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夏忆当然知道奕儒找她为的是何事。不过她问心无愧,她让娘跟六妹在后院子里待着,吩咐音音好生照看着,自己不疾不徐地走向奕儒的书房。
一进房门,见到奕儒年轻英爽的侧影,只是他双眉紧锁着,背着手注视着墙上的一幅画。听到她进来的脚步声,便回转身子来,眼神里透出那剑一样的锐利的亮光。
她被他的这道目光深深地刺穿了她的眼,可是她并没有做过,所以她挺了挺脊背说道:“臣妾给贝勒爷请安。”
她说完这一句话的时候抬起头瞅了他一眼,他的眼底掠过一丝惊讶之色:“夏忆,你一定要这么做吗?”
她舐了舐嘴唇,目光里有无限的哀怨:“你真的相信戚牧心被推下楼是臣妾蓄意而为吗?”
奕儒弯起两根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叩了叩,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了空无一物的墙壁上:“大夫来瞧过她了,幸好她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并没有伤筋动骨,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贝勒爷,戚牧心不是臣妾推她下楼的!”她神色凝重地说道,脸上的表情板得连一丝笑容也没有。她的心同样地被刺得生疼。
“这件事我不会向额娘提起,而牧心她也已经答应我绝不向外人说起此事,你就放心吧。”奕儒叹息着说道。
“贝勒爷的意思是臣妾做的?”她似嗔似笑地挑着眉毛望着他说道,心里就像被肉刺戳了一个洞,慢慢地膨胀扩大……她以为谁都可以冤枉她贝夏忆,可是唯独他不可以。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也许是不小心而已……”他微微地翕动着嘴唇,艰涩地吐出这句话。
她眼珠子裹着泪光,怔怔地盯着他的眼:“贝勒爷说完这个借口难道不觉得自己的心里发虚吗?在你的心里你真的是这样想吗?臣妾要说的就是,臣妾没有做过……”
“夏忆!”他将视线紧锁在她的脸上,语气也加深了,“不光我一个人看到,还有微宜也看到的。”
“可是微宜是戚牧心身边的人!”她说完,泪珠儿便直滚滚的下来了。为什么连他都不相信自己?她的心像是被猛地吸干抽空了一样,空落落的无处填补,唯有无边无垠的伤痛一直拽着她的心尖往下沉坠。
“难道牧心她会故意从楼上摔下来吗?”他不禁有些愠怒了。他不是怪她,也不准备惩罚她,只要求她承认自己的错,那么他就不会再把这件事牵挂在心。可是为什么她还要狡辩呢。他可以听残酷的真话也不愿听到一句谎言。昨天夜里他虽然在御书房,心却留在了德王府。但是一到清旦,他兴冲冲地跑回来,在房间里找她却遍寻不到,后来有人通报他才知道她留在怨阁过夜。怨阁一向是禁足之地,她又怎么会跑到那里去了?是不是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他忧心忡忡地来到怨阁,却刚好目睹她推牧心下楼的那一幕。那一瞬间他见到站在楼梯口的她,眼露凶光,神色憎厌。可是为什么她要这么做呢?难道她怕牧心夺去了自己对她的宠爱?但是他不愿意相信夏忆是这样的人。
她眼不转瞬地盯着他,为什么他如此不相信自己呢。如果说他在见到戚牧心倒地的那一霎那,他还有些将信将疑之外,那么眼下的他已经置信无疑了。
“好!好吧!你要这么说我,我也没有办法。可是我敢发誓如果我真的推戚牧心下楼,那么我将生不出孩子!”她微微冷笑着,举起手对他说道。
他俊朗的脸上露出惶恐的神色,紧锁的眉头也顿时松弛了下来:“你怎么这么发这种毒誓呢。万一……”
“什么万一!说到底你不相信我的话,可是我告诉你,我敢发这种誓来证明我的清白!”她一步一步地逼近他,一道白光钻进了她的瞳孔。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头浮上了一丝愧意,为什么自己不相信她呢?看到她眼中对自己失望的神色,他不由得握紧了她的两只手:“对不起,我不该不相信你。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不会做出这种事。”
他的话雷轰电掣般地刺入她的心房,反而从她的眼中涌出更多的泪花来,心里微微地有一些带酸的滋味。
他刚想伸出手去抹拭她眼中的泪花,音音推门而入,双手端着一碗焰腾腾的药走了进来:“侧福晋,过来吃药吧。”
“药?你病了吗?哪里不好了?”他顿时紧张地绷紧了心弦,打量着她。
她甩脱他的手走到桌前,音音已经将那碗药放在桌子上了,屋子里弥漫着一股作呕的药腥味。
“侧福晋昨儿个晚上被福晋折磨了半宿,又关在地牢里受了寒,昨天夜里就发高烧了,幸好有……”音音插嘴道,却被她变了脸色斥道:“下去!多嘴!”
