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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折花孽(2)

浮生七世长门歌 公仪漠 4651 2021-04-02 20:22

  宣室殿内,帝王正伏案阅竹简,郭舍人匆匆而来,同刘彻说了些什么。

  墨衣男子脸色大变,怒道:“什么!那个田墨儿,竟招惹了皇后!真是不知好歹!前些时日同子夫闹,近日又招惹江美人,如今倒好,连皇后也招惹上了!”

  眉间甚怒,拂袖朝着殿外道:“摆驾长乐宫。”

  长乐宫永寿殿,太后所居。榻上盘坐着的妇人眉间深锁,她并未料到阿娇会如此坦然的便承认了,全然不晓得眼前的红衣女子在算计些什么。

  绿袖女子见王太后不言语,忙拉王太后道:“姑姑!你看她承认了!她承认了!姑姑!将她废后!废后!哼!”

  “行了!这般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王太后怒斥一声,田墨儿愣了半响,只得低声抽泣,屡屡向阿娇投来怨恨之色。

  神色沉沉,瞥着红衣女子道:“皇后,你既已承认了,那倒也要有个缘由才是。”

  阿娇眉间莞莞之色,王太后此言看似容阿娇解释,却并非如此。老谋深算的王太后会容阿娇多言,自是不会,必会借着此生事。

  自小,阿娇便是看着后宫争斗长大的,哪里会看不透王太后乃是故作公正,故作大度。

  不管怎的,王太后定也不会就此作罢的,若是矢口否认,随田墨儿宫人皆是看在眼中的,到头来,怕是要罪加一等。如此,倒不如直接承认的好。

  红衣女子眉间有些许为难之意,看了看田墨儿道:“想来,今早妹妹是没将臣妾认出来,因而才会那般,那般无礼!阿楚素来看不得旁人如此待儿臣,因而才动手的。”

  “谁无礼了!你才无礼!你也就是个失势的皇后!有名无实的冷宫皇后罢了!同一个贱婢没什么分别!还敢如此放肆!……”绿袖女子闻阿娇如此言之,怒色指着阿娇道。说罢,便朝着阿娇扑去,大约是觉太后在此,阿娇不敢同她动手。

  “你说谁是贱婢!”一声怒斥,只见墨衣男子大步而来。绿袖女子还未明白是怎的一回事,便遭了刘彻掌掴。将红衣女子护在身后,怒容满面的看着田墨儿。

  原王太后是想阻止的,却不曾想到刘彻抢先了一步,且还动手打了田墨儿。原是要借着太后出口气的,哪知却还未动手,倒先遭刘彻教训了。

  诚然田墨儿仗着太后飞扬跋扈得很,但对刘彻亦是有所顾忌的,自不敢太过放肆,只得捂着脸低声抽泣。

  王太后是震惊不已,刘彻从来未曾在她面前如此过,纵使是不喜田墨儿,平日里碍于王太后却也以礼相待。田墨儿在宫中惹了祸端,他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阿彻!你这是作甚!”华冠妇人走到刘彻面前,怒色道。

  刘彻却是沉着脸道:“母后!阿娇是皇后!你瞧瞧!墨儿都做了些什么!竟敢以下犯上!都是让您给惯的!”

  说罢,又怒看着田墨儿斥道:“朕告诉你!这世间,除了朕!没有人可以欺负阿娇!你若是再敢如此放肆!朕便要了你的脑袋!”

  说罢,便拉着阿娇便朝着殿外走去。王太后脸色十分难看的瞥着一旁委屈掉泪的绿袖女子,怒道:“哭哭哭!无事去招她做什么!你以为陈娇是好惹的么!这么点事就将皇上引来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冷落两年,皆是因那酒肆一事,眼看如今那陈娇的日子就要到头了,让田墨儿这般一闹,这倒好,怕是又得如从前一般了。

  眼眸忧忧,微微怒色的望着离去的二人,王太后始终不晓得,她的儿子,怎会如此的鬼迷心窍。明明亲眼所见,见到阿娇同韩嫣在那酒肆中私会,却也不肯将那陈娇废后。且今日亦不多问缘由,就对田墨儿动手,就是田墨儿的错,原也不该动手的,且她这做母亲的还在,全然不顾她的面子。

  墨色身影,拉着红衣翩翩的女子,匆匆出了长乐宫。刚走出长乐宫,女子便狠狠甩开男子,并不言语,自顾自的往那放着软轿的地方去,随阿娇而来的宫人们皆在那侯着。

  “你就这样走了?”帝王言语间含笑道,向前几步,将欲走到女子拽住。

  红衣妖挠,回头望着他道:“莫不然呢?陛下你还要臣妾如何!感激流涕么?”

