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伦说完便一摆手,身后看押元福的人会意,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来,一个人负责撬开元福的嘴,另一个负责喂毒,元福不住的挣扎,然而这一副养尊处优的身子哪里能够敌得过那些地痞流氓?
不一会儿便被顺利灌入毒药,惊骇的跪匐在地上,红着脖子用手不住的往咽喉里掏,想要将那骇人的毒药呕出来,摸样凄惨。
明伦也不吩咐人去阻挡,胸有成竹的看着地上的元福,凑到南宫晟面前说:“你等着吧,好戏一会就上演了。”
果然,不过一会的功夫,就见到元福的脸色由红慢慢变得发紫,嘴唇泛白,全身不住的抽搐冒冷汗,蜷缩在地上试图想要挣扎着远离众人的视线,背对着南宫晟不住的朝墙角挪动,他已经口吐白沫,眼珠凸鼓。
饶是这些心肠歹毒的流寇见到这惨不忍睹的摸样,也不忍细看,而元福硬是强忍着莫大的痛苦,咬得嘴唇出血,也没有吭一声,他想远离众人,为的是不叫南宫晟见到自己的惨状。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没有?还是想成为下一个?”
南宫晟还是一副淡定的微笑,此刻已经闭眼,一副任你如何我都不理会的姿态,袖子下埋藏的拳头却在蠢蠢欲动。
“明伦!”
一声清脆的女音横空划破了这被死亡充斥着的恐怖气氛,众人纷纷抬头追寻这声音的源头。只见一个芙蓉花一般的美妇人正快步走来,她全身的雍容,只是脸颊清瘦,眉眼之间也稍稍有些疲惫,她一出现,立即引得这些凡夫俗子暗暗垂涎三尺。
她经过元福身边的时候惊叫一声,快步的跳开步子,身后有人搀扶才不至于跌倒在地,她回眸望去,只见是一个满脸胡子拉扎的中年汉子,正在眉眼俱笑的对着自己,心中不免有些恼怒,手臂一挥,喝道:“大胆!竟敢拉扯本宫!”
汉子脸上的表情定格,望着美人的背影暗暗咬牙。
明伦皱了皱眉眉头,说:“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已经安排你跟果儿先出宫的吗?”
谦和一见明伦,两眼放光,恨不得要扑上前来,柔声说:“我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又扫了一眼地上的南宫晟,恨不得一脚踢上前去,愤恨的说:“你也有今天!”
明伦脸上好不得意,笑道:“到了此刻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做大势已去了,连你的女人和儿子都已经归顺我,你还坚持,有意义吗?”说着轻揽谦和的腰肢,当着众人的面,公然打情骂俏道:“我要杀了你男人,你会不会怨我?”
谦和嘴角牵笑,眼神却锋利,看着南宫晟说:“他亲信贱人,要置你我于死地,我恨不得他死!”说完又伸手轻拍明伦胸前,笑道:“此刻我的男人就只有你。”
明明是两人狼狈为奸在前,南宫晟清算在后,此刻却被他们颠倒是非。南宫晟轻笑一声,没有任何举动,因为实在对这一对狗男女不屑一顾。
谦和弯腰上前,细细的打量南宫晟的眉眼,见到他胸前不断蜿蜒而下的鲜血时,掩藏不住满眼的得意,她凑上去说道:“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果儿其实不应该姓南宫。”她回看明伦,跟他相视一笑,接着笑道:“你最疼爱的果儿,其实是明伦的孩子,我一直想象你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会是什么反应,你做给我看看吧!”
南宫晟嘴角蠕动,眉目紧锁,似乎在急遽思考前因后果,复又大声笑道:“你们狼狈为奸多年,果儿长的也跟我毫不相像,我早应该猜到了,只是我却没有想到,你这无耻贱人竟然会大言不惭的亲自来告诉我,哈哈,也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们是如何弑君夺位,果儿就是活生生的证明!不论我今日是否身首异处,将来你们必定会经受十倍于我的磨难,你们就赶紧畅快快活,当心时日无多!”
谦和听后气急败坏的伸手想要挥掌掴上,却不巧反被南宫晟咬住了手指,一个惊呼挣扎,朝明伦求救,无奈南宫晟恶狠狠的盯着自己,豪不松口,眼看鲜血滴下,谦和万分后悔,毫无章法的大叫着,“放开我!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禽兽!”
明伦也赶上前来帮忙,场面登时乱了。
身后一声轻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所有人纷纷惊愕的回头,心里不住的奇怪这两个陌生的女人是怎么进来的?