“昨天晚上你被额娘关掉了地牢?发生了什么事?”奕儒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上前紧紧的搂了一搂她。
她挣扎着想从他的怀里逃脱,反而被他箍得更紧,直到她不能动弹为止。
“对不起,都怪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我答应过你我会照顾你一辈子,我会让你快乐地生活在德王府里,这一次我食言了,我没能好好地顾好你,是我的错!”他的言语之中充满了内疚与诚恳。
大颗的泪珠在她的眼中滚动,昨天晚上发生的种种一切陆续在她的脑海中再现。她俯下眼帘,从眼眶中掉落的眼泪刚好滴在他的手背。
他转过她沾满泪水的脸颊,轻轻地将唇吻在她晶莹的泪珠上说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不说呢?夏忆,我是你的丈夫,我有责任要保护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事情的全部?我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她的嘴唇痛苦地翕动着,眼泪水流得更凶了。
“夏忆,你告诉我,我不想看到你哭,我只想看到你在我的面前笑。我一直在想我娶你到底对不对?因为我想带给你快乐,而不是想你受到委屈。你能不能告诉我,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去怨阁?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痛苦的暗流,手指抚弄着她鬓脚的碎发,心里涌起无数的爱怜与痛心。
她终于打开了心房,将昨天晚上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了,气得他攥紧了拳头,不过他是个理智冷静的人,心里虽然填满愤怒,却能把握分寸。
“想不到戚牧心原是那种人!对不起,夏忆,方才我见到她从楼梯上滚下来,还以为你所为。如今联想到她对你的所做所为,不难看出她为人阴险。”他深深地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惭色,“可是我虽然知道她的人品却不能对她怎么样。你会怪我无用吗?”
她的心悸动了一下。戚牧心是奕儒的嫡福晋,又是戚大将军的掌上明珠,即使知道她的胡做非为,那么在德王府里也没有人敢动戚牧心的一根毫毛。她望着前方眼睛渗出了泪水,要在德王府里立足实属不易,她要为诗余为自己报仇谈何容易。
奕儒见到她又落了泪,心疼不已,轻轻地揽了一揽她说道:“我答应你,从今以后我不再去戚牧心的房里。”
“你何苦这样做呢?”她像是排除担心般摇了摇头,“你要是这样做,那么戚牧心一定以为是我在你的面前搬弄是非。”
“可是我一想到她如此对你,我实在是不愿意见到她呀。”他的表情显得十分地苦闷。他原本就讨厌这门亲事,而戚牧心刚过门那几天他见她并非传闻中那般不堪,也算是对她相敬如冰,如今夏忆将她的诡计害人告诉了他,他对她更是避之不及。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她轻轻地伸出牙齿咬了一下嘴唇说道,见他点了点头,便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你像以往那样对她,不要有失偏颇。”
他倒抽了一口凉气,眼眸睁得溜圆:“你为什么还要我这样对她?”
“如果你不这样对她,我怕她会告诉戚大将军,到时如果由皇上出面的话,那样就不好了。奕儒,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像以前那样对待她。那样我们德王府才会波澜无惊,平安度过。”她的脸上掠过一道暗影,却是一本正经地对他说。她说这番话自然有她的打算,如果奕儒真的从此以后不再理会戚牧心的话,戚牧心对她的刁难只会变本加厉,她不仅要让奕儒往戚牧心的屋子里多去,同时也要让戚牧心放下防备她的心,她才有机会向春容接近。
而奕儒当然不明白她心中的想法,又认为她体贴自己而变得更加怜爱她。
“侧福晋,不好了。”音音慌慌张张地从门外跑进来对他们说道。
原本搂着的两个人立即分开,她佯装镇定撸了撸自己的头发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大福晋让人把你娘跟你妹妹抓起来了。”音音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在她跟奕儒迅速地对望了一眼之后,她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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