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素衫,匆匆而来,却瞧见女子衣衫不整的模样。还未反应过来,便让那红衫女子死死的抱住,在他耳边道:“我好想你!”言语间,楚楚可怜。
男子几分惊愕,欲推开女子,却叫女子抱的死死的,轻抚着他的后背,香肩微露,在他怀中微微喘息。顿了半刻,将女子抱住,瞬时皆倒下,轻抚着女子的脸庞,唇贴近。下一刻却让女子猛的推开,只见女子泪痕满面,连连后退,哭叫了一声救命之后,纵身跳入池水中。
闻言,原早就安排好的宫人们皆冲了出来,皆是慌乱得很,一个个纵身跳下,费了好一会儿劲,才将折言从那池水中捞了出来。
假意昏迷,醒来之时已在云阳宫。帝王满脸心疼的看着榻上的女子,微微睁开双眼,望着帝王,眸中泪水。猛的起身,便要朝着那墙上撞去。帝王惊得立即将女子抱住,死死的扣在怀中道:“你这是在作甚!你就这样想死么?”
心中冷笑,想死,你都还没死,我怎么可以死。绝色容颜却是泪痕满面,在帝王怀中挣扎着道:“陛下,妾身没有脸见您,妾身,妾身遭了那太子刘据侮辱!怎还有脸活下去!妾身,妾身不活了!”
刘彻心中一颤,上林苑一事,他自是知晓了。她说,她遭了刘据侮辱。死死将女子扣住,冰冷道:“原也不是你的错,你为何要死!”
怀中梨花带雨的女子眸中一笑,卫子夫,我要你看着你的亲人,一个个死去。刘彻,如何,这样的感觉不好受罢。侮辱了她,原也就是抱了抱罢了,倒也没发生什么,在旁人看来,她却已遭了那刘据侮辱。
原是想做的过火些,却在刘据贴近那一刻,猛地将他推开。想来真真是可笑,明明报复刘彻,却在那一刻,眼前浮现起年少之时他同她说,他只会为她一个人折下桃花。
轻抚着怀中抽泣的女子,帝王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朕在这里。”
猛地将帝王推开,连连后退道:“不,妾身已遭了他侮辱,他捂住妾身的嘴,妾身,妾身想呼救,却叫不出来!妾身,妾身没有脸活下去了!”
帝王微微一颤,许他从来未曾想过,竟会发生这般的事情。他不知是他的姬妾背叛了他,还是他的长子背叛了他,亦或许,他们皆背叛了他。
步步逼近女子,将女子抱住道:“朕会替你讨回公道的,莫要这般,你若是走了,要朕如何是好。”是啊,他不能再一次失去她了,也许她并不是阿娇,可至少他是可以透过她看到阿娇。很多时候,他只觉眼前的女子便是阿娇。
眸间含泪,在帝王怀中抽泣。帝王神色沉沉,并未多言,甚至轻抚着女子的青丝。
甘泉宫中,紫衫妇人紧捏着双手,素衫男子跪地不起。卫子夫低眸冷看着刘据,厉色道:“你,你怎会着了她的道儿!怎会,怎会做出这般的事来!”
素衫男子眉间郁郁,只低着头道:“母后,都是儿臣的错!她一开始就是来报复儿臣的。报复儿臣负了她,儿臣明明知晓,却还中了她的计,都是儿臣的错!”
眸色沉沉的看着跪地的刘据,沉沉道:“本宫看来,并非如此,她原就是想攀富贵罢了!你以为,她当真是真心待你!那个丫头,野心大的很,她不过就是陷害你失去储君之位罢了。她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闻言,眸中一惊,竟是如此。转念一想,却也是如此的,赵折言她就是存了心思陷害他,从一开始就设好了圈套,让他步步陷入。如今他父皇却只相信那女子,却不相信他。
诚然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身为皇后,卫子夫自是波澜不惊。面色沉沉的看了看刘据,虽是生气,却还是一位母亲。将刘据扶起道:“你万莫要惊慌,天塌下来,还有为娘在。你须去公孙丞相府上走一遭,即刻前去。”
卫子夫此一言,刘据瞬时明白了母亲的用意,如今的境况,他父皇自是起了废储之心,若要挽回,还须朝着大臣。废黜太子,原就是大事,若是群臣力谏,劝君王不得因女色而废储,为不引起朝内动荡,帝王自不会废储。
身为朝着重臣,官拜丞相,刘据之姨父公孙贺在朝着说话是极有用的。如今朝中三分,铁面江充同宦官一气,丞相公孙贺乃卫氏,还有一方,自是霍氏。公孙贺理当是帮着刘据的,卫青子嗣如今已失势,长子卫伉在天汉二年阑入宫,失侯。
霍氏同卫氏早在多年前便已撕破了脸,若非如此,霍去病怕也不会遭的那般的下场。且,霍去病已去,霍氏如今掌权的是霍去病胞弟霍光。
原卫伉亦无什么大罪的,可见帝王早有心,既给了权,却也要抑其权。如此,卫氏外戚便不可权倾朝野,帝王从来是容不得威胁的。若是有心除去谁,托辞是多得很的。
