗的白光。在她的记忆中,仿佛从来没有见过有这样一把匕首。为什么当她做了一个梦醒来的时候,那把匕首就在自己的手上。可是自己对于昨晚上的记忆除了那个梦之外,就再也想不起来了。难道自己会在梦中把音音杀了吗?不可能,那不是太匪夷所思了吗?她为什么要杀死音音?
“昨天夜里沐卉来过。”她浓密的眼睫毛上沾满了晶莹的泪珠,她清澈的双目中流露出无限的伤感,“不过她只逗留了一会儿就走了。”
“沐卉来过?”他惊讶地张了张嘴,“她有没有做了什么?”
“没有。她只是来看音音,而且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泪水纷纷地从眼眶里掉落出来,她抽噎着说道。“她说音音会醒来的,可是我看不到她了。”
奕儒挑了挑眉毛,他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她望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说她是不是在暗示什么!你别看沐卉疯疯颠颠的,可是她好像知道什么事。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她似乎能预见未来。”她紧张地说道,连声音都变了调,并且握住了他的双手。
奕儒摸了摸她的头发,将她轻轻地拥入怀中:“别乱想了。沐卉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也许她胡说八道的时候反倒让她蒙对了呢。”
“可是我事后细细地回味这句话的意思,她说的果然没有错。音音是醒过来了,你看她的双眼带着惊恐之色,说明她认识这个人,同时也说明她是有意识的。可是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她却已经死了。那么沐卉所说的这句话不是完全符合了这个意思吗?”她毫无血色的脸腮上,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滚落。她说不清自己是由于害怕还是为了音音而伤心。
他琢磨着她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生怕遗漏了。可是当天夜里除了沐卉来过之外,香桃也呆在这间屋子里。难道是香桃见音音醒了,就把她杀死了,然后嫁祸给夏忆?可是香桃的动机是什么呢。平常她跟音音的关系甚好,两人私底下也无恩怨,那怎么又会起杀心呢。
他抬起头的来的时候,刚好与她的目光交汇,她顿时明白他的想法,用力地摇了摇头,嘴里喃喃地说道:“不可能的,香桃不可能会这么做。”
他咬了一下嘴唇,接着开始询问她,盘问得十分仔细而又详细。
这时听到香桃在门口呜哩哇啦地叫喊起来,是那种咿咿哑哑的怪叫声。
紧接着门訇地一声巨响,溪亭还有戚牧心推门进来。
“奕儒,你怎么还在这里?”戚牧心的脸上露出肉颤心惊的神色,声音也发颤地说道。她一面说着话,一面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奕儒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不悦。
夏忆悄悄地捏了捏自己的手心。
“我听说这里发生大事了,赶紧过来瞧瞧。可是听他们说……”说到这里,她迅速地瞥了一下夏忆,将声音捺得低低地说道,他们说音音死了,是不是真的?”
“音音的死与我无关!”溪亭连忙申辩道,她的头上仍戴着那顶镶着一圈白纱边的斗笠,阴阳怪气地说道。
“嗳,亭妹妹,音音死之前可是挨了你一脚啊,然后后脑勺还撞到了地上的花盆,怎么说你与她的死因也脱不了干系吧。”戚牧心的口气透着露骨的轻蔑。
“你……”溪亭不服气地瞅了瞅戚牧心一眼,一个箭步走上前,将盖在音音脸上的那幅棉被唰地一下掀了起来,音音的尸体就暴露在众人的眼前了。
啊……
戚牧心在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内看到了音音死去的样子,她顿时花容失色,将眼珠子瞪得似乎要撑破眼眶。
溪亭在掀开棉被的那一霎那,心里就已经开始后悔了,尤其是看到音音死掉的惨样,她全身的血液都逆流了,一动不动地僵立在那里。幸好奕儒及时地反应过来,将她手上拽着那被角夺下来将音音的遗容盖上。
“怎么会这样?”戚牧心按着自己的胸脯子,上接不接下气地说道,“音音的胸口上怎么会有血渍?”
“你们俩都给我出去!”奕儒猛然地发起怒来,连推带搡地将溪亭推到了门口。“小安子,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那么我是不是也要出去啊?”话音刚落,春容一脸愠怒地出现在了门口。
夏忆脸上的肌肉攸然地缩紧了,心头也变得躁躁起来。
春容微微地冷笑着看着他们几个,踏进了屋子里。
“这么大的事居然还想瞒着我!”春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没有起伏,透着几分尖锐。
“额娘……”戚牧心惊魂未定地上前抓住她的衣角,“音音……音音她……”
春容对着她横目一掠,略显粗暴地甩脱了她的手,用责备的语气说道:“德王府里死了区区一个丫鬟,就闹得这样鸡飞蛋打的吗?”
“额娘,如果丫鬟是自然死去,我们也没什么话好说。可是音音她死于非命!”溪亭战战兢兢地靠近她说道。
听到溪亭说到死去非命这四个字,夏忆不禁在心里冷笑起来,死于非命对于德王府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想不到她这一神情却被春容捕捉到了。
“你笑什么?你在笑什么?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笑?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作是德王府里的人,所以见到她们吓成这个样子了觉得很滑稽?”
“额娘!”奕儒上前一步说道。
“你给我闭嘴!”春容的脸几乎变了颜色,因上了年纪而日渐松弛的两腮如今更是垮了下来,“你总是纵容她,如今她捅下这么大的一个篓子,难道你还想护着她吗?”
“额娘,我不是杀死音音的凶手。”夏忆面不改色地回应道。
“可是既然你不是凶手,为什么杀死音音的那把凶器是在你的手上发现的?还有要是你心里没有鬼的话,又怎么会把奕儒叫了来一同商量?”春容皱着眉毛斥骂道。
“额娘,我没有叫他来一同商量。我知道您一直以来都对我有偏见,可是我没有做过,音音是我的贴身丫鬟,我又怎么会杀死她?”对于春容这种无的放矢的指责,夏忆的心中已经十分清楚。她扬了扬脖子,平静地环视着在场每一个人。音音究竟是被谁杀死的?这不仅对她来说是个谜,对于别人也是如此。
“娘,这件事还要彻底查清楚,以免冤枉了别人。”奕儒趁机说道。
“你不是怕冤枉别人,只是怕冤枉了她。”春容指了指夏忆,口吻十分凌厉地说道。
“额娘,昨天晚上呆在这房间里的可不止夏忆一人,连沐卉也进来过。照额娘的说法,那沐卉也应该是嫌疑人之一了。”奕儒说完这句话之后,紧闭着反咬合的双唇。
春容闻听此言,露出了吃惊的神色,心头也增添了一抹疑云,可是很快地,她便摇了摇头:“不可能。沐卉怎么可能会是杀人凶手呢。她的心智根本就是个小孩子。”
“为什么沐卉不可能呢?”奕儒反诘道,“进出过这间房子里的所有人都有嫌疑。沐卉昨天晚上还跟夏忆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奕儒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
“沐卉的话你能相信吗?”春容紧盯着他的双眸,仍用一贯平淡的语气说道,“这房间里所有的人都有可能,可是就是沐卉不可能是凶手!”
“我知道凶手是谁!”一语刚毕,从门口便从从容容地走进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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