  男子原是捏着女子的手腕,此刻微微加重了些,不冷不热道:“难道不该么?你做出那般的事来!若是换作旁人,你以为还能保得住后位么?”刘彻此言却也是实话,若是换作旁人,怕是连命也保不住。

  “后位!那是什么?我陈娇,从来不曾在乎过!你若是要将我废后,倒是废了便是!可我!从来没有做过那般的事!”声音清冷,眸中嘲讽。

  帝王怒目而视,紧捏着女子的手腕,一字一顿道:“你,做,梦!”

  笑看着帝王,红衣女子嘲讽道:“你既不信任我,却又何必将我绑在身边!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绑在身边!将一个背叛你的女人绑在身边!”

  红瓦高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后位,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她却同他说,她从不曾在乎过。

  红衣微微,宛若她初嫁之时,从前的他们是那样的相爱,相约白首不离,可为何为走到今日,走到今日这般的境地。

  狠狠甩开女子,冷眸道:“不管如何!终究是不会放开你!放你走!你想都莫要想。”

  说罢,便拂袖而去。帝王心,瞬息万变。可他却为何终是不愿放她走,他还是爱她的么?或许,早已不爱了,他是万不能忍受她的背叛,可他却也不放开她,就是死,她也只能是他的人。

  发簪金光微闪,青丝盘做十子髻,眉目如画,红衣着她身上却显高贵。椒房殿依旧,阿娇伏案抚琴,脸上无任何感情。她真的,真的害怕了,她想,远离他便不会再痛了。

  她原是那样傲气的女子,她想,她是可以自私的,自私的悄然离去。可她心中明了,她逃不出这汉宫,就是逃出了,怕也是要连累旁人一并丢了性命。她的母亲,纵使有千般万般的不是,却也终究是她的母亲,离开!她的母亲,她的父亲,该如何。

  望月,忽觉自己何必要为了那刘彻伤心,他心中早已无她,帝王无心,她又何故要将心放在他身上。她是翁主,她还有母亲,还有父亲,还有兄长,还有像外祖母那般疼爱她的周嬷嬷。

  “娘娘,夜凉,您早些歇着罢。”说话的人是素素,想来,楚服同紫卿都已睡了罢。

  红袖月下,轻轻抚过琴弦道:“无事,素素你先去歇着罢。”

  看了看那红衣身影,素素无奈的退了出去,在旁人面前,阿娇总能装得不在意,每每夜里,却暗自望着那案上的古琴发呆。如此一直到深夜,才郁郁歇下。

  闻前些时日,卫子夫又诞下一女,如今可谓是受宠得很。闭眼,心中抽痛,一滴泪水滑落,他到底凭什么!凭什么可以让她这样难过,让她这样痛。不是该习惯了么?到底还在痛些什么?

  戳日,红衣女子款款踏上马车,今日的天儿无比晴好,碧蓝一汪。皇后出宫,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到了宫门口却让拦了下来,说是那帝王下令,没有他的命令,皇后不得随意出宫。

  眉间甚怒,如今二人已是如此,两三个年头都不曾相见,素日里出宫,他亦是未曾拦过的,实她出宫也就是去看看她一双父母罢了。在汉宫中,她觉连呼吸亦是困难的,许如今唯有回到年幼之时的家,她心中才能舒服一些。

  眸中一丝不悦,道:“去宣室殿。”

  宣室殿中,帝王正同那紫衫女子谈笑着,紫衫女子温婉的为男子研磨。抬眸间,见红衣女子怒气冲冲的便朝着帝王而来。

  紫衫女子疑惑不已,还未反应过来,皇后便抓起那砚台生生的便朝着男子扔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帝王头上,额间鲜血长流。