利用卫氏除去窦氏,田氏,陈氏,却又找了托辞削去卫氏权力。
如今,卫氏也唯有丞相公孙贺,旁的皆是些无用陈设罢了。
已是几日之后,红衫女子微微倚在软轿上,闻言今日群臣谏言,劝帝王不可废储。铁面江充更是谏言除妖女,妖女?也就是她赵婕妤。
如此,太子自是废不成的。安知,江充谏言除妖女原不过是同她商量好的罢了,如此便更表忠心。绣衣直指御史,可调动郡国兵马,大权在手,却同太子政见不合。如今帝王年事已高,方知刘据一旦即位,自是要将他除去的。
既如此,倒不如同赵婕妤合谋将其除去。原赵婕妤就是友人之妹,从刘彻初见赵婕妤便是一个计谋,一个赵家同江充设好的计谋。
如今赵婕妤正得宠,后宫之人皆是趋炎附势,自当是攀附之。阉人苏文便是其中之一,原苏文也没有什么大权,攀附赵婕妤,在后宫中倒还算是有一席之地。
折言心中自是清楚,不管是后宫,还是大汉朝政皆是无情的,他们要的不过个靠山,是大权罢了,而她要的,便是毁了他的江山,毁了他的全部,不,是夺走他的全部。
毁?轻抚了抚腹部,红衫女子眉间嘲讽一笑,好笑,真真是好笑,从前她眼巴巴的望着有个孩子,怨怨一生,终究是没有孩子。如今她不想要牵绊,因而连帝王给赵家的封爵皆婉拒了,却有了他的孩子。
御医言,这极有可能是个男胎,是男胎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利用她得了天下,她便让她的孩子得天下,如今她改变了心意。你既那样爱天下,那我便夺了你的天下。
她要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夺了天下,明明同刘据没什么干系,她却要同他说,她遭了刘据侮辱。一来是为挑起他父子的嫌隙,二来是因这腹中胎儿,今日她才同他说她有了他的孩子,而他却不是那样高兴,尽管他佯装着欣悦。可她心中知晓,他在怀疑,怀疑她腹中的孩子是刘据的,那样的害怕,那样的屈辱。
他却没将她冷落,只因这一张脸,只因那般的神色。而在她看来,却觉,一切皆因他的颜面。家丑不可外扬,原这也是丑事,他自是不会多言,且封了宫人的嘴,谁若是多言,他便要了谁的命。
低眸看了看周围,长乐宫中如今已无人居,王太后早已在元朔三年六月病故,葬于阳陵。踏过石阶,低眸看了看,这里却也是无任何变化。
当年,她与他曾经从这里出来,从那幻境中逃了出来,原以为经历了一场生死,他们之间亦是会回到从前。可,到最后她才看清,原来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只有利用。
他为她重伤,她为他央求旁人,他却听卫子夫一面之词,相信旁人,却也不信十年相守的枕边人。在她离去之后,他终于将卫子夫推上了后位。
踏入长乐宫,轻瞥了瞥四周,不知,这长乐宫中若是闹起鬼来会如何?闻言当年王夫人亦是死得极痛苦的,这王夫人甚是得王太后宠爱,原也是王氏一族的女子。亦是因那同阿娇有几分相似的容貌得帝宠,初得宠一袭红衫,那是后来的女子所没有的恩宠。
却在诞下子嗣后莫名病倒,痛苦而终,原这些个事折言是不知晓的,却因苏文而知晓。当年那王夫人乃是遭人下毒而死,皆以为是长乐宫女瑞儿所为,安知原是卫皇后所为。瑞儿倒还十分冤屈的丢了性命,原这几日卫子夫便焦头烂额了,再如此一闹,自是要让她分了心的。
诚然当年她自小便生长于宫廷中,论起手段来,却远远不及卫子夫,且卫子夫稳坐后位多年,自然是厉害得很的。如此,只得造些事端来让卫子夫分心,这般,倒也就好对付她。
踏进长乐宫,眉间淡淡道:“这里,就是那瑞儿自尽之地。”
尖锐的嗓音,苏文屈膝道:“回娘娘,正是此处。”
娥眉含笑,瞥着苏文道:“苏文,你可知如何做。”
苏文十分恭顺,眉间闪过一丝阴狠道:“老奴定当竭尽全力。”
夜色苍茫,长乐宫中绿袖厉色,凄厉泣声,直呼冤屈。长乐宫外的宫人皆不寒而栗,年长些个宫人皆道是那瑞儿的怨气未消,如今回来报仇了。
隔日,天色暗暗,紫衫妇人倚在软轿之上,匆匆的往长乐宫去,眉间厉色道:“本宫倒要瞧瞧,是谁在装神弄鬼!”
还未到长乐宫,便瞧见一袭绿袖一闪而过,下一瞬,便消失不见。眸中沉沉,忙朝着那绿袖而去,转瞬间,只见一道绯红,刺得她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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