南宫晟已然松口,就着肩膀抹了嘴角的血迹,只觉得牙齿发麻,心里却是十分解恨,透过人群见到来人,却也一脸惊讶,似乎不相信般的吐出两个没有把握的字眼,“太后……”
谦和抽回手来时,已经疼的两眼发昏,听到南宫晟的话,急忙回头打量来人,依稀从眉眼之间试探着来辨认,眼前的朴素气韵的妇人果然有些太后的影子,不由自主的轻喊了声:“母后……”
突然醒悟过来,早已经跟南宫晟翻脸,还叫她母后做什么?忙整理表情,冷面说道:“太后不是在睦元堂闭关吗?来到这里做什么?”
她将带血的手藏于身后,尽量的忍住疼痛维持自己应有的气度,她所知道的太后原是西驰国的贵女,只比南宫晟大八岁,一入宫便深受老王上的宠爱,原本生有一儿一女,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受尽万千宠爱甚至被视为王位继承人的小王子在一夕之间突然死去,堂堂王子甚至还没来得及取名,尸首至今都不知道被埋在哪里。
紧接着就是太后失宠,被打入冷宫,然后西驰明昱两国战争频发,老王上也因此克死异国,后来南宫晟即位之后曾一度善待太后,不知道怎么,两人闹翻,太后被禁足于睦元堂,终日有重兵把守,不得外出一步,以至于后来新晋的宫人甚至有很多都不知道宫里有太后这一号人物。
谦和执掌后宫的时候,还是从内侍局的存档画像中看到太后的摸样,此刻见她娥眉淡扫秋含香,虽然年岁已长,却头发乌黑,目光如炬,仍然能够称之为美人。
“哀家不过是来这里看看故人,怎么还需要谦和夫人批准吗?”
谦和惊讶这位素未谋面且一直在闭关的太后竟然能够准确的认出自己的身份,她唇红齿白,说话不徐不疾,周身更是超凡脱俗,就如同从天上降落凡尘的圣母一般,实在不能不叫人另眼相看。
谦和一时未敢接话上去,只试探着看看明伦的脸色,此刻这里唯一能做决定的是明伦。
明伦上前去迎接太后,摸样恭敬笑道:“原来是太后驾到,臣子真该早早出门相迎,还望太后饶恕这失礼之罪。”
早就听忆柳提及过太后,得知这些年太后其实一直在暗地跟外界通传消息,今次举兵造反实在理由欠妥,将来说不定还要仰仗西驰国的支持,眼下当然要着意拉拢她才好。
太后却只在明伦身前稍作停顿,便绕开过去,并不理会他,明伦登时脸色霎红,站在那里好不尴尬。
太后走到南宫晟的面前,形容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南宫晟慢慢的展开微笑,先开口说道:“太后还是自行出关,看来这里想不热闹都不行了。”
太后桀然一笑,道:“十六年不见,王上别来安好?”
南宫晟仰头一笑,道:“你看我这伤痕累累的,还如此一问,真是有趣得紧。”
太后不再理会,转身过来走到明伦的面前,说:“哀家跟你谈一笔交易如何?”
明伦这才恢复了笑容,张口问道:“愿闻其详!”
他不由自主的凑近太后,细细打量着她,这女人如今少说也有四十多岁了,看上去心如止水,跟谦和两个人站在一起几乎分不出年龄来,不由得心生好奇和喜悦。
太后说:“你还是做你的相爷,由我垂帘听政,我保你身家性命无忧。”
明伦骇然,收敛了微笑,粗声说道:“这样一来你不是凭空捡到便宜,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太后回头看了一眼南宫晟,接着说:“就凭我是当朝太后,名正言顺这几个字的含义,不用我来提醒,明相应该知道这其中的分量吧?”
明伦考虑片刻,拍手说道:“百闻不如一见,太后当真是女中豪杰。”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明伦笑道:“跟这么美丽的女人谈条件,我岂有不答应的道理?”看着太后的目光充满了灼热,谦和听出其中的暧昧全然已经忘记了手指的疼痛,快步上前铮铮盯着明伦,粗声呵气,神情极为不满。
太后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我行我素的说道:“我还有一个条件。”回身来看着南宫晟,道:“这个人要交给我来处置。”
明伦突然紧张起来,忙转到太后面前,说:“这可不行,这个人今天必须死!”
他们既不称呼南宫晟为王上,也不喊他的名字,而是开口称呼“这个人”叫人听了好奇怪。
南宫晟至始至终都是一副淡然处之的摸样,似乎眼前的这一切都不关自己的事,越发叫明伦和谦和两个人看得心里没底。
太后慢条斯理说道:“你放心,这个人囚禁了我十六年,我对他的仇恨绝不会比你少。而且我有一个绝佳的人选跟你交换,保管你会满意。”
“什么人?”
“牡丹公主慕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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