  愣了半刻的卫子夫惊叫道:“来人啊!传御医!快传御医!”言毕,慌忙的为帝王止血。

  红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转瞬却有恢复了一脸怒色,大约,她以为他是会躲的。他却全然未躲,就那般让她砸了去。

  殿中的宫人皆是吓得魂不附体,刘彻却是一脸的平静,鲜血流过那张俊朗的脸庞,看着红衣女子道:“你当真是下的了手,原来,你真的忍心对朕下手。”

  阿娇是茫然的,她不晓得刘彻究竟为何如此,但她却知晓,他是故意惹怒了她,惹得她自己来找他。只是,他大约未曾想到,她竟能动手伤他罢,原也不是什么大事,想来,是积怨已久的缘故。这一刻,她将所有的怨,所有的恨都一并积在那砚台上,生生的便向他砸去。

  御医们匆匆赶来,原以为是遭了刺客,却未曾想到,伤了皇上的人竟是皇后。如此,皇后出手伤皇后一事,自然不出半个时辰便传遍了汉宫,甚至是传到了馆陶公主耳中。

  帝王躺在榻上,头上素色白布包扎着。太后匆匆赶来,怒色看着红衣女子,红衣女子却只冷冷站在一旁,并不多言,亦不看那帝王一眼。

  馆陶闻之,心中一惊,平日里阿娇虽是骄纵了些,可她觉她的女儿是万不会做出这般的事情来的,匆匆便往宫中去。

  一进宣室殿,便瞧见红衣女子神色冰冷站在一旁,紫衫女子则是在刘彻身旁伺候着,瞧着阿娇的神色,还当真是她伤了刘彻。

  馆陶心中一怒,她这女儿,原就不受宠了,如今还做出这般的事来,这后位是要是不要了。生生的便是一个巴掌,怒道:“你怎的能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来!”言语间,还欲挥手。

  实,馆陶虽是厉害,却也不舍得动手打阿娇,此刻有些怒气,但多是做给旁人看的。

  红衣女子只呆呆的站着,并不言语,任由旁人作甚,好似一切皆与她无关一般。

  眼见馆陶那巴掌又挥手向阿娇,刘彻踉跄起身,拦道:“姑姑莫要再打阿娇了!朕想,她原也不是故意伤了朕的。夫妻吵吵闹闹,原就是平常之事,劳姑姑费心了。”

  一直是面无表情的红衣女子微微动容,转瞬却又是一脸冰冷,他究竟想做什么?故意在旁人面前佯装出他是怎样的在乎她的么?

  刘彻此一言,莫说是阿娇,旁的人皆是一脸惊讶。王太后脸色原就不好,此刻更是怒不可遏,亦不知,这陈娇究竟是哪里好,都到了如今的境地,他竟还那般护着她。

  馆陶心中自是欢喜的紧,自是觉刘彻对阿娇是痴情得很,就是做出这等事情来,却也不责怪她,反之护着她。没有孩子又如何,得帝王宠,便胜于一切。

  神色不悦的推了推阿娇,沉沉道:“还不快扶陛下去榻上躺着,你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

  红衣女子看了看馆陶,却不言语,也是一动不动。馆陶实在是弄不明白她这女儿在想些什么,怒道:“你这孩子!怎的这般不懂事!陛下大度,不予你计较,你倒还较上劲了。”

  王太后只沉着脸,看着,却不言语,她也实在弄不明白阿娇在想些什么,亦弄不明白刘彻在想些什么。

  脸色极其难看的瞥了瞥阿娇道:“哀家看,还是让阿彻先好生歇着罢。”

  “阿娇,你留下来陪朕好么?”言语间十分温柔,若是从前,她是沉溺于他的温柔的,但如今的他,越是温柔,却越是可怕。

  闻言,王太后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看了看卫子夫道:“都先退了罢。”

  说罢,便转身朝着殿外去,殿中只剩下阿娇与刘彻二人。

  眉间冷冽,冷冷看着榻上受伤的帝王道:“你,究竟想作甚!若是瞧着我实在难受,你赐我一条白绫便是,何必如此。”

  帝王眉间含笑道:“你就这样想死?”

  原是一张十分好看的脸,笑起来更是好看,却让人莫